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愛記 世佷女,別來無恙 (首頁推薦加更)

作者 ︰ 蘇南月

「難得你還心找得到這樣的好地方……」許南歡進門開口,語氣有些玩味,但當她繞過屏風走到茶廂中間,看清坐在窗下的人時,她的話嘎然止住。舒駑襻

頭發微有白意,全部向後梳理著,一副眼楮架在鼻梁上,顯露著一個中老人年的深沉睿智,高定的絲綢對襟褂子,頗具講究。那不是蘇錦晨,甚至不是她最近所常見的,熟悉的任何一個人。

「世佷女,數年不見,別來無恙呀。」坐在桌面的人將正看著窗外的頭緩緩轉過來,目光落向面色驚詫的許南歡,微笑著開口。

陸年奇,許南歡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時候,這種地點,見到他。縱然她也能想過,如果與陸約安重新交集,與陸約安結婚,會要面對陸家,陸年奇,但是她之前只顧得思考與陸約安的事情,陸年奇就自動推後了,覺得尚不到那一步,但現在看來,似乎一切提前了。由不得她仔細去思考,一切已經到了面前。

「陸先生,你好。」

「怎麼不叫陸伯伯了,叫陸先生,多見外。」陸年奇笑著,側手示意許南歡在他對面的茶桌前落坐。

許南歡走過幾步,將自己肩上的包取下放到旁邊,因為桌案是放在榻上的四腳淺桌,她月兌了腳上的淺跟兒皮鞋,盤膝在鋪好的軟蒲團上坐下。

「多年不見,世佷女你清瘦了不少呀,這些年可還一切安好。」陸年奇語氣平淡帶笑地說著,拿起木制鑷子夾了小小的紫砂小杯放到許南歡面前,親手替她斟了茶水。

「一切都還好。」

「好就好,我這個做世伯的,也放心。」陸年奇笑說著,那笑容看起來溫和而慈祥,似乎真的就如一個關心後輩的長輩。

許南歡伸手取了那茶杯,淺償了一下,是極品大紅袍,最名貴的那種,入口微有苦意,余味綿長。

當年為了生意而巴結自己的爸爸許國棟,陸年奇心里一直作慪不爽,但又不得不忍著,還讓陸約安追她。等許國棟下馬,許南歡也沒有了任何價值,沒有價值的東西,對陸年奇來講,那就根本不值得看一眼,提一句。所以,當年陸約安與許南歡的分手,也有一半是陸年奇在背後的授意支持。

這麼多年沒有找自己,當然不是他所說的,尋訪無果,只不過就是因為她沒了價值,而現在再來找自己,許南歡很明白的知道,當然不是為了簡單的敘舊,他的出現,目的只有一個,就是陸約安。

現在的陸約安,他的婚姻,感情,對于陸家和陸氏集團來講,都有著微妙的作用,他不會放任不管。更何況,對象還是許南歡,只要見到許南歡,甚至見到任何一個姓許的,他都會想到前幾年,對著許國棟低聲下氣的歲月,這對于一個自負的人來講,是十分討厭的感覺。就如明朝皇帝朱元璋,當了皇帝後,也討厭有人提起他當乞丐的歲月一個道理。

只是,許南歡還不確定,陸年奇是想單刀直入,讓她離開陸約安,還是打算迂回處之。心想著,他既然有意開場客氣,那她也就客氣應對,不傷體面。

只是幾秒鐘的抿茶淺思,許南歡也迅速平復了見到陸年奇的驚訝,理了理頭緒,再抬頭放下茶杯時,臉上已經帶著溫暖安靜的可人微笑。

「陸伯伯這些年,身體可都還好吧。」

「勞世佷女掛心,身子骨一直還硬朗,再活過幾十年,還不成問題。」

「那就好,您身體好,約安也放心。」許南歡有些趕時間,不想繞太多話,所性就直接提了一下陸約安作為試探,如果陸年奇真是有意為此而來,那麼他也會接著這話說下去。

听到提及陸約安,陸年奇的面色果然有些許細微的變化,眼角微微的上揚了一下看許南歡,然後朗聲笑起來,替許南歡續了茶,說︰「世佷女真是越發的會體諒人了,真是長大了。自你爸爸出事後,你也沒了消息,我多方讓人打听,也找不到你,這些年也沒能照顧你什麼,真是我這個做長輩的不應該了。」

