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舞回到靜靈寺,張玉清問她到哪里去,她只說去溪邊洗了把臉,並未將剛剛發生的事情告訴她.)
淨手、上香、祈福,一切做好後清舞便坐上馬車,懶洋洋的依在馬車里,想著剛剛發生的事好像做了一場夢。
慕容府
她站在窗前望著夜色,一眼望去,天空是寒冷的黑,沒有星星的夜里,看似孤單,葉子上的霜都化成了水珠,順著末端墜落而下,化作了無形的悲涼。
清舞不禁念道漢樂府中的‘風摧樹木,嚴霜結庭蘭’和蘇軾的‘可愛一天風物,遍倚欄干十二,宇宙若萍浮。’
門口傳來一陣乾坤朗朗的笑聲,「三妹何時變得這般詩情?倒還勝過了清詩妹妹去了。」
一旁春桃說道︰「大少爺有所不知,小姐這次病好之後,整個人都變了好多呢!」
「倒是听娘說過,可是變化比想象中的還要大,三妹可還會記得大哥?」慕容清海走進屋里。
清舞一見他便知此人定是慕容清海,「大哥,清舞病剛初愈,有些事還是記不得,不過清舞會盡快讓自己好起來。」聲音流利暢快、動听異常。
她看著慕容清海,風度翩翩,有著強健體魄,是封建大家族的優秀公子;只是,身上背負著太多的家族負擔和期望,誰又能幫他卸下呢?
正想著,清舞感覺肩上有什麼覆蓋下來,竟是大哥在她的玉肩上披了一件毛麾,很是暖和。
「三妹可別再病了,折騰自己折騰哥。」
清海溫柔的眼眸望著自己的妹妹,笑道︰「三妹病好後臉色終于不再蒼白了,日後嫁入南宮府定會和南宮公子恩愛到老的。」
此話一說,瑾璃的臉更多了一抹粉紅,低頭道︰「大哥說笑了。」
「你遲早是要嫁的,如今你十四,過完年便是十五,就可行成年禮了。|」
「我才不要嫁人,我要陪在大哥身邊。」
慕容清海愣了片刻,眼光似乎有什麼微波閃動了一下,消縱即逝。「傻瓜,女子大了自然是要嫁的。」
「那就等及笄了再說,至少清舞現在還沒想嫁,大哥這是要趕我走麼?」
清海模了模她的黑發,輕吐兩個字︰「胡鬧。」
深夜,睡夢中的她,總是覺得什麼在騷擾著她,讓她難以入眠,輾轉反側,好不容易睡著的她,又听到流水的聲音。
清舞想是自己做夢,不對!聲音真真切切,于是她睜開眼眸,猛然看見昏暗的房間里有個身影坐在椅子上。
「誰?」那是清舞的第一反應。
模糊中,她見對面那人正在倒茶水,朝自己笑了起來,笑聲清雅好听,磁性吸引,是個男的。清舞不怒反笑。
對面的男子停住笑聲,顯然愣住,她的聲音猶如天籟。
「真好听的聲音,三妹別來無恙呀,哈哈」男子終于開口說話了。
清舞听他這樣一說,原來此人便是自己這個時代的二哥——慕容清雷。
「二哥,怎麼半夜里跑我這鬧了?」
「三妹難到不知二哥經常半夜里來你這兒喝茶,若不然你房里的墨梅翡翠玉脂杯哪里來的?」
「病好後倒是不記得了。」
「看來妹妹病好之後真的變了個樣,聲音好听極了。」
昏暗的房間看不清他的臉,清舞只覺得慕容清雷的坐姿很得體,風度翩翩,一定是個俊朗兒。正當清舞冥想時,一陣瘙癢酥麻的感覺又來了,原本坐在對面的人早已來到身旁。
慕容清雷大笑起來,清舞氣的用手重重地捶了他幾拳,才剛剛覺得他風度翩翩呢?現在又在捉弄她,自己真是瞎眼了。
「你用什麼來饒癢我?快說。」
「哈哈,你猜」
「就是猜不來才問你?」
「你去把蠟燭點上,我便給你看。」
清舞點上蠟燭,只見慕容清雷身高八尺,面如冠玉,手里捧著上好的白狐披風。
「模模看。」
「嗯,好舒服呀!真漂亮呢。」清舞不禁感慨到。
「那是,這是千年白狐的皮毛,已是冬日,把它做成披風正好呢。」
「哥哥這是打哪來的呀?」她忍不住的問到,要想拿到這上好的狐皮是多麼難的。
「你難道不知道你二哥是京城打獵第一高手嗎?這自然是我打回來的。」
他將白狐披風遞給了清舞,「這個送給你。」
她模了模懷里的披風,柔滑至極,光澤熠熠,價值不菲。「二哥我不能收,這是你親手打的,還是留給二哥中意得姑娘吧!」
「嗦嗦的講什麼呢,就是給你啦!敢不收我就再撓你癢癢了。」話聲剛落,清舞還沒來的及躲閃,就又被他捉弄的滿屋子笑聲。
那聲音真動听,在月光的交映下,仿若月宮里的一場春雨,從天空傾瀉而下,潺潺流入他的心中。
清雷終于停止動作不再作弄她,清舞說道︰「謝謝二哥,清舞很喜歡!」
「你敢不喜歡嗎?來,我來幫你披上。」
他見清舞披上自己送的披風,宛如天上下來的仙女,潔白無暇,不由得看痴了,連一旁的清舞在叫他都沒有听見。
「二哥?」
「嗯?」
「你怎麼了,好像失了神一般。」
清雷干咳一聲,「沒事,只是覺得你這樣真美!」
「真的嗎?」
「假的,哈哈。」
接著又是一陣吵鬧。
夢里,她看見了明浩,他用一種深邃的眼神望著清舞,然後等她走近,明浩又變成穿著古裝的男子,一身白衣華錦,緊緊的把清舞抱在懷中,真實有力,清舞被抱的喘不過氣,直到睜開眼楮,才不那麼難受。
春桃將她服侍的很好,坐在鏡前,全無半分心思,清舞的眼神早已穿過銅鏡凝聚在某個遙遠的地方。
清舞心想︰難道不一樣的時空真的有兩張一樣的面容嗎?
那他呢?他會不會也在?會嗎?
不會的,他已經結婚了……
仿佛心中剛剛萌起的掙扎火苗又被自己現實的失望澆了一盆冷水,還沒燃起便就熄滅,清舞心中頓升涼意,悲從中來。
那日她參加了他的婚禮,然而站在他身旁的卻不是她,曾經的甜言蜜語在婚禮的交響曲中片片盡散。
紅艷艷的請柬揉碎在她的眼里。
諾言的背叛就如一把利刃,劃破了她的身,絞碎了她的心……
車輪碾過她的往事,風摧殘了她的愛情……
嘴角一記冷笑,穿越未必是件不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