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輩子還沒跟女人吵過架,沒說幾句,姓張的臉一黑,背上其中一個裝備,轉身就走,背影瀟灑的很。我看的氣不打一處來,但又知道自己沒有什麼生氣的立場,一咬牙,背了另一包裝備,開始往林子深處走。
我倆一個往西,一個往東,很快都形單影只,走了不久,我開始有些後悔,放一個女孩子單獨一人,我是不是太過分了?但一想到姓張的手段,又覺得自己的擔心是多余的,當即舉著長捅槍在林子里前進,不斷高呼胖子。
聲音在密林里顯得很空曠,整個天地間仿佛只有我一個人一樣,那些藤蔓糾結在樹干上,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發狂,我整整在林間穿行了兩個多時辰,時間越久,越覺得心寒,這麼久都沒看到活人的蹤跡,難道胖子真的著了道了?
越往前走,焦林越密集,最後路都沒有了,只能貼著樹干間的縫隙擦過,這片林子似乎更深,仿佛是綠洲的月復地一樣,讓人仿佛進入了亞熱帶雨林一樣,就在我不斷高呼胖子時,上方的蕉葉間,突然傳出了奇怪的響動。
這林子太安靜了,這樣突如其來的響動顯得十分詭異,我的肌肉瞬間就繃住了,隨即槍口猛的對準上方。
那種聲音很奇特,仿佛是什麼動物喘息的聲音。
聲音消失了,但上方的蕉葉卻在顫動,密密麻麻的連成一片。
我咽了咽口水,不知道里面有什麼東西,如果是以前,我恐怕已經嚇的頭皮發麻,但現在我心中除了緊張,竟然隱隱有些期待,期待那個東西快點出現,是人是鬼,給它一槍再說。
我現在算是明白過來,我就跟大多數普通人一樣,不怕眼前的危險,更怕的是未知的恐懼。就好比站在一扇門前,你永遠不知道門後將要出現的是什麼。
是一間平凡的臥室,還是一個突然撲出來的惡鬼。
我整個人的精神高度集中,目光死死盯著顫動的蕉葉,手扣著機括,隨時準備開槍。就在這時,那密密麻麻的蕉葉猛的攤開,我只看得見一個巨大的布滿黑毛的身影極快的撲了下來,下意識的,我手中的長筒頓時連開了數槍,接著,那個黑影一閃,又躲進了焦林里。
有血,順著碧綠的蕉葉低到我的臉上。
那是一種比人血更為粘稠和腥臭的液體,我知道,那個東西就躲在蕉葉里,它的速度太快,我並沒有看清它具體的模樣,但那應該是一種靈長類生物,有些像人的模樣,身上長滿了黑毛。
我突然想到一個可能,難道是……野人?
就在這時,樹上的蕉葉又顫動起來,這一次,我不給它先下手的幾乎,立刻舉槍朝著上方掃射。長筒槍一次只能連發五槍,發完了就要重新上膛,就在我快速換膛的關頭,頭頂突然響起一陣粗重的喘息聲,仿佛有一頭牛在你耳邊喘息一樣,一股濃烈的腥臭味撲面而來,我下意識的舉槍去擋,結果背部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如同被活活撕開了一般,整個腦海砰的一聲,如同斷了弦一樣,瞬間痛暈過去。
暈迷中,我覺得渾身都很痛,整個人像是在飛一樣,一會兒上一會兒下,身體時不時的就會蹭到一些東西,有些我能感覺到,是撞到了樹,有些卻感覺不到,接著,我被扔到了一個冰冷的地方,似乎有很多熱氣往我臉上噴,氣息很熱,夾雜著濃烈的腥臭。
不多時,那股腥臭又離開了。
我身體痛的厲害,特別是背後,似乎是被什麼東西撕裂了,背後的傷口抽搐著,痛的人神經都跟著抽痛。
最後,我被痛醒了,睜開眼時,眼前是一片黑暗。
是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我一抬頭,就撞到了頂,怎麼回事?我現在在什麼地方?
