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沐蕭一怔,沒想到清舞如此直接的問道,他坦蕩的承認道︰「我們其實早已見過,只是王妃不記得了。|」
那日隔著那麼遠,她一身白衣駕馬而來,都說賀蘭女子不出半步閨房,只會相夫教子,卻從來沒有見過清舞這樣的女子,率領大軍站在巔峰之上,那場磅礡的大雨淋濕了她的發她的臉,卻淋不濕她非凡的氣度和絕美的英姿。
「那日你率領大軍在山谷圍攻我的軍隊,就是在那時我見到了你,可是隔著那麼遠,大雨暴漲,根本就沒看清你的容顏,然而你的聲音震懾了我,你一聲令下同時也震殺了東籬大軍。」
東沐簫或許會忘記清舞的容貌,或許會忘記她的身姿,卻一輩子也忘記不了她的聲音。
難怪那日在大殿之上會如此驚訝激動,一切可想而知,當她已成人妻,那麼他又能如何呢?
東沐簫跳上馬,望著清舞,這個女子對于自己仿佛就是一場夢,突然出現在他的夢里,又突然之間消失了,如盛開的蓮花,待他正要觸及,那花便已萎謝,如同這花沒有盛開過,只是他眨眼間的恍惚。
「珍重!」他說出了最後兩個字,沒有等待清舞做任何回答。
衣袂飛舞,馬蹄紛揚。
他用最為尊重的方式告別了她。只是不知此番一別,何時再見?
清河節度使快馬加鞭用了五日時間趕回京都,一回京他立馬上書洪帝,說願請命前去幽州邊關交戰,助吾皇攻退宿敵.)
軒轅洪帝自然欣喜應下,但凡有主動請纓者,哪位帝王不高興?
洪帝又命人下詔任慕容清海為鎮南將軍,任命慕容清雷為副將,全力攻打敵軍。
午後的秋風吹來,吹動著池里的碧波,蕩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波光。兩旁的桃花,隨風微動,碎石道上的石幾旁坐著一男一女。
「听聞你二哥回朝了。」軒轅霆野一身墨色的玄衣,鳳目狹長的看著對面的慕容清舞。
清舞輕笑道︰「我也听說了這事,只是二哥為何這麼急著趕回朝?這麼急著前去幽州?」
她縴細的玉手,執壺而起,替軒轅霆野沏上一杯碧螺春。
軒轅霆野輕啜一口,茶香隨著舌上的味蕾全部彌漫開,散發在他的口中,「想必擔心你大哥安危,听聞此次乃北辰為了挑撥我國與東籬交好設下的圈套,有北辰細作告密而得之,但即使我們貴族之間知道此事並非東籬所為,可是幽州數十萬百姓並不這麼認為,百姓痛恨東籬大軍毀言,這次精兵全副東籬大軍的軍服,以假亂真,他們的目的達到了。」
「哦……我看未必」清舞輕出一聲。
軒轅霆野狂野的薄唇一勾,笑問道︰「此話何解?」
清舞正了正身,認真的分析道︰「既然是北辰給東籬的反間計,那麼你說這麼高度機密的事,又豈是普通細作能听到消息的呢?只有兩個可能,第一北辰皇帝故意讓細作知道,讓他通風報信,目的是為了兩國皆敗,從中獲取利益或吞並各方,可是具我所知北辰皇帝林然軒持政多年並無吞並各國的野心,而且他一向多疑,甚是警惕,始終保持中立之勢,這樣的他斷不可能有吞並賀蘭與東籬的能力,那麼就只有另一種可能了……」
軒轅霆野立即應道︰「那細作就在北辰皇帝林然軒的貴族之中,而且很可能就是那人提供北辰皇帝這項計謀的,這背後的目的不僅僅是要東籬與賀蘭反目,只怕要比這件事復雜得多。」
一抹青色身影站在離他們不遠處,男子面如玉冠,英姿俊雅,一雙桃花眼灼灼的望著紅顏,午後的陽光傾瀉而下,照耀著他的身軀挺拔,將他修長的身影投射在大地上。
他靜靜地站在不遠處只為等待紅顏的回眸。
清舞早已激動的奔至面前,「二哥,我就知道你會來看我的。」
他看著清舞向自己飛奔而來,嘴角上揚,眼底曼起一絲憂傷和無奈,這樣的日子只怕以後不會再有了吧,轉眼之間清舞已經來到他的面前,慕容清雷立即將眼底的情緒散去,卻不想被清舞迅速的看清。
清舞這般清明的心,如一面光亮的鏡子將自己一舉一動都看的明明白白。
她望著慕容清雷,從來只會逗她開心的二哥,今日怎麼覺得好生奇怪,為什麼她竟會感覺到二哥在難過在不舍呢?「二哥,你怎麼了?」
清雷模了模清舞的頭,笑道︰「無事,就是想來瞧瞧你。」
听聞北辰國此次派去的全部是精兵,功夫了得,清舞拉著他的衣袖擔憂道︰「二哥一定要小心,我在這里等你回來。」
‘等你回來’這四個字听得他微微一怔,他不知能否回得來。
「二哥你一定要回來,回來後我要大擺全席,親手下廚為你和大哥接風。」
「好,三妹等我回來。」慕容清雷說罷,單手撫過清舞的長發,「三妹,你可願意給我一縷發,二哥只怕在戰場上揮發不好,如若看著三妹的香發一定會倍加勇猛的,如果死了看著你的香發想必也會含笑而終。」說完也不等清舞答應,自個用內力斷了一縷青絲,放進自己的荷包內。
清舞听到他這樣說話,心里反而安心了許多,這樣的口氣才像原來的慕容清雷。
那雙好看的桃花眼是如此迷人,他笑嘻嘻的用手在清舞額上彈了一記,「記住等我回來。」
幽州
邊關幽州,煙沙翻滾,旗幡獵獵,城牆緊閉,城牆十里之外,駐扎了北辰派出的十萬精兵。在北辰精兵的力阻之下,三人無從回國。
幽州城中數萬百姓對東籬國的背信棄義更是人人痛罵斥責。
東沐蕭對鎮南將軍慕容清海道︰「想必將軍應該接到聖上密函,知道此事並非我東籬所做,可是幽州數十萬百姓並不這麼認為,所以我們分散御前侍衛,改裝商賈,才一路順利前來,現下城外十里全部是北辰精兵,單憑我們帶來的人馬是跟本不可能穿過城牆,直達東籬。還請將軍獻計,只要我們回到東籬一切就好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