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細雨綿綿.如籠煙霧；窗內觥籌交錯.暖語敘舊.
司徒燕說起獨孤靈被迫離宮的事.言語中為獨孤靈感到忿忿不平.少不了責罵皇後幾句.卻沒發現哥哥司徒羽的臉色已微微變了.那雙桃花眼里多情的眸光漸漸轉變為冷冽.若有所失地投向獨孤靈.
「哼.」他突然冷笑.唇邊勾起一抹譏誚.「原來是被迫離宮的.那我真是自作多情了.」說完.猛然將手中的飯碗拍在桌子上.站起來.頭也不回地走掉.
「羽哥哥……」獨孤靈急喚.美眸不由自主迸出委屈的淚花.眾人皆面面相覷.傻在當場.
司徒燕帶著歉意安慰地握了握獨孤靈的手︰「對不起呀.靈姐姐.都怪我多嘴.你趕緊去跟哥哥解釋一下吧.」
沈心搖著紙羅扇笑道︰「唉.這司徒羽算是栽在你獨孤靈的手里了.我說貴妃娘娘.你知不知道當日你跟皇上回長安.我們回清河縣以後.司徒羽為你做了多少傻事.他不理衙門的事.自暴自棄了整整數月.如今為你打翻醋潭子有什麼奇怪.只是貴妃娘娘.我想為我這位好兄弟請教你一下.在你去向他解釋之前.能不能請你先明白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麼.說明白點.就是你到底是愛誰.你究竟是想當貴妃娘娘.還是想當我們的莊主夫人.請你好好掂量.再去向他解釋吧.」
「沒錯.我們也是這麼想.」天龍三兄弟也紛紛表態.
「喂.」司徒燕瞪著大眼楮.踢了沈心一腳.嗔道.「你們太過份了.靈姐姐一定有自己難處的嘛.你以為靈姐姐是水性楊花呀.」
此言一出.立即掩嘴.睜著無辜的大眼楮.懊悔不迭︰「對不起呀.靈姐姐.我真不是這個意思.」
獨孤靈羞愧地低下頭.心中激蕩不已.千言萬語涌上心頭.是的.她再也不要模稜兩可.她再也不要掙扎在矛盾的旋渦里.任性地自私一次.听從心的指引吧.她果斷地站起來.匆匆追出去.
循著幽遠清揚的笛聲.她迅速發現了那個妖孽美男的身影.山風掠起他的白袍.頎長挺拔的身影翩然伶立于懸崖邊.面對著深深的山谷和繚繞的雲霧.橫著玉笛幽揚地吹起.愁緒糾纏在笛聲里.如泣如訴.
聆听笛聲.獨孤靈心如刀割.她趔趄著.默默地移步上前.從背後攔腰攬住司徒羽.將小臉擱在那寬厚的背上.司徒羽的心不禁砰然悸動.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抱他.他原該喜出望外.為何此刻心里卻充滿疑惑.
「羽哥哥.倘若靈兒不來.你是否會如當日所說.不管我是否願意.到長安去將靈兒強行擄來.甚至不惜與皇上正面沖突.」
「當然.」司徒羽不假思索地挑眉.驕傲地回答.
「既如此.」獨孤靈的美眸閃過一絲慧黠的光芒.「你在生氣什麼.不管我願不願意.你都要強行和我在一起.那今日我是否被迫前來.又有什麼關系.又有什麼分別.一向眼高于頂的羽哥哥為何突然對自己失去了信心.」
司徒羽忍不住唇角微微上揚.好個機靈的獨孤靈.真不愧是他司徒羽心儀的女子.一眼看透他的心.切中問題的要害.他驀然轉身勾起她的小尖下巴.指間故意著重了力氣.佯作嗔怒︰「你還很會說風涼話嘛.獨孤靈.我只問你一句話︰愛他.還是愛我.說.」他加重了手指的力量.
「你.」這次.獨孤靈答得十分干脆.她決定真心面對.用盡全身力氣撥開那雙捏痛她下巴的大手.氣喘吁吁地沖他大嚷︰「我愛的是你.還不行嗎.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半路甩掉李廷他們的時侯.為何我不重返長安.而要直奔龍嘯山.你知道我的性子的.如果李豫真的對我那麼重要.我管她皇後還是太尉.想盡方法.死也要爬回長安去的.但我義無反顧地來了.你說這是為什麼.」
嚷到最後.竟然語帶哽咽.她停下來.用力吸著鼻子.不讓眼淚肆流.司徒羽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灼灼的桃花眼燃起愛的火苗.一言不發地凝住獨孤靈.
獨孤靈卻轉而哀怨道︰「我唯一顧忌的無非是我爹爹和兄長.羽哥哥.倘若我們要在一起.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必須盡快使他們離開長安.來龍嘯山與我團聚.否則.皇上若遷怒于他們.便是我萬劫不復的罪過.我一輩子都不會心安.」
「若我不呢.」他的聲音冰冷而稍帶戲謔.
「啊」他的回答不若她的預期.獨孤靈不禁怔忡失神地呆望著他.櫻唇微張.這樣的面容實在誘人.他情不自禁低呼︰「小傻瓜.」便突如其來的掠奪住她柔美小巧的唇瓣.她很快淹沒在他的急速勇猛中.當他抬起頭來時.她已經**忘神.他低語呢喃︰「說.你愛我.再說一次.」
「我愛你.羽哥哥.」她忍不住回應.
不知何時.雨霽天晴.柔和的陽光灑在他邪笑俊臉上.他緊緊將她擁入懷中.附耳柔聲道︰「靈兒.你放心.關于你父兄.我會請慕容雁幫忙去辦的.此刻因你的失蹤.想必長安已經戒嚴.只有他的武功我才有信心.」
「啊……」突然一聲尖叫驚醒了情意綿綿的兩人.
「小燕子.」幾乎同時.司徒羽和獨孤靈都認出了發出尖叫的人.司徒羽循聲飛縱.一躍上半空.即看見司徒燕正從雨後濕滑的草坡滾滾而下.她正雙手亂揮企圖抓住些什麼以止住下滾之勢.司徒羽不禁輕笑.如飛鷹掠食般俯沖而下.將她衣領輕輕一拎.提到半空.又穩穩當當地落回到獨孤靈身邊.
「哎呦……嚇死我了.那草怎麼那麼滑呀.」司徒燕驚魂未定.猛拍著胸口.喘著粗氣.司徒羽忍不住笑了.多少有些安慰.他這個妹妹經過這四年來的歷練和教導.已經比以前開朗活潑許多.再不是初見時那般如驚弓之鳥的模樣.
「看夠了沒有.小燕子.我們的表演可精彩.」邪魅的臉湊近司徒燕的耳際.輕聲戲問.
「討厭啦.哥哥.人家只是關心靈姐姐.不放心.才跟過來看看嘛.」司徒燕的臉一下子紅到耳際.連帶獨孤靈.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