我去模身上,裝備什麼的都掉光了,只模到一把匕首,打火機什麼的也沒有。
我伸手四處模,模索著周圍的環境。這里很矮,也比較窄,似乎是一個洞穴,我現在趴著的地方有些潮濕,我一模就模到一陣黏糊糊的東西,空氣中有一種難以忍受的惡臭,我想了想才反應過來,是糞便的味道,那麼我手里模到的是什麼也可想而知了。
我趕緊在牆壁上擦了擦,結果牆壁上也是滑溜溜的,仿佛長了一層青苔,我被惡心的不行,干脆不去管了,模索著便往前走,不管怎麼說,先出了這個鬼地方再說。
我爬出這一段路後,眼前開始出現極其微弱的光芒,光芒雖然很弱,但不至于什麼也看不見,這時我才發現,出了剛才那個隧道,前方是一個大型的地下洞穴,洞穴是土洞,周圍到處是坍塌的碎土,其余的地方,也有很多其它的地洞。
就在我觀察這個洞窟時,我突然發現,洞窟的中央似乎有一個人影,我眯著眼去看,由于光線太暗淡,也看不清楚,那人是誰?
難道是胖子?
我剛才被那個東西襲擊,痛暈之後,醒過來便在這個地洞里。奇怪,沙漠里還會有地洞?
我正打算往洞窟中央走時,耳邊突然又听見了那種如同牛喘氣的聲音。
那東西又出來了!我心中一驚,立刻握緊腰間的匕首,下意識的就閃進了來時的洞口,這時,我發現從對面的洞口里,走出來一個巨大的黑影,那個黑影一步步朝著我的方向走過來,我嚇的心髒仿佛都要跳出來,就在我握著匕首準備拼死一搏時,那個巨大的黑影在洞窟中間的人影處蹲了下去。
由于光下的原因,它一蹲下,我就看清了它的長相,那是一只酷似人的怪物,渾身都是粗硬的長毛,面部如同星星,兩只眼楮很大,但上面仿佛蒙了一層白膜,似乎已經退化了,嘴巴的地方,仿佛劍齒虎一樣,長出了一對內彎的長牙,一直長到了下巴的地方。
接著,它深處手,它手爪上張了尖利的指爪,我背後的傷估計就是被抓出來的裂痕,接著,它把地上的人猛的抓了起來,我頓時看清了那人的長相,心中大驚,那人居然是盧舟。
那個小伙子和四眼差不多大,比較內斂,話不多,雖然相處時間短,但看起來很老實,此刻,盧舟臉色青白,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
這怪物要干什麼?
我隱約有一個不好的猜想,這家伙該不會把我們當獵物了吧?我看著它單手把盧舟抓起來,隨後翻了個身,盧舟瞬間面朝下趴著。
怎麼回事?
我手里的匕首緊緊握著,那東西力氣很大,但如果只有這一只的話,我覺得自己還是有些把握,玉蛹血尸都踢過幾腳了,怎麼著也不能怕一只猩猩。
正在我咽了咽口水,想著該怎麼進攻時,那只猩猩突然舉起爪子,五指成鉤。
我心中一跳,它要干嘛?
接著,那只尖利的爪子猛的刺穿了盧舟的背部,洞里瞬間響起了短促淒厲的慘叫。
血飛濺出來,噴了猩猩一臉。
盧舟的叫聲很淒厲,很短暫,仿佛被掐住了內髒,再也發不出聲一般。接著,那只爪子如同人撕雞肉一般,將背部的整塊肉都撕裂開來。
那種猩紅的顏色,刺激的我心髒仿佛要爆炸一般。
盧舟的身體在不斷抽搐,只有喉間偶爾傳出咕嚕的聲音,我的雙腿幾乎在發軟,就在我受不了舞著匕首準備沖出去時,我雙臂突然被人一摟,緊緊捁住,于此同時,嘴巴也被捂住,導致我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但僅僅片刻我就安靜下來,因為我感覺到捂住我的人有一個大肚子,他的肚子此刻正貼著我的腰,是胖子。
我轉動著眼珠,緩緩點了下頭,接著,捂住我嘴的手放了下來,接著,我一轉身就看到了一對漆黑的眼珠子,胖子額頭流著血,顯然也被什麼攻擊了,我們此刻一句話也不敢說,生怕驚動了那個怪物。
盧舟的慘叫已經沒有了,甚至連身體都不再抽搐,那只怪物正蹲著,津津有味的享用大餐,我緊張的注視著胖子,接著,胖子從自己腰間抽出一把匕首,隨即又指了指我手中的匕首,旋即打了個手勢。
我和胖子合作不是一天兩天了,立刻明白了胖子的想法。
看來,他當時上了樹頂後,跟我一眼遭遇了這只怪物的襲擊,現在我們只有干掉這個東西,先下手為強,否則,盧舟就是我們的下場。
