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哦了一聲,又道︰「你要找什麼東西?」
趙旺又不吭聲了,閉著嘴,一副死不開口的樣子。我見套不出話,便也就放棄了,現在我對趙旺的目的不感興趣,比起這個,找到悶油瓶和胖子他們更為重要。
這一次下斗,悶油瓶三人完全是為了我,如果他們真出了什麼事,折在這里頭,我也沒臉出去了。
見趙旺不吭聲,我便又道︰「跟緊我。」
趙旺點了點頭,埋著腦袋,悶不吭聲跟個小媳婦一樣。
接著,我舉著蠟燭進了其中一間耳室,這間耳室是密封的,沒有其它出口,里面擺放了一些兵器,壁牆上還掛了一把寶劍,上面瓖嵌著瑪瑙,劍鞘包銀,保存還算完好,日本人估計只對東洋大刀感興趣,因此這把劍好端端的掛在墓室里,我將劍取下來,拔出來一看,劍身還泛著銀光。
拿在手里揮舞了兩下,覺得勉強可以當個防身武器,听說古劍可以避邪,如同遇到粽子,沒準還能砍兩下。
緊接著,我又進了第二間耳室,這一看,我頓時愣住了,因為這間耳室,同樣是密封的。
耳室里,擺了三具棺材,其中兩具是開了封的,還有一具是密封著的。
三間墓室,全都是密封的,沒有任何出口。
我心里怔了一下,那麼當初趙旺是怎麼進來的?
我立刻看向身後,卻發現趙旺也是一臉疑狐,他走到對面的牆壁上,舉著鑿子就開始敲打,喃喃自語道︰「我記得這里明明是通的,出口怎麼沒了。」
這小子表現實在有些菜,我忍不住問道︰「你沒有記錯?」
趙旺立刻搖頭,手一指,道︰「這兩具棺材就是我撬開的,如果不是突然出現鬼軍,我肯定會連這一具棺材也撬開。」他一邊說,一邊指了指第三具棺材。
一般耳室里很少放棺材,如果有放,那麼棺材里面的人,必然是墓主極其重要的人,如果說人殉坑里是放小妾和近侍一類的,那麼耳室里如果出現棺材,至少也是妻位的,古代人稍微闊綽些就是三妻四妾,更別說王侯級別的人,有些人深信陰陽鬼魂說,為了死後能跟愛妻在一起,不惜讓妻子殉葬,這種事情,在達官貴冑之間屢見不鮮。
我忍不住挑眉。
連撬兩具棺材?這可不是一般菜鳥敢干的事情,這小子似乎對開棺有一種執著,我不由心中一動,難道趙旺所要找的東西,也是放在棺材里?
能放在棺材里,讓墓主貼身而藏的,可都是些寶貝,這小子胃口還挺大。
想到這兒,我又覺得有些不對勁,我剛才遇見趙旺時,他整個人幾乎已經被嚇傻了,簡單來說,是處于一種極其驚恐的狀態,然而,就在那種狀態下,他居然還開了我所躺的那具棺材。
如果他真的是為了明器,那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一個人都嚇的神志不清了,還想著開棺,難道是要錢不要命?我一個月給他三千塊錢的工資,也不算低,這小子不至于窮到這份兒上,難道他是要找什麼東西?
我忍不住看了趙旺一眼,發現他眼楮正直勾勾的盯著第三具棺材,手中原本是端著槍的,這會兒卻捏著鑿子,似乎是想開棺。
我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看來這小子是有目的而來的,估計是想找棺材里的什麼東西,不過看他現在猶猶豫豫的樣子,似乎是被嚇怕了,有點畏首畏尾。
我心里擔憂胖子他們的安危,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打斷趙旺的目光,轉身敲了敲牆壁,道︰「你確定這里曾經有條通道?」
趙旺回過神,十分肯定的點頭︰「有,通道後面有一間很大的墓室,我當初進來的時候,是鑽的一條山道,那山道就通向斗里,我是從北方的位置過來的,絕對錯不了。」
他說的很肯定,但我卻察覺到不對勁兒。
一條山道,恰好通向主墓室,這怎麼看都覺得怪異,就算當初日本人把這個斗掏空了,他們何必還要在山崖里開一條道?這不是月兌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嗎?
趙旺是個生手,顯然沒有意識到,一條山道直通主墓室,是一件多麼違背常理的事情,但此刻我也沒心思想太多,既然趙旺確定這里曾經有一條通道,那麼現在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地方有機關。
在趙旺離開後,這個機關肯定被誰給觸發過,因此關閉了。
這個斗里,總共也就五個人,剩下的能觸發機關的人,不是悶油瓶就是胖子和老。想到這兒,我頓時來了精神,立刻開始細細的查看耳室里的情況。
除了正中央的三口棺材,耳室兩邊的牆壁上,各有三排長明燈,長明燈里還有凝固的黑油,我試著點了一下,油燈撲扇撲扇的亮了起來,為了節約光源,我將蠟燭吹滅了。
除此之外,牆角的位置堆放著一些瓷器,奇怪的是,這里的瓷器比較完整,而且排列的很整齊,似乎從下葬以來就沒有人動過。
我突然想到,趙旺說這其中的兩具棺材都是他撬開的,也就是說,這三具棺材之前都沒有開過棺,這就顯得很奇怪的,按照小日本的貪婪,連人殉坑里的棺材都不放過,怎麼會對放在耳室里的棺材無動于衷?
