冰冷的感覺更讓她覺得難受不過。渾身上下哪都不舒服,就連五髒六腑里都有一種既不像痛又不像癢的一種難受。她用手掐自己的胳膊,用手抓自己的頭發,用一種痛去壓抑無可名狀的難受。然而她很快就發現這些根本就無濟于事,她就像在撲救一場大火,不但沒有撲滅,相反卻越燒越旺。而她的哪些努力就如那火里的柴木一般,劈劈啪啪地燒起來••••••那火從她的口耳鼻眼里一個勁地鑽出來。心胸里堵的慌,喉嚨里像卡了東西,不暢通又吐不出來。她就是被這樣的感覺侵擾著,心情不能平靜。她無可奈何她無比煩燥,她精疲力竭••••••
她放棄了與之抗爭的所有努力••••••當她明白她就如一條被甩在沙灘上的魚——一條離開水的魚。任她如何掙扎都是徒勞無益的,即使耗盡所有的精力也無濟于事。她放棄了所有的掙扎,瞪大眼楮喘著氣,胸脯一鼓一鼓••••••卻再也不肯輕易地動一動了。就這樣靜靜地躺著無法入睡,眼楮睜的大大••••••任憑那些散亂的心思折磨她的身體,煎熬她的心肝,吞噬她的睡眠。既然她無能為力也只有順其自然了,就如一個被宣判死刑的囚徒,一旦知道必死無疑,無論什麼刑具加身,無論那刑具在身體上的破壞作用有多大,那又有什麼關系呢?橫豎也逃不了一個死字,還有什麼可以畏懼的呢?而月影此時此刻就是抱著一種精神上的視死如歸的心態,對待她目前的精神狀態••••••
無法入睡干脆就不睡,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身體里漸漸地少了些煩燥,心靈也逐漸平靜了一些;而那些在心里如亂竄的火苗一樣的東西也好像乖巧多了••••••事情往往就是這樣,刻意地控制卻無法有效,不經意的放棄卻有意想不到的功效。這世上的事又有哪一件是可以讓人說的清說的準的?正所謂世事無常••••••即使小到一個人的感情也正是這樣一種道理。望了望窗外稀稀疏疏的燈火,就連七里鎮的繁華也似乎疲倦了,寂靜的沒有了聲音。她躺在床上自然地舒展著身體,四肢展開••••••像白色床單上的一件藝術品一樣優雅地散發著青春的氣息,凸凹有致的身體魅力四射••••••她就是這樣靜靜地躺在雪白的床上睜著大眼楮,側著耳朵听哪呼呼地車子開過路的聲音︰有時候也響起一聲氣笛聲然後呼嘯著遠去••••••也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也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她進入了沉沉迷迷的睡眠。睡夢里她夢到了那片兒時的胡楊和她兒時伙伴們︰那片胡楊林里充滿了她們的笑語,奇怪的是那片胡楊竟在她們玩耍的時候,開出一片片綠油油的葉子來,瞬間那葉子就變的五彩繽紛,像開出滿樹的花,顏色各異花色繁多••••••這是她記憶里從來沒有過的情景。她正準備招呼伙伴們過去看看,一轉身卻一個也找不到了,林子里空蕩蕩的。她想大約是都躲了起來,故意和她捉迷藏吧?可是憑她怎麼喊叫尋找,滿林子里只有她自己的聲音••••••她傷心了爬伏在一根樹干上就哭起來,此時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瞬息間她就置身于洪水中,眼看著就要被那洪水吞沒••••••這樣的水她只是在家鄉的那條河里見過。那是在雨後的山洪暴發時,可那時她在岸上,很安全的一種感覺。而現在她覺得呼吸不暢,扯開嗓子就開始喊希望有路過的行人來救救她。可是哪些面目不清似乎都格外忙的人,也顧不得她大聲的喊叫••••••像根本就沒有听到她的喊聲,眼看著沒有了希望,她只好自己抱著那樹桿開始往樹上爬,可是她覺得怎麼爬也爬不高,好像一直就停留在原來的位置,她心急如焚••••••天空中一道閃電,接著一聲霹雷齊嶄嶄劈倒了身邊的一棵老樹,那斷了的樹干還在冒著青煙呢!她緊張地把身子縮成一團,擔心自己傍著的這棵樹會不會也遭到雷擊?她渾身打了個冷顫,便醒過來翻了個身,卻發現自己是做了一個夢••••••