我想到這里,背部的傷口更加疼痛,仿佛真的被活活撕裂了一樣,接著,我和胖子對望一眼,秉著呼吸。我在心中默數,一、二、三——
接著,我倆同時跳出了洞口,那怪物听見聲音,猛的轉過頭來,猩紅的嘴上還叼著碎肉,接著,速度奇快的朝我撲了過來。
洞窟很大,但比起怪物的速度就顯得太過狹窄幾乎是在瞬間它就撲到了我跟前,利爪竟然直直向我的眼楮插過來,我這一刻的反應簡直堪稱奇跡,那一瞬間,我幾乎以為自己是悶油瓶上身了,因為在那生死關頭,我身體竟然反射性的先于大腦做出反應,快速的一矮身,就地一個打滾翻了出去。
還沒等我爬起來,身後就傳來一陣腥風,這時,胖子立刻撲了上去,拿起匕首蒙扎,猛爆粗口︰「干他娘的,皮厚,幫忙。」
我顧不上身體的疼痛,立刻起身反撲過去,那東西被胖子在肩膀處扎了一刀,痛的發了狂,蒙著白膜的眼楮仿佛隨時會流出血一般,旋即去撲胖子。
胖子那身肥肉關鍵時刻也沒有礙事,身形極其靈活,在那怪物反撲過去時,也學著我的樣子,就地一個打滾翻出去,但我剛才那是悶油瓶上身,胖子那速度敢不上,腿上被那怪物劃拉了好大一條口子,痛的他嘶嘶抽氣。
就在怪物反撲胖子的關頭,我已經猛地跳到它背後,下意識的就朝它脖子的地方扎,脖頸的地方有全身最重要的血管和神經,我那一刀不知有沒有扎對,雖然扎的不深,但卻飆出了一灘血,飛濺開去如同一個小瀑布。
那怪物被這一下傷到了根本,爪子頓時去捂自己的脖子,而只是,胖子已經不顧腿上的傷,猛的撲起來,直接在前面又進行了一次攻擊,一刀子扎進了肚子里,旋即猛的把匕首,再扎。
那怪物被放了血,反應和力道都衰弱下去,很快,我和胖子兩人合撲,一人給了它十多刀,直到它渾身是血再也沒辦法動彈為之。
接著,我和胖子坐在它的尸體上猛喘氣,戌時,胖子喘息道︰「還好你來了。」
我點點頭,道︰「合作愉快。」
胖子咳嗽了一聲,笑道︰「他娘的。」接著,我們轉頭去看盧舟的尸體,只看了一眼,我便轉頭不忍再看,那具尸體的下半身和頭顱都是完好的,但背部和胸前卻空了,血淋淋一片,隱約可以看見白骨。
如果剛才我們可以早一點行動,是不是就可以改變一切。
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我早就醒了,如果不是看到你在這兒,我也沒把握殺了這東西。走吧。」胖子瘸著腿,把我從地上拉起來,我道︰「等等,有火沒。」
胖子在身上模了幾下,旋即掏出一把打火機,我們將打火機點燃,又燒了幾件衣服,片刻後,將盧舟的尸身點燃了,洞窟里頓時冒起了熊熊的火光。
接著,我跟胖子開始找出路,出路在其中一個洞口,這里果然是一個地洞,我和胖子好不容易才爬了出去,一出洞口,我居然看到了一口井,確切的說,這個出口就是一口井,井周圍的護欄早已經壞了,周圍也有土房,只不過這些房子已經被藤蔓和蕉葉層層包裹,已經完全看不出形狀了。
出了井口,我倆撐著膝蓋直喘氣,也沒有多說話,我道︰「先回營地,不知道那種怪物還有沒有。」
胖子點點頭,道︰「他娘的,早知道,胖爺還不如去外面吹風。」我倆正準備往會走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響動,我們此刻可以說已經是草木皆兵,立刻握著匕首轉身,著一轉頭,頓時看的我頭皮發麻,腿肚子都開始抽筋了,只見在我們身後的旅人蕉樹上,赫然倒吊著三只同樣的怪物,六只白色的眼珠直勾勾的盯著我倆。
我寒毛都在發抖,腿肚子都開始抽筋,還沒反應過來,胖子已經把握一拽,猛地大喝︰「跑。」接著,我們不要命的在叢林跑,身後是那種如同牛喘氣一樣的聲音,我們都受了傷,一路跑一路滴血,身後那些東西,時而在地上跑,時而在焦林里竄。
眼見我和胖子速度越來越慢,就要被它們追上時,我們的前方,突然出現了幾個人影,于此同時,大片的槍聲密密麻麻的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