難道這里的東西無法吸引他們?
我下意識的看了看其中兩具棺材,里面的尸體已經完全腐爛了,發黃的人骨和破爛的衣衫裹在一起,散發著一陣惡臭。
看服裝的樣式,這兩具都是女尸,而且頭上還戴了金銀頭飾,手腕上有一對碧綠的玉鐲,鐲子已經有了黑沁,顯然年代久遠,沒準還是個‘老漏’。
俗話說,亂世黃金,盛世古董,不管在哪個朝代,一旦國家穩定了,就有人喜歡收藏古玩。明朝時期的人,就收唐宋時期的古董帶在身上,遇上這類型的明器,行話里叫‘老漏’,從明朝墓里模出唐代的玉鐲,算是撿了個大漏。
我看了看趙旺,發現他目光完全不在這兩具女尸上。他跟了我兩年,眼力勁不是沒有,這麼好的東西他都不動心,這小子,究竟是來找什麼東西的?
這間耳室里,棺材與明器保存完好,為什麼日本人沒有動這個耳室里的東西?
我腦海里突然冒出一個想法,難道那些日本人進來的時候,根本沒有發現這間墓室?
這麼一想,我突然覺得仿佛抓住了什麼關鍵,但一時又理不清頭緒。
墓室就在這里,日本人為什麼沒有發現?難道它跟海底墓的結構一樣,也是一間可以活動的墓室?
我想了半天不得要領,干脆就不想了,管他小日本當初怎麼想的,反正都已經死光了。我當即甩開那些雜念,開始慢慢模索墓室的機關。如果機關門是在牆壁的位置,那麼機關的啟動方位,必然也不會離的太遠,當即,我招呼趙旺一起找機關,兩人逐個逐個敲打著墓磚,墓室里回響著金屬與石頭敲擊的聲音,一下一下,听的人耳朵都有些麻痹了。
然而,就在我倆機械性的尋找機關時,身後卻突然響起了一陣沉悶的聲音,仿佛有什麼巨石滾落下來,我和趙旺還沒反應過來,突然便是砰的一聲巨響,緊接著,一股沉悶的風自背後襲來,墓室里的長明燈刷的一下,齊齊熄滅了。
頓時,我的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啊!」
趙旺嚇的尖叫一聲,猛的朝我撲過來,雙手抱著我的脖子哇哇亂叫,把我撞了個踉蹌。
我本來被這狀況搞的心肝一抖,趙旺突如其來這一下子,我頓時就懵了,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覺得脖子上熱熱的。
他娘的……不是吧,嚇哭了?
我趕忙模出打火機點燃,往聲音傳出的方向一看,心髒頓時撲通一下,我們身後的通道……居然消失了。
趙旺還掛在我脖子上,雙手卡的我連氣都喘不過來,我腦子里亂哄哄的,直接就踹了他一腳,沒好氣道︰「放開。」
趙旺抖了一下,似乎醒了過來,眼楮直勾勾盯著我手里的打火機,就跟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
我模了模脖子,上面濕乎乎的,不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就這膽量也敢來下斗?我沒管他,在之前開了通道的地方模索一陣,敲擊之下,後面傳來沉悶的聲音,墓牆比我想象中得更厚實。
「我們會被困死的。」趙旺突然喃喃自語說出這麼一句,緊接著便縮成一團,臉埋在膝蓋里,兩個肩膀一抖一抖。我頓時就一個頭兩個大,這年頭,真是什麼人都有,我最看不得男人娘娘腔的樣子,這小子平時看著挺陽光的,也不知之前受了什麼刺激,現在抽抽噎噎,就跟被皇軍的花姑娘一樣,肩膀一抖一抖,看的我內心煩躁。
最後我伸出腿踢了踢他,道︰「行了,行了,別這麼晦氣,我還沒死,別急著給我送終。」趙旺似乎在說什麼話,聲音很小,我沒听清,踢了他兩腳,也不見有反應,我心道不好︰這小子別是被嚇傻了吧?這麼勤快的伙計,以後可不好找。
我趕緊蹲,結果就听到他神經質似的,一個勁兒喃喃自語︰「我不想來的……好多鬼……不想來的……嗚嗚……」我低頭听了半天,也听不出個所以然,最後想起以前听老人說,有些人受刺激迷了心智,只要在他後脖子上掐一把就能醒過來。
我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在趙旺後脖子上狠狠擰了一把,結果就見他兔子一樣,猛的從地上蹦起來,嘴里大叫︰「王八蛋……他娘的你……」粗口說到一半,他看到我,立刻跟霜打的茄子一樣,哆哆嗦嗦叫了聲︰「邪哥,不是罵你……」
操,不是罵我是罵鬼啊!
見他清醒過來,我也懶得計較了,現在與其去安慰一只倒斗菜鳥,不如想想該怎麼出去。我蹲,模了模先前所敲得那塊墓磚,似乎是敲到這里,變故就發生了。
難道是這塊地方有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