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英雄在這里的能量自然不用說了,瘦猴下去了一趟,很快就搞定了賓館的保安部。!這座賓館一共十一層,每一層的走廊上都有監控,我們住在二樓,監控設備都是新換的,畫面很清晰。
保安部的人一邊給我們調昨天夜里的監控錄像,一邊說這一夜應該沒有問題的,因為監控室二十四小時有人值班,如果凌晨那個時候出現異常的人,肯定會引起值班者的注意。
我沒心听他嗦,直接就開始看監控錄像,從頭天傍晚七點左右,一直到今天早上七點,整整十二個小時。我從錄像上看到了我們幾個人帶著老羅回來的畫面,但是老羅被做掉的那段時間里,整條走廊上都是靜悄悄的,一個人影都不見。
我不肯死心,接連看了幾遍,真的沒錯,在這個時間段里確實沒有人出現在畫面中。
這種事情可能嗎?走出了監控室,我就一個勁兒的在想,沒有人出現,老羅就那樣死在房間里?我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轉向了和尚,他被我看的發毛,馬上跟我說,他這次帶的伙計是完全靠得住的,就算身手不過關,但思想絕對沒問題。
接下來,瘦猴的人就把老羅的尸體弄走了,又把整個房間給徹底清理了一遍。我對他道謝,瘦猴連連擺手,說這都是小意思。
我和小胡子面對面坐在沙發上,事情到了這一步,很多因素我都能想到。老羅為什麼死?無非是為了滅口,為了不讓我知道陷害的真相。
本來昨天剛剛看到老羅的時候,一些細節我都沒來得及想,但是他死了,我倒回想起很多。不說別的,單單是雷英雄的動機,就很值得推敲。他肯定知道老羅是老頭子的人,既然把老羅按住了,至少會想辦法逼問關于銅牌的事。
但是雷英雄卻把老羅直接交給了我,他究竟有什麼意圖?
這件事真的透著不少的蹊蹺,那個做掉老羅的人無疑是個老手,他手段干淨利索,連時間都選擇的非常精準,凌晨三四點,人正是處于深度睡眠的時候,即便醒著的人,大腦也不會多清醒。
這麼久以來,我逐漸學會了自己思考。把老羅滅口,有什麼結果?只有兩個結果,第一個,就是我無法得知被陷害的真相,身上這口黑鍋永遠無法摘掉,第二個,就是我無法得到老頭子的下落,無法去找他。
我很自然的就望向小胡子,心中生出一絲懷疑,如果說我一直都找不到老頭子,在外漂泊,誰得利最大?
無疑,小胡子。
我心里產生了一些懷疑,看著小胡子的目光可能也隨之有些變化。小胡子仿佛察覺到了這絲變化,他告訴我,做掉老羅的人謀劃的滴水不漏,沒有經過走廊,可能是從後窗進來的。
我不知道這個推測是不是真的,但是看著小胡子那雙眼楮時,馬上就想起了在開陽林子的懸崖,面對死亡威脅時,他那雙鎮定而又真摯的眼楮。
他不會害我,一定不會我就這樣在心里默默的說服自己。一個舍命救我的人,會害我嗎?
我實在是無力再查找什麼線索,老羅死了,救不活,這條線完全斷掉了。
「這個人死了沒有辦法,但對我們的整體計劃構不成影響,雷英雄這一塊銅牌已經到手了,我們著手去找下一塊吧。」小胡子說︰「我保證,如果我們能夠湊到大部分銅牌或者拓本,一定會借此引出不少人,其中會有衛長空。」
當天我們就離開了這里,臨走時又給雷英雄打了電話表示感謝。我並不輕松,那種許久都沒有降臨的危機感充斥在身體每一個細胞內。如果有一個人可以無聲無息的把老羅做掉,那麼我會是安全的嗎?那把鋒利的刀,隨時都可能割斷我的喉管。
我真的很迷茫,很無助,好像頭頂浮著一片根本吹不散的烏雲。
小胡子更加謹慎了,幾乎和我寸步不離,我們馬不停蹄的回到南京,之後,小胡子詳細和我說了從廖半仙那里買回的信息。其實這一段被解讀的路修篁手札里,最有用的是一張圖,圖上一些古怪的符號被解析成幾個西夏文字用掌上珠翻譯之後,最後得到五個字的譯文︰聖山雲壇峰。
「聖山雲壇峰是什麼地方?」
「我知道聖山,但是從來沒听說過這個雲壇峰。」
西夏銅牌究竟是什麼人留下來的,現在已經無從考證,不過可以確定就算他不是地道的西夏人,也應該和西夏有密切的關系,而路修篁則在西夏生活了很多年,所以他手札中記載的聖山幾乎可以認定為賀蘭山,因為賀蘭山是黨項人建國前主要的活動區域,被奉為聖山。
這張由符號構造然後解析的圖,很像是賀蘭山脈的走向。但是雲壇峰這個地方,就讓人理解不了,小胡子曾打听過,不過很多去過賀蘭山的人根本不知道還有這個地方。
