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深的眸光從來就沒有從淺淺的臉上挪開過.他隨手拿起來酒杯.晃晃里面橙紅鮮明的液體.在順著嘴角一口抿下去.「淺淺.」他低沉的聲音從來都是這樣具有魅惑.「你的每一樣喜好我都是清清楚楚的記得.」
淺淺聞言心中一顫.手指骨緊緊的握成拳.蒼白如紙.再放開.桌布已經被扯下來一片.化成了地面上最白淨的塵埃.他還真是會說.明明知道淺淺就是吃這套.
她吃.這恐怕也是最後一次.
「你記得.」淺淺像是听見了什麼好像的事情.接著掩唇呵呵的笑起來.「你記得又有什麼用呢.」她像是發現了一件多麼有趣的事情.歪著頭思索著.
「我猜.你記得.便會……將飯桌上的所有均換成我不喜歡吃的.」她呵呵的笑著.「哎呀.你怎麼不說話了.難道我說對了麼.可惜我沒有什麼不喜歡吃的呢.」
說到這里.淺淺的聲音又停滯了.是誰說眼光復雜只能是佟深的權力.她就不能夠有麼.四目相對.淺淺率先挪開了視線.低下頭去假裝整理她自己的衣物.
「佟深.索性就把你的目的說出來吧.讓我明白一下.省的我邊猜測邊舌忝傷口.」
「佟深.真的很疼.看起來白白花花的.可是要是想要人痛.還是你最有辦法.」
佟深靜靜的耳听著淺淺這類似痛吟的聲音.視線集中在淺淺落寞的臉上.心中微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心中最重要的角落開出來一朵嬌脆欲滴的花朵.
那上面和著血跡刻著一個人的名字.
佟深斂下眉眼.「淺淺.今天可是你將我叫出來了.」
內心中.佟深並不想這樣早走到哪一步.哪怕他跟她是早晚的事情.
佟深在每天夜晚.都能夠看見淺淺姣好的睡顏.她永遠都像是一個小女孩一樣.就算是跟著星光睡在一起.她還會是那個樣子.將被踢開.
每每佟深看見了.總是會嘆著息.搖著頭.再將被子幫她拉上去.
佟深就坐在淺淺和星光的旁邊.一晚上.一晚上無眠.到了第二天.等著天空放出來晴光的時刻.他才輕輕的在她的嘴角印下一吻.
他不敢深吻.害怕將她吵醒.他們的日子.已經快要走到盡頭了.
他說的是實話.今天他根本就沒有想到淺淺會將她約到這里來.他光光是注意著淺淺今天怪異的表情.心中便已經有了定奪.
「怎麼.不是你有話想要跟我說麼.」佟深的手指稍稍的停了一下.他倒上了一杯水.一口抿進.
淺淺冷冷的笑了一聲.「佟深.裝傻可不像是你的作風.」她說話間.清清楚楚的看見佟深的眼眸因為她這樣的一句話又暗沉了許多.
「這幾天你都沒有回家.」淺淺這句並不是一句責怪.而是一句陳述.「常理來說.你在生氣我跟唐秉.但是.」她忽然間又停下來了話頭.注視著佟深臉上的表情.
他若是能夠顯示出來哪怕一絲絲的坦白的想法.淺淺便也不會這樣的窮追不放.
但是他沒有.還是這樣冷冷靜靜的像是一個局外人一樣的看著她在里面痛苦掙扎.
淺淺一下子將桌面上的甜點夾起來吃下去.還沒有完全的吞咽下去.便又將桌面上看起來紅辣一片的食物吃下去.直到她在口中感覺到辣.再猛猛的喝下去一杯冰水.
「你真的在生氣我跟唐秉麼.若是你原本就已經料到了我跟唐秉會有這樣的發展.你還會生氣麼.或者說.這一切都是經過你的同意的了呢.」
佟深的手指輕輕地敲了一下桌面.一下一下的像是要敲在淺淺的胸口上.她原本子胸口處涌現出來的許許多多的勇氣與情緒竟然就這樣被佟深著虛虛實實的幾下化解了.
「淺淺……」佟深聲音嘶嘶啞啞的叫著她的名字.惹得她又是全身一顫.本能的她就想要示軟.但是咬咬牙.他眼中對著她似乎閃過一絲絲的深情.她沒有看錯麼?
不.這樣一心想要達成目的不惜將她送到別的男人的床上的人.哪里會有什麼深情.
他佟深又不是會被人輕易的脅迫的.誰又能夠脅迫了佟深呢.
淺淺索性閉上了眼楮.「別這樣看著我.你想知道我為什麼能夠知道.林嬸已經告訴我了.」
「林然懷孕了對不對.」淺淺猛然的睜開眼楮.在心中暗暗的罵著她的心軟與不爭氣.就算是現在.恐怕佟深只要一張開懷抱.淺淺還是會不自覺的撲上去.