「哪里,是我這個做晚輩的一直未曾探望您,那才真是失禮了。」

「不過現在好了,約安是找到你了,我們這不就又見面了嗎。」

許南歡沒有說什麼,只是露出完美無瑕的微笑。10gfz。

「听說,你現住在約安那里,可還習慣。」

「一切都習慣,謝謝陸伯伯關心。」

得難窗歡理。陸年奇笑著點頭,依舊那幅慈祥長輩的嘴臉,隨後又微皺起眉頭,如擔心和責備一般感嘆,說︰「約安也真是個不懂事的,找到你了,竟也一直瞞著家里,也不帶你回家見見我們,像是躲著家里人,不讓知道一樣,你說他這是怎麼想的。」

意料之中,陸年奇開始了他的語言進攻,許南歡在內心里暗自冷笑,他是在暗諷自己,就算陸約安找到他了,但是卻不帶他見家里人,其實也是忌諱她的身份和從前,陸約安對她,也沒有十全的感情。

「是約安最近太忙了,您是知道的,他現在代理萬代集團總裁的離婚案件,所有媒體都看著他,他又有自己**的律師行,一切都要他自己做決定,我能理解。」許南歡笑容滿面地回應著,特意將「**」和「自己做決定」這幾個詞說的重些。

果然,陸年奇的臉在听到這樣的回答後有了些許的僵硬,陸約安與陸年奇的矛盾,從前就沒有停止過,在陸約安學成歸國後,更顯激烈。

在美國求學時的陸約安,要依靠陸年奇得到各種費用支持,不得不向他強忍著低頭,听從他的安排擺布,這其中就包括追求許南歡,但歸國後的陸約安,堅持**門戶不入陸氏集團工作,成立律師行,這是一次對陸年奇獨裁的反擊。

起初,陸年奇不過是當成是年輕人的叛逆,等他踫了釘子,自然會回來再向自己低頭,乖乖回陸氏集團工作,但是卻沒想到陸約安的律師行卻蒸蒸日上,在a市律政界闖出一片天。這樣的失算,是生性好強、自大、唯我為中心的陸年奇所不能坦然平心面對的,一直是心里的一塊不舒坦,但面對外界時他又不得不笑臉相迎,說不得一個不好的字。

陸約安的**,就如隱藏在陸年奇皮膚下的一塊腫瘤,表面看不出什麼,他自己也要裝作無事,但一踫就痛卻是不爭的事實。而許南歡,就僅用這一句不露邊際的回答,戳中了他這塊腫瘤上面的皮膚位置,只面的痛只有他自己知道。

「陸伯伯,您怎麼了?是我說錯話了嗎?」許南歡眨著眼,面露無辜的笑問。

「哪里,我只是看著這外面池塘里剛才有對鴛鴦游過去,分外好看。」陸年奇笑著指了指窗外。

這處茶廂是臨水建,窗外是圓形的四合式院子,完子中央是一處十幾米直徑的小花池,池里種著些浮萍和睡蓮,果然有幾只活物在里面動來動去,但再仔細一看,卻不是鴛鴦,而是幾只臨時飛來的麻雀鳥。