七里鎮的夜難得有這麼寧靜,月影看了看時間剛剛十二點多一些。她坐起身來,擁著被子,想起剛剛的夢境就覺得有些害怕。窗外的紅燈籠一晃一晃的,把一片模糊的燈光映在窗簾上。那是飯店里的紅燈籠,一夜都不滅。飯店和理發店只有一牆之隔,那燈籠就掛在這兩家的伙牆上,月影呆呆地坐了幾分鐘,就又倒下頭睡去••••••
外面的燈光星星點點,天空中的星河明明滅滅散發著清清冷冷的光。聚友飯店的門口,紅燈籠投下的一片朦朧的光影里站著幾個濃裝艷抹的女人。嬌好的容顏襯出一雙美目,左顧右盼。總讓人覺得她們似乎在等待什麼?---在這深深的夜色里她們在等待什麼?等的如此的辛苦?大概是為了排遣時間,她們幾個調笑嬌嗔千嬌百媚,那笑聲里隱藏著一種甜膩膩的東西••••••飯店里正有幾個拉煤車的司機在吃飯,被她們弄出的聲音所吸引。終于有一個壯年男人被這香艷勾了出來,噴著酒氣搖晃著身軀,眼里有燃燒一樣的東西,閃著沉迷的渴望。徑直地走出來,近前來故意打了個咧咀順勢裝出將要摔倒去扶的姿式,把手順著在那個穿紅色上衣的女人胸前撫了一把。惹得那女人尖聲地叫了一聲,但那聲音里並不沒半點嫌棄或不滿,倒是有些炫耀的東西混在里面。尖叫過後是極其誘惑地笑聲,壯年男人索性將身體朝那女人貼過去,伸出了胳膊摟住那女人的腰肢••••••嘻嘻哈哈地混在一處,里面幾個正在吃喝的男人都被這個他們吸引。一個個心猿意馬,熱情地喊那幾個女的進來一塊坐坐吃些飯。男人們爭相表現︰要酒要菜,還有要求熱菜的,很是殷勤。很快這幾個女人就各自找準了位置,分別坐在了那些男人們的中間,而且分布均勻。以一種包圍的勢態坐下來,輕狂的樣子讓人多少有些看不慣,嗲聲嗲氣混雜著重重的鼻聲。男人們的手腳很不規矩,惹的這些女人輕哼巧叫,眼神里有一種讓男人消魂失魄的嫵媚••••••隨著幾個女人吃進去幾杯酒,他們顯得更是無所顧及,一個個摟摟抱抱也不管旁邊的人有什麼感受。就听一個女人吃吃地笑著說,都模出水來了,還模?不怕把你淹死了?一對對男女膩歪在一起,耳摩鬢斯••••••不時發出一些甜膩膩的含糊不清的聲音覷。
夜已經很深很深了,直到他們酒足飯飽一對一對地相隨著走出去••••••詩美雖說對這些女人不大喜歡,但她對這些肯花錢吃飯的顧客還是特別歡迎的,通常都要送他們出門。在出門時,先前那個壯年漢子,回手在詩美那高高的***上實實地模了一把。詩美正色地說干什麼?那男人看臉色不對忙打著呵呵說弄錯了弄錯了。說著話用手模了模後腦稍,自我解嘲地說喝多了。說著拍了拍身邊那個女人的,那女人一雙媚眼里露出不屑一顧的神情••••••詩美本來就心里不痛快,正巧那女人回身說這個男人假正經,不想這話觸到詩美的痛處。本來那女人是在說這個男人的,誰知道就惹惱了詩美。詩美本來打算返回店里收拾收拾趕快休息,听了這句話也不知一下子哪來這麼大的火氣,聲厲色俱地質問那個女人說誰假正經?如果那女人把話說開了也不會有事。可那女人見詩美這樣心里也就十個八個的不服,隨口就說愛說誰就說誰,關你啥事,管得著嗎你?這幾句話搭配上她臉上的神情,可就不得了了︰惹的詩美性起,那漢子摟著那女人勸她少說幾句。正這個功夫詩美走過去,就狠狠地扇了那女人一記耳光,還警告她要是再敢多說一句,老娘扯爛你的嘴,詩美擺出一副拼的架勢。那女人在摔倒的時候尖叫了一聲,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那個男人光在一邊看熱鬧,也不把她扶起來。那女人索性就躺在地上嚎哭起來,淨撿一些難听的話來罵。她罵的越難听,詩美就越火氣壯,就不停用腳踢那個女人。看看熬不住那女人索性就躺在地上裝死,一動也不動••••••詩美總算解了氣,返身回店里去了。壯漢這才過去扶那女人起來,那女人哭著埋怨那漢子不管她,一個勁推搡著不讓漢子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