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永遠被佟深狠狠的壓制著.動彈不得.喘息不得.
淺淺的眼楮這次再睜開.便又換上一種復雜的神采.
當初的佟深.對她並不算是好.每天讓她學習.沒收她的小說.甚至還罰她去倒立.但是佟深唯有一點.那便是在為她著想.
現在再想.他真的是一切都為了她麼.
淺淺不明白了.她走到了一個選擇的路口.不選擇已經沒有了退路.要是做出來了選擇.那麼就算是再怎麼樣哭鬧.也是不許不復返了.
淺淺抬頭.佟深的眼光還是死死地盯著她.像是猛獸所瑣視著他的獵物.精光四濺.
在他的眼中.除了看見了明顯的掠奪.沒有.一寸.一毫.甚至一哩都是沒有的.
他從來都認為是理所當然.只是因為理所當然.她在他的眼光.不過是一個獵物.
佟深又不是今天才讓她知道.只不過犯傻的總是她一個人.
「你想要跟她在一起.所以為了擺月兌我.才用出來的這樣的方式.表面上是林然求著林嬸在我和唐秉的茶水中下藥.但是實際上.背後沒有一個你.她有哪里來的這樣的膽子.帶著你的孩子鬧自殺.」
「她既然有了你的孩子.那麼她死得起麼.這點她怎麼不明白.只不過是你默許罷了.」
「佟深.你究竟想要什麼.想要從我的身上拿到什麼.」
淺淺努力地告訴自己要穩定住她的理智.但是真的將真相說出來的時候.她便又是心痛.心痛跟快要死去了一樣.
這是她喜歡的佟深.她喜歡了這麼些個年.跌跌撞撞.撞了一身的傷.甚至還失去了一個父親.
當然.失去父親這件事情跟佟深是麼有多少關系的.畢竟人總是會有生老病死的.她的父親命數到了.
淺淺永遠無法原諒自己.在她的父親遲遲老矣.一腳踏進墓冢的時刻.她的心中想著的.念著的.還是眼前的這個負心人.
最終這個負心人.又能夠給她一個什麼樣的結局.
她索性在今天這個時機.看的清楚明白好了.
佟深听見了淺淺的話.眸子便又暗淡了幾分.「淺淺.記不記得你曾經遇見過一個人.在你還沒有成為謝家的大小姐的時候.遇見過一個渾身血污的人.」
淺淺呆住.她皺起來眉頭.沒有成為謝家的小姐的時候.她似乎還是一個跟著父親母親在貧民窟中生活的人.那時……
黑暗.大雨……一個渾身血污的人……
淺淺忽然間恍然大悟.「是你.」
佟深的嘴角噙著危險的笑容.「那是我第一次任務失敗被追殺.淺淺.你遇見我的時候.你做了什麼事情呢.」
看著淺淺茫然的神情.佟深只有一種情緒.他的手狠狠的握住了手中的杯子.在淺淺不停不停的回想卻怎麼樣都想不起來中.眸中閃過寒光.刺啦……玻璃杯子應聲而碎.
「佟深……你……」淺淺一駭.看著佟深因為捏碎了杯子.手上淨是血跡.她一慌.一下子繞過桌子跑到了佟深的面前.「你的手怎麼樣.沒有什麼事情吧.」
在淺淺跑過去的時候.佟深一把攥住了淺淺的手將她帶入他的懷中.抱著她讓她坐在他的腿上.
「淺淺……淺淺……」佟深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淺淺的臉蛋.靠在她的脖頸中念著她的名字.
淺淺一口咬上了他的肩膀.但是就算是這樣他也沒有放開手.淺淺便再用力.直到他的肩膀有血跡滲出.
淺淺松開了她的牙.「放開我.」
她沒有做出來任何的反抗的動作.冷冷的命令著.
「淺淺.告訴我.你遇見我的時候.做出來了什麼事情.」
又來了.淺淺在心中暗暗的嘀咕.在小的時候遇見一個渾身帶血的人.會怎麼樣.當然是跑.跑的越遠越好.
誰沒事讓別人的血濺自己一身.當然.按照往常的經驗.就算是心中真的這樣想.淺淺也是不敢名目張膽的說出來的.
「我……做了什麼.」
寒斃了.淺淺猶疑的口氣讓佟深的雙眸凝上了冰塊.冷颼颼的射向她.她一動不動.直到佟深一把將她推開.
「既然這樣.我就直接告訴你結果.你可知道.你的爸爸是怎麼樣發家的.「
淺淺的眼中掠過迷茫.她倒是沒有想到這之間有什麼關系.被佟深推開.淺淺深吸了一口氣.用輕柔的動作將佟深手上的手包裹好.
佟深冷冷的一笑.「從一開始就是我.推著你的父親.一步步的走到了現在的這個地位.」
淺淺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