「陸伯伯看錯了,那不是鴛鴦,只是麻雀而已。」

「呀,看我的眼神兒,原來真是麻雀,不是成雙成對的鴛鴦。」陸年奇輕拍額頭,笑得爽朗,如同說一則笑話。

許南歡立刻明白,自己這接茬是咬上了陸年奇遞過來的話鉺,陸年奇暗指她與陸約安,不是鴛鴦,就算現在覺得自己是鴛鴦成對,其實不過也是只不起眼,不金貴的麻雀。

「不是鴛鴦不要緊,不是有句話,叫麻雀飛上枝頭嗎,也許這麻雀將來還真能一飛沖天呢。陸伯伯,您說是不是?」許南歡不動聲色地笑著反問。

陸年奇斜過頭,笑看了許南歡一眼,沒有說話,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些,後彎腰穿了鞋子,從蒲團上起身。

「今天還有些事,就不和世佷女多聊了,以後有機會,再約世佷女出來喝茶。」

「那陸伯伯就先去忙吧,代我問陸阿姨好。」

「世佷女有心了,這些年,學了不少東西,真是長大了。」陸年奇笑著伸手,拍了拍許南歡的肩,然後一臉笑意地繞過屏風出門離開。

陸年奇離開,許南歡將一直盤膝坐著時挺得筆直的背彎了下去,盯著桌上那只還飄著茶氣的紫砂茶壺出神,隨後微微閉目呼出一口氣。

「嘖嘖嘖,我的小公主,我真要為你鼓掌。」有人慢悠悠地踱步進門來,屋內響起節拍緩慢的擊掌聲。「陸年奇估計要被你氣得血壓上升爆表了,還得笑著裝臉面說沒事兒,這嘴上的刀槍功夫,你可比我利害多了。」

許南歡沒有睜眼抬頭,憑著聲音辨認出是蘇錦晨,停了停,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哦,我忘記告訴你了,我給你的手機,我設了gps功能,我去醫院找你,你不在,所以……」

「你監視我。」許南歡抬頭,睜開眼楮去看蘇錦晨。

听許南歡這麼說,蘇錦晨將插在兜里的雙手抽了出來,上前一步在許南歡對面坐下,以手撐著下巴,前傾身子到許南歡面前,故作認真地說︰「話可不能說的這麼難听,我這是關心你,為你好,天知道你要和陸家人交手,萬一他們哪天對你進行不未能手段,把你關起來,甚至痛下殺手,我好在第一時間去救你。」

「你當這是好萊塢碟戰大片呢,還毀尸滅跡的。」

蘇錦晨在桌上攤手,同時撇撇嘴,說︰「多點準備,又不是壞事。」14938775

許南歡翻了一下眼珠,沒有說話。

「對了,你急著找我,有什麼事。可不是想我了?」蘇錦晨挑眉笑問。

听到他這樣一問,許南歡的心就不禁沉了一些,停頓兩秒後,說︰「我向陸約安攤牌了。」

「什麼?你不會是……傻傻的告訴他,你是為了你爸爸的事……」

「當然不是,我是說結婚的事。我不想再拖下去了,這種感覺太折磨人。」

蘇錦晨松下一口氣,翻了個白眼紅許南歡,說︰「那他怎麼說?」

「問題就在于,他什麼都沒有說。」許南歡面色有些凝重,又接說︰「陸年奇又恰巧在這時候也知道了我,現在形勢有點亂,如果陸年奇對他施壓催促,很可能他就直接退回一開始的狀態,我從他那里搬出去,我們之前所做的,都白費了。」

蘇錦晨用手輕輕輕敲著桌面,听許南歡有些擔憂地說完,挑了下眉頭,說︰「陸年奇那里,是我讓人特意一個不小心透的消息,要的就是他知道你回來了,還住在了陸約安那里。」

「什麼?」

「你先別用這種眼神兒看我,听我慢慢解釋。」蘇錦晨笑說著站起身,習慣地雙手插進休閑褲子的兜里,邊打量茶廂內的裝潢邊走動,說︰「現在的陸年奇和陸約安矛盾重重,陸年奇自然不想你進陸家,他也會去阻止陸約安,但現在陸約安早不是當年的陸約安,他越是阻止,陸約安就算有意再考慮與你的關系,也會硬著頭皮不放手,要和他老爸逆著來。」

