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在這三年里,到底經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又是怎樣活到了現在,成了這幅樣子的?更不知道她是如何逃出來的?
然後,喬紫琳被警察當成精神失常的流浪者,送到收容所,一次意外的詢問之下,才發現與喬家失蹤的大女兒有關的。|
她的樣子,說不出的狼狽。頭發雜亂地糾結在一起,身上穿的睡衣是最普通的,從頭套到腳的那種。
她赤著腳蜷縮在牆角里,臉埋在凌亂的頭發下面,只露出一雙黑眼圈無比深重的充血眼楮,一絲也不敢松懈地盯著所有的人。
仿佛隨時會有人攻擊她一樣。
此刻這個狼狽的女人,在阡雪看來,哪里是喬禹崢向她描述的那個寬容,善良而美麗的喬紫琳啊!
三年的失蹤,已經徹徹底底地把她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阡雪看到喬禹崢緩慢地走到了門口。
喬柏文看到他出現的時候,很明顯眼里出現了一絲希望。
果然,他巡視地回過頭來,當看到阡雪與沈瀾站在一起,不由寬慰地沖她們一笑。
阡雪心里禁不住一暖,至少他還沒忘記她這個女兒也剛剛從險境中死里逃生。
「警察局來的電話,一個小時前,我們才把紫琳從警察局接回來。可是,她回來後一直這幅樣子,不讓任何人靠近她。」喬柏文對身邊的喬禹崢道。
喬禹崢眼神沉沉地看著屋里一片狼籍之中、瑟瑟發抖的喬紫琳,不由自主地,他的眼里出現了疼惜。
愛與不愛,他從來沒有拿這個標準來衡量過,他與喬紫琳之間的關系。
因為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他是屬于她的,他知道她是待他好的人,也知道她是個善良的女人。|
看到她淪落成這幅樣子,他自然心疼。
喬禹崢走到了門前,所有的人不由自主地向後退開,給他讓出路來。
站在後面的阡雪,心不由地收緊了,連呼吸都輕了。
然後,她就听到喬禹崢用最溫柔的聲音輕喚道︰「紫琳……」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一起關注著屋里面的那個人的反應。
過了好一會兒,蹲在牆角里的喬紫琳,身體輕微地顫抖了一下,才有了反應。
又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地抬起了,埋在膝蓋里的頭來。
她漸漸地揚起臉來,看向了發出聲音來的喬禹崢。
她那幅樣子,就像是一個被困在噩夢中太久的人,被一道渴望已久出現地聲音給喚醒了一樣,終于可以從噩夢中擺月兌出來了。
眾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因為大家看到從回來後到現在,一直只肯躲在角落里的喬紫琳,竟然站起了身來。
她滿目瘡痍與血絲,看清喬禹崢的時候,雙眼里竟情不自禁地充滿了眼淚,脆弱與幸喜流露了出來。
眾人還來不及阻止,她就赤著腳踩著滿地的碎片,不顧腳底被扎到的痛疼,飛奔向喬禹崢,猛地撲進了他的懷里。
喬禹崢被她撞得險些後退,不由自主地伸開手臂抱緊了她,才穩住了身體。
可是兩人緊緊相.擁,久別重逢的這一幕,卻宛如一把利刃一般,準確地刺進了阡雪的心口,痛得他呼吸頓時一窒。
這一刻,阡雪感覺,自己才是那個多余的人。
沈瀾感覺到女兒的手突然間緊緊地握著自己,不由看向了她。
阡雪望著前方擁.抱在一起的一對人,眼中的絕望,以及慘白的臉色,沈籃這個過來人,怎麼還會看不懂呢?!
一瞬間,她什麼都明白了。
她心疼自己的女兒,可是她更加知道,在喬家有些事情是不能提,也不能想的,更是絕對不能發生的。
何況,現在紫琳已經回來了。一切,已成定局,再無轉機了。
「禹崢哥,你怎麼才來找我……你怎麼才來……」撲進喬禹崢的懷抱後,喬紫琳整個人像是清醒了過來一樣。
她一直不敢相信自己已經安全了,直到看到這個她可以全身心任信的人時,她才敢相信她真的月兌險了,從那噩夢般的地獄里逃出來了。
「你知不知道,我在暗無天日的每一秒里,都在等著你來找我……我天天都想著你,想著你聲音出現的那一秒……
我一直這麼盼著,熬著……可是,你怎麼現在才找到我……」她在他的懷里嗚咽著,無所顧及地用眼淚宣泄著自己這三年來的恐懼,煎熬與不容易,還有委屈。
喬禹崢心中一動,愧疚地道︰「對不起,是我來晚了……對不起……」
除了這樣安慰她,他不知道還能怎樣表達心里的滋味。
喬紫琳越哭越傷心,整個人緊緊地抱著喬禹崢,根本不舍得松手,斷斷續續地道︰「從今以後,我再也不離開你了,一分一秒也不離開你……我再也不貪玩,一個人跑出去玩了……再也不敢了……」
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回應她,也拒絕不了如此脆弱、需要依靠的她。
喬禹崢無聲地收緊了雙臂,越發抱緊了她。這讓喬紫琳覺得安心無比,舒服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滿足得仿佛擁有了全世界。
可是當她睜開眼楮,看到後方的某個人時,整個人的眼神一下子就變了。
驟然之間,她的情緒又變得歇斯底里了,力量大得竟然一把將喬禹崢拉轉了身體。
然後,她整個迅速地躲到了喬禹崢的身後,失常地道︰「她怎麼會在這里?她明明被他抓到了的?她在這里,那麼他也在這里……不要……啊……他在這里,他來抓我了……不要,我不要被抓回去……」
喬紫琳瘋了一樣地捂住腦袋,尖叫著。
看著失常的她,語無倫次,眾人都不明白她到底在說什麼。
眾人眼中一片灰色,而被她指中的阡雪,心里卻是明白幾分,又冷又驚駭。
她驟然間可以斷定,抓她的人與抓喬紫琳的變.態,果然是同一個人。
「你是不是之前見過我?是不是那個人抓住我之後,趁我還昏迷的時候,你見到過我?」阡雪心里有些急切,掙月兌了母親的手,走到了門口,向喬紫琳問道。
誰知道她一靠近,喬紫琳見了她就像見了鬼一樣,突然跪倒在地上,也不管碎片扎得她膝蓋和手都在流血,不斷地向角落地爬去。
「不要過來?!你為什麼要逃跑……你一逃了,他就會回來抓我的……他一定來這里了,他來抓我了……你不應該逃的……」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著。
喬紫琳這樣說,也就證明她真的在阡雪昏迷的時候,見到過她了。
全家的人都驚住了,听阡雪這樣一問,才漸漸听出喬紫琳語無倫次的話里,是什麼意思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