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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裳借口疲累.宴席只進行到一半就告辭而去.
回到屋內.她看見小魚已經安然地睡著了.便不由地坐到床邊去看她.
她長長的睫毛此刻正微微地闔著.偶爾輕輕一顫.眉頭皺起.仿佛在夢中見到了什麼不願意看見的事情.
寒裳怔怔地看了她良久.輕輕嘆了口氣.今日藍御風讓藍海鎮解毒高超的大夫來看了小魚的毒.大夫開了方子雖然能暫時控制她毒發的頻率.但她知道沒有解藥就無法阻止毒藥慢慢滲入心肺.
這意味著.她必須盡快找到端木宣拿到解藥.可是.這樣的情況下.她怎麼找到他.
她起身從包裹里拿出一件夜行衣猶豫著坐到鏡前.外面那麼多高手.雖然是在觥籌交錯.但若是被發現就必然逃月兌不掉.她該不該鋌而走險.
寒裳拿手緊緊地攥了那身夜行衣一會.心中矛盾猶豫.最終.她輕嘆口氣緩緩站起身來將那夜行衣給換上了.
她打開屋門前.回頭又看了床上的小魚一眼.她的睡顏那麼可愛.嬌女敕得仿佛一朵初開的花蕾.她怎麼忍心讓這朵嬌女敕的花蕾受到毒藥的摧殘.
今夜.就在今夜.她鋌而走險也要把解藥拿回來.
寒裳將屋門輕輕關好.身影立刻隱藏在牆下的陰影之中.仿佛一只靈巧的貓.她行動起來無聲無息.
前院的吵嚷聲隱約地傳過來一波蓋過一波.預示著宴席正進行到gaochao.寒裳在轉頭看向前院的時候.腳步微微一頓.這個時候.他應該無暇分神來注意她吧……她快去快回就好.
藍家大宅的守衛今日果然松懈很多.許多幫眾都去前面喝酒了.只留下少許的人值守.
寒裳很輕易地就避過了守衛翻身出了藍家大宅.從牆頭上躍出.落地的那一刻.她微微一怔.想起了那一晚.
中毒的那一晚.她躍過牆頭落地的時候也是在這個位置.時過境遷.竟然發生了那麼多自己意想不到的事……
寒裳的心頭涌過莫名的傷痛.環顧了四周一眼.正要準備奔進黑暗之中.卻听耳邊一個熟悉的聲音幽幽道︰「寒裳.你沒事吧.」
熟悉的話語.仿佛讓那個夜晚重現.但是人的心卻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寒裳轉過身來看著黑暗.輕輕地搖頭.「我沒事.我怎麼會有事.」
端木宣從黑暗中緩緩而出.臉色似乎更加蒼白.蒼白得仿佛身體的血液從來都沒有從他的臉上流淌過一樣.
寒裳的心頭微微一疼.不由地將目光凝聚在他的肩頭上.「你的傷……可好些了.」她輕咬了嘴唇.說出此話時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
那一掌他是為她才挨的.只因不舍得誤傷了她.
端木宣黯淡的眼中流淌過一絲暖意.他緩緩搖頭回答︰「小傷而已.不用在意.」
寒裳輕輕走過去.伸出手來.手掌中空中猶豫了一會才輕輕落在他的肩頭.他的身子立刻一顫.挺直了.
「對不起.」寒裳低聲地說著.對于他的傷害她沒有更好的詞匯來表達歉意.
端木宣輕輕一笑.縴長的手指緊緊握住了她的手.握了很久忽然松開.「如果你說這個詞只會讓我更傷心.所以.以後再不要說.」
寒裳的心微微一顫.眼眶不由的有些濕潤.
端木宣從懷中掏出一個瓶子塞到她的手中.「我知道你需要這個.所以今晚天黑了就在這里等你」說到這里.他輕笑了一聲.「你說我是不是很了解你.知道你一定會從這里出來.」
他說完將那瓶子塞到寒裳的手中︰「我說過的.船毀毒去.我不會食言.」
寒裳接過瓶子的手輕輕一抖.不由地抬起眼來看著他問︰「你為何要用小魚來威脅我.你知道我最不喜歡被威脅.」
她看著他蒼白的嘴唇.竟然有些緊張.害怕他說出讓她心傷的話.
端木宣的嘴唇張了張.似乎想要說什麼.卻始終沒有說出來.末了.他只是苦苦一笑回答︰「我只能告訴你.我威脅你只是為你好.」
寒裳的心中紛亂繁雜.許多種想法在腦中一掠而過.沉默了一會.她輕聲問道︰「是不是將軍讓你這樣做.」
端木宣避了她的目光只低聲道︰「不要問那麼多.我不會回答.」說完.他抬起眼來看著她.目光忽然變得灼熱.「你只要知道.我絕不會害你就是.」他說完再不容寒裳說什麼.轉身就往黑暗中隱去.
寒裳的唇張了張.想要叫住他.話音到了唇邊卻變成了一聲輕嘆.他知曉很多秘密.但卻絕對是最為可靠沉默的人.她不能強迫他說什麼.因為有些事他就算是死也絕對不會說.
寒裳心中有些發寒.只想著端木宣一心對將軍忠誠.卻沒有想到.端木宣的沉默其實是對她的忠誠和保護.
拿到解藥.寒裳輕輕地躍回去.回到屋內的時候.一切都還是自己走時的樣子.甚至連小魚微微蹙著的眉頭也沒有完全散開.
寒裳立刻從瓶子里倒出一個小藥丸來.化在水中.然後將藥水慢慢灌進小魚的口中.
藥水盡數被灌下後.寒裳便用被子將小魚的身體裹住.到了半夜.她感覺小魚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便不由地伸手進被子在她的身上撫了一下.發現她的衣裳已經被汗水漬透.
寒裳心中微微一松.知道這一身汗雖然讓人難過.卻已經將體內的毒素盡數地給發出來了.放下心中對小魚的牽念.寒裳這才終于安心地闔上眼楮.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柔女敕的小手細膩的觸感將寒裳從睡夢中喚醒.睜開眼看見小魚那雙清澈見底的眼楮.寒裳的唇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孩子總是那麼容易恢復.只是一夜間.她就好得像從來沒有中過毒一樣.
當寒裳拉著小魚的手一起去吃早餐的時候.葉朗清和藍御風的臉上無不露出驚異的表情.
大夫來給小魚檢查身體.大聲宣布小魚的身體沒有大礙的時候.眼中是滿滿的自豪.大家都說大夫醫術高超.寒裳只暗暗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