「你就這麼有把握。」

「你忘記了一個人。」

「誰?」

「陸太太。或者更準確的說,是陸家大太太。」

「什麼意思。」

「你都不看八卦小報的嗎?」

「不看。」許南歡認真的回答,蘇錦晨轉過身來,皺眉側了下頭,十分可愛的一個小動作。

「陸年奇當初的發小初戀,和陸年奇分開後出了國,前幾年回國來了,兩人舊情復燃,雖然陸年奇沒和太太離婚,但這事兒已經是眾人皆知的,那個女人也就成了眾人口中的陸家二太太。」

「陸約安本來就不喜歡陸年奇的獨裁,又加了這一條,看來整個陸家內部也是暗潮涌動,這也應該也是約安堅持不進陸氏集團,待在陸年奇手下做事的原因之一。」

「聰明,一點就通。」蘇錦晨笑彎著眼楮,伸手一點許南歡的鼻頭,順手拿了桌上放著的檀木物件在手里掂了掂,說︰「現在的形勢看起來亂,不過對我們也不是壞事,你暫時能休息一下,就看他們父子怎麼鬧,然後的事,也不用我教你了。」

許南歡沉默了幾秒鐘,前後理了理思路,隨後穿鞋下地,起身提了包,說︰「那暫時就這樣了,有事情再聯系。」

「真是個現實的姑娘,有事情才聯系我。」蘇錦晨撇嘴,露出些怨念的嘴臉。

許南歡沖他敷衍一笑,繞過屏風就離開了。

晚上從醫院下班,許南歡路過藥房時,讓醫生幫忙開了個單子,去拿了些用于過敏的常用藥,收在一只小袋子里裝好。

離了醫院,就看到司機已經在平時接她的路口等著了,她走過去,將裝著過敏藥物的小包給司機,自己卻沒有上車。

「你回去吧,把這個我給美姨,晚上陸先生回去後提醒他服一片,要是還有些發紅,就擦點這時面的軟膏。」

「許小姐你不回去?」

「不了,我今天去朋友那里住。」

許南歡並沒有過多的解釋什麼,將藥交給司機後轉身走過幾步,攔了出租車把安安的地址告訴了司機,徑自離開。

坐在出租車上,許南歡朝後扭頭看了看,見到司機開著車離開,她將臉側到一邊,在從車窗照進來的夕陽余輝中,微微彎了一點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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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許南歡的突然光臨,安安有點意外,不過她心思淺,許南歡說是來看她,她並沒多想什麼,正好拉著她一起做飯,聊天不亦樂乎。

「你又好幾天沒去m3了。」安安邊在客廳收拾著桌子邊說。

正在盛菜的許南歡嗯了一聲,然後想了想,說︰「安安,我打算以後都不去了。」

「什麼?」

「我說,我打算把那里的工辭了,以後都不去了。」

「你決定了?就算你不想待m3了,那就答應安娜,去b市做管理呀,工資高,也不用自己去應付客人,你熬到現在這一步,這算是出頭了,你怎麼現在突然要辭職。」

「我……我有些自己的事情要忙。」

「什麼事。」安安從門外伸進頭來問。

許南歡想了想,決定暫時還是不要告訴安安關于自己與陸約安的事,就笑了笑,敷衍著將盛好的菜遞給她,說︰「沒什麼事,就當是我累了吧,反正我也有醫院的工作,又餓不死。」

「好吧。」安安失望地嘟囔著應了一聲,在客廳里就沒有再說話。

許南歡的辭職,意味著安安早先提過的,跟著一起去b市發展的事情是黃掉了,安安的失望在許南歡的意料之中,但她還是覺得有些對不住她。

「安安?你生氣了?」許南歡在廚房問。

「能生你什麼氣,就是覺得……覺得你最近越來越神秘了,總見不到你人,你搬了家,但又不告訴我住在哪,認識你這麼久,我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一點都不熟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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