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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地下室.燭火 啪.反襯著這一室詭異的沉寂.
男人靜靜地踱步上前.站定後輕輕撢去衣服上的塵灰.對著面前靜坐的人說道︰「小姨.別來無恙.要不是飛羽今天突然鬧騰.我還不知道你回來這里了.」
靜坐的人抬了眼皮.露出略帶渾濁的眼眸.盤坐的雙腿站立起來.身下的五色百褶裙晃動著.上身的窄袖大領短衣.也是五色齊全.甚為花哨.
「該死的人都到了你這兒了.我怎麼能不來看看.你也真是沒用.我辛辛苦苦幫你建立起來的絕殺門.去刺殺一個蕭勁寒就損兵折將這麼多.等一陣兒樓承乾死了.我看你怎麼和他斗.」
女人的聲音似乎還停留在剛剛過去的冬天一般.冰冷的音調回響在冰冷的密室中.顯得更為冰冷.樓承都似是已經習慣一般.直到回聲全部落完.才開口道︰「蕭勁寒的事情先不急.大哥現在更為信任的.可能是秦江正.我想和他聯手.先把蕭勁寒徹底除去.」
「蠢貨.」女人忽然掀起桌子上的一個壇子.利風似劍一般地就沖著樓承都飛了過去.樓承都眼睜睜看著壇子飛來.卻挺身未動絲毫.只任由壇子里飛出來的蟲子活生生咬了自己的脖子一口.
「不讓你吃點苦頭.你就學不會怎麼辦事兒.尺素那丫頭剛才過來.把事兒都跟我說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給你的小蘭芽報仇才急著殺了蕭勁寒.以前我讓你親自過去刺殺他的時候.你怎麼還觀望.時機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你以為你現在除了他.是亡羊補牢.听我說.你大哥死了.你一定會是繼位的.到時候.和蕭勁寒聯手.先除了秦家.」
「不行.」忍著從脖子上蔓延開來的痛楚.樓承都咬牙說道.
「你要是不听話」女人這樣說著.渾濁的眸子忽然閃出異樣的光芒.她撩開散亂在兩頰邊的長發.陰森一笑.指著桌子上一個五彩斑斕的小壇子說道︰「你別忘了.你真正喜歡的蘭芽還在這里面.你現在看到的那個.不過是我從其他時空召喚來的冒牌貨.想讓你的小寶貝兒回去她自己的身體.就乖乖听我的命令.否則.我會讓她魂飛魄散.」
樓承都一邊听著她的話.身子一邊痙攣不已.他的小姨.柳家巫蠱之術的傳人.練毒的能力越來越強了.這次給他的蟲子.不到一刻鐘就已經開始嗜咬他的心脈了.他必須听她的話.否則.不但真正的蘭芽回不來.他連現在的這個都保不住了.
「小姨息怒.孩兒知道錯了.我會和蕭勁寒聯手.先滅了秦家的.」
女人一下又一下地敲著桌子.嘴里吐出一些似是呢喃的咒語.听得樓承都腦子一抽一抽得疼.卻是不敢喊出聲來.只一個人蜷縮在地上.不住地在心里告訴自己和蕭勁寒聯手.先殺秦家的人.蘭芽.你一定要原諒我.一定要等我.
只是.當一切都無可阻擋地發生後.他才終于明白一個道理我總是贏.只輸了你.
青梅會枯萎.竹馬也會老去.到最後.徒留我一人.愛上的所有人都像你……
到了午飯的時間.慕蘇沒想到尺素親自來給她送飯了.畢竟現在她不是她的丫頭.而是樓承都的良娣.如果樓承都登基.那麼她就是……
想起自己那個六宮無妃的問題.她不禁自嘲一笑六宮無妃.她的尺素要怎麼辦.
「尺素.吃了沒.」慕蘇笑了笑.拿起筷子夾著菜.隨口對著尺素問道.
尺素愣了一下.心口像是被她的這句話撞擊了一下般.半晌才回道︰「謝夫人惦念.尺素吃過了.」
慕蘇嘻嘻一笑.指著盤子里香噴噴的雞腿道︰「吃雞腿沒.咱倆一起吃吧.」
尺素又是一愣.終于想起剛才讓自己心口一痛的東西是什麼了跟著她游山玩水那兩年里.她也經常對著自己笑得一臉天真.和自己分一只好不容易偷來的叫花雞吃.
「對了.不是說現在鬧饑荒.都沒糧食了嗎.皇上想吃燒雞都不容易.怎麼給我的」說到這里.慕蘇想到了樓承都那雙含情脈脈的眸子.終于明白過來.
可是心里卻泛起一陣莫名厭惡之感.她不想被區別對待.更不喜歡這種暴殄天物的做法.就算是他喜歡我.想讓我吃好東西.也得先就著需要的人給吧.她娘畢竟是長輩.都被他安排著吃野菜團子.現在到了她這里大魚大肉.明顯讓她不孝呢.