「我們必須找一個非常熟悉賀蘭山的人。」小胡子又是在拼,茫茫的一條山脈,想去找一個無人知道的地方,這種難度可以想象。
我和小胡子他們一起經歷了不少事,有順利的也有不順利的,有天災也有**,但這一次無疑是和之前一樣重要的一次,它事關一塊銅牌,所以小胡子是不會放棄的。
小胡子花了很大力氣,把手邊一些人提前調到寧夏去做準備工作,一方面要保證行動中的絕對安全,另一方面要把所有能夠接觸到的情況事先全部打听清楚,兩天後,我們也從南京出發北上。
寧夏也不是第一次來了,小胡子在這里還有幾個生意來往的朋友,我們安頓好,就開始跟提前派過來的人聯系,這次的活兒事關重要,所以盡管那些都是經驗豐富的伙計,但小胡子還是打算親自看看。
小胡子的伙計在本地並不熟,所以過來以後就很低調,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安身,一邊采購裝備,一邊打听消息,我跟小胡子還有和尚下了出租車,猛的就跟一個迎面走來的人打了個照面,那人抬頭看見我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改變方向,朝旁邊走去,如果不是這樣,我還真不注意他,但這一注意,就想起點問題,下意識的停住腳步,覺得剛才那人似乎有點面熟。
在這方面,我的記性確實很差勁,但是我可以確定,剛才那個人,過去絕對見過,只不過一時間實在想不起是在那里見過。眼見那人越走越快,我腦海中猛的閃過一點靈光,這人,是江北的,而且是老頭子盤口上的人。
我雖然以前經常在盤口上混著玩兒,但並不是跟所有的人都有交情,腦子里有印象的,主要是盤口上主事的人,還有些比較出眾的伙計,剩下那些小角色,實在認不過來。如果老頭子不垮台,在外地偶遇上他的人,也不會引起我這麼大反應。
一想起這人的身份,我就下意識的低聲說了句︰追!立即拔腳追過去,小胡子跟和尚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都跟在我後面跑,前頭那人也有了反應,跑的飛快,一轉臉就折進路邊一條胡同。
我後腳一跟進去,就知道壞了,因為這條胡同又是那種七繞八拐的民居入口,我們不熟悉地形,繞一會兒就東南西北分不清,很難追到前面的人,于是我憋著一口氣拼命提高速度,想在被繞暈之前按住那人。
出乎我意料的是,前面那人好象顯得有點慌不擇路,遇見胡同分岔就亂鑽,雙方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但始終被我們跟的很緊,我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他也對這里不熟。
想到這兒,我心里更有底氣了,調整好速度在後面追,和尚他們體力好,過了一會兒就跑到我前頭,這種小胡同很窄,人多了不能並排跑,所以我就落到最後,不過倒是很放心,那人路不熟,被和尚和小胡子這樣的人盯住,絕對跑不掉。
最多十分鐘,那人體力就跟不上了,累的牛喘,被和尚一把按倒在地,事實證明,我確實沒有認錯人,這家伙還沒從地上爬起來,就哆哆嗦嗦叫了聲︰「天少爺。」
我所認識的人里,除了老頭子的手下,沒人會叫這個酸溜溜的稱呼,我在周圍環視一下,覺得這里不是問話的地方,就把他架出胡同,和尚拿著匕首,伸到外衣里面頂著他的腰,這家伙看起來是個很明事理的人,知道自己一旦不老實,腰上就會多個血窟窿,所以乖乖的被我們押到存放裝備的地方。
我只問了兩句,那家伙就很誠實的說自己原來在江北大孔橋盤口上做事,叫張勤峰,我又問了一些關于大孔橋盤口上的事,他一回答,我腦子里對這個人的印象就逐漸清晰起來。
這個張勤峰是大孔橋盤口盤頭羅毅的小舅子,為人很滑,而且貪念特別重,他自己沒有什麼本事,靠著羅毅的關系暗地里黑盤口的貨,開始幾次做的很隱秘,可能是因為內部分贓不均,後來事情就被捅到曹實那里,羅毅跑去求情,加上曹實也不是那種落井下石的人,上下其手就幫他瞞了過去。
我問他為什麼會到寧夏來,張勤峰的回答就有些支吾,說是江北出事以後很多人都在躲,他到寧夏來是為了避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