不知怎地.她忽然想起當初和蕭勁寒在邊疆大帳里吃的那個烤饅頭了.如果是他.他一定和自己一起吃野菜團子吧.
他的樣子只在腦海里閃過那麼一瞬.只一瞬就讓她的心劇烈地抽搐了一下.終究.她的心被他傷透了……
尺素看著她驀然黯淡下去的臉.忽而就一陣心煩.說道︰「夫人現在身子虛弱.該吃點好的.而且.吃那些雜物.不知道會不會又有什麼過敏.還是省著點藥材吧.」
慕蘇「啪」地一聲放下了筷子.看著尺素.恍若不認識一般.問道︰「尺素.我很好奇一件事.」
尺素微微側頭.看向了她.絲毫不懼.
慕蘇嘆氣.道︰「為什麼.你給我的藥.連著幾天都沒效果.王太醫新配的藥給我涂了.今天就下去了不少.」
「夫人是懷疑尺素對藥做了手腳.」
「我只是想不明白這件事.我涂新藥.只過了一天就下去了不少紅斑.而且.我過敏的未免太巧了.我想.這周圍知道我對蒲公英過敏的.只有尺素你.」
「長公主也知道.」
「我猜.我娘不知道.否則她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吃下去.其實我想問的是.你是怎麼知道的.你是我以前的貼身丫頭不假.可是她可是我親娘.我娘怎麼會不知道我對一件東西過敏呢.」
「夫人想說什麼.」
「哦.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略微懷疑一下.我是不是中毒了而已.」
「而且懷疑奴婢下毒.」
「我不知道.想我毀容破相的人.你也許有理由.二公主也有理由.我不知道是你們誰干的.所以才來問.我問這個問題.卻不是為了你的答案.只是想告訴你一聲.我不是你們案板上的魚肉.想怎麼切就怎麼切.我有我的腦子.被你們算計一次也就罷了.卻不會有第二次.」
尺素站在她的身側.听著她話里有話的威脅.一雙眸子早已寒光四射.慕蘇看著她頗為陌生的眼神.自嘲一笑.捧著粥碗默默地喝了幾口.然後才道︰「其實我大概能猜到.你是晉王的人.你一直都是.或許說的難听點.你是晉王放在秦府的探子.我甚至懷疑.我當年莫名被耶律慷他們綁走.跟你和晉王有沒有關系.是覺得我一直不在秦府呆著.阻礙了你們打探秦府嗎.還是說.你們更希望我早日和蕭勁寒會面.我不懂.」
尺素冷笑道︰「既然夫人已經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尺素便也不說那些搪塞的謊話了.不錯.我一直是晉王派到秦府的探子.從十歲起.我就是.夫人游山玩水了一年多.我只是負責保護夫人的.本來可以讓夫人繼續玩下去.不過兩年前.賢妃娘娘病重.晉王失去了母妃的庇佑.便一直在想辦法自保.那天晚上.耶律慷他們的人出現劫走你.確實是個意外.我連夜趕來晉州向晉王匯報.本以為主子會殺了沒保護好你的我.卻沒想到.主子想出了將計就計的計策.」
接下來的事情.很多都是理所當然地順著樓承都的操縱進行下去了.
她在大漠呆了沒幾天.剛剛挨了一頓打.就坐上了回京的馬車.當時蕭勁寒回京城的理由就是.晉王的腦子摔壞了.需要名醫救治.承章帝御批花無意進京.蕭勁寒安排好了邊疆防御.就攜著花無意進京了.晉王也正好借著母喪之名住進了皇宮.在承章帝的庇佑下小心翼翼地躲過了秦家的迫害.
當時秦家的主要注意力放在了三皇子和崔家身上.樓承都裝瘋賣傻的戲碼真的沒被他們識破.
不過.蕭勁寒來了京城.沒和秦家聯手.始終處于中立的姿態.只在一場宮變中趁機得利.收了三分之二的御林軍.並且一躍成為議政王.這是樓承都所沒料想到的.
「好好的雞腿.夫人若是不吃.便扔了算了.」尺素解釋了一通.絲毫沒有情緒投入到過往中.而是把話題轉移到無意義的雞腿上.
慕蘇回神一笑.道︰「這雞腿我確實不敢吃.剛才的玉米糊糊挺糙的.磨得我嗓子都難受.你是不是覺得我肯定會吃雞腿不會喝這個.所以在雞腿里面繼續投毒.」
「我沒那麼無聊.一開始.我倒是真沒膽子害你.你確實是中毒不是過敏.不過.你中的毒.不是我下的.王太醫的藥也確實被我換了.說實話.我不想讓晉王看見你的臉.你要知道.女人愛起一個男人來.也會干一些找死的事兒.晉王忍了這麼多年.不能在你這里前功盡棄.你是他唯一的弱點.我只能將你藏起來.所以我才想讓你的臉一直破相下去.但我沒想到這麼快就被蕭勁寒發現了.給你換了新藥.」
尺素說話的口氣.是她從未見過的冷情.原來.她身邊的這些人.撕開面具以後.真實得那麼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