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愛記 仇恨這種東西

作者 ︰ 蘇南月

許南歡伸出手,接過文件袋,極慢地繞開封口白線,將里面的東西抽出來看,一頁頁的翻過,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最後只余滿面震驚。

「這是……這是……」許南歡把文件袋連同那些東西握在手里,無助地看向陸約安。

陸約安看許南歡這樣驚訝和無助,似乎一切都在間料之中,沒有任何猶豫,伸手輕輕攬了許南歡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胸口,把她手里的東西拿走放到桌上,說︰「我一直在考慮要不要告訴你這些。」

下車後,許南歡笑著從車窗吻了陸約安的臉頰。陸約安離開,許南歡又隨手攔了車去安安家。

「安安,你這是在犯傻。」

「我自己的方法。」正對著筆記本電腦回復郵件的陸約安頭也不抬的回答。

「總會有這一步的,你準備好了嗎。」

「錦晨……」遲疑地沉默了兩秒,許南歡鼓起勇氣開口,但話還沒說下去,蘇錦晨已經先開中了口。

許南歡握著那張堅硬的卡片,站在客廳愣了兩秒,才重新微低下頭去廚房清洗茶具。

隨後,在諸多鏡頭與交光燈的交織下,一身米色香奈爾套裝的蘇勝男款款走出,微笑著沖眾媒體揮手,在萬國良旁邊的位置坐下,然後從容地接受記者的各項提問……

「我會阻止萬國良,這些東西,我會壓下來。」

「司機說沒接到你,天都黑了,你在哪?」陸約安詢問。

「你怎麼了?」似乎是意識到許南歡語氣的疲憊,陸約安疑問。

許南歡抬起頭,看著馮秘書,微微一笑,說︰「陸律師很忙,你是知道的。」

心煩意亂之時,手機突然響起,將許南歡嚇了一跳,接起來喂了一聲,發現竟然是馮秘書。

陸年奇打來電話,約許南歡見面,是許南歡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的事。猶豫過後,許南歡自覺現在不太是時候,就推委著掛斷了電話。

「將來呢,將來怎麼辦。」

夕陽待盡,街上已經不算太熱,許南歡走到一處街邊小飲品店邊坐下,要了一杯飲料,坐在遮陽傘下,看著路過的行人匆匆,感覺腦袋里什麼事情都在翻涌,可又像是什麼都空白一片。

「沒什麼,手機月租。」許南歡笑著一句帶過。

蘇錦晨微笑,松開許南歡的手,重新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將目光投向海面。

「這次可不是無功受祿,你親手給我泡了一杯茶。」陸約安玩笑一般指了指茶杯。

「好,我親自幫你泡。」許南歡從沙發上起身,穿了拖鞋去泡茶。

「也許吧,但那又怎麼樣呢。」

「在哪呢,我正好要下班了,去接你。」

「有什麼事?」許南歡回問。

「不能告訴我嗎?」許南歡笑著撒嬌。

「什麼事?」陸約安邊開車邊問。

「謝謝陸先生夸講。」

看完大半集肥皂劇,陸約安的工作似乎告一段落,合起電腦,拿著筆記本回二樓,邊上樓邊說︰「陸太太,泡茶的功夫有長進。」

許南歡猶豫著想了想,然後叫了停車,隨手付了車錢,也不看是在什麼位置,就拉開車門下了車。

「反正機會也不大,我也打算放棄了,我就留在這里,和宋遠洋在一起。」

而在談及萬代集團的運營權,也就是總裁一位時,得到的答案是,萬國良繼續擔任萬代集團總裁,但同時,蘇勝男也將在時隔五年後回歸萬代集團,擔任副總一職。

「這些資料萬國良花了很長時間去搜集,我一直知道,也一直試著阻止,但因為各種原因,我也沒辦法將事情處理得一干二淨。現在由陸約安出面,他既然保證能阻止萬國良,那麼應該就是肯定能行的,也能讓我放下心了。」

「呃,我還有些事,就先走了。」宋遠洋穿好衣服從臥室出來,沖站在客廳的兩人招呼。

「陸約安向我保證,他會壓下萬國良上訴的事。」許南歡開口。容向約固。

「許小姐,有空嗎,我想和你見個面。」馮秘書的聲音不冷不熱。

許南歡進門,順手關了門,走到安安旁邊,微微皺眉朝臥室的方向睇了個眼色,壓低聲音,說︰「你們合好了?」

許南歡語塞,好幾秒鐘沒回神,直到蘇錦晨側過頭來看她,說︰「從我們認識開始,我們就沒吵過架,沒必要為了一個外人不愉快。」說到這里,蘇錦晨微微停頓,轉過臉繼續看向海面,說︰「在我最苦最難的時候,你父親和你幫了我,從那時候起,我視你們是最親的人,對親人,從來只需要保護,維護,不需要記仇,仇恨這種東西,只有對那些敵人才會有。」

「小姐,你要去哪。」司機發問。

約了馮秘書下午在醫院附近的一處咖啡廳見面,馮秘書如約而來,干練而精致的套裙,穿在恰好苗條的身上,一路走來,頗有職場女性的獨特氣質。

「那個,你們聊。」宋遠洋也感覺到了氣氛的尷尬,尋了借口,轉身進了臥室。

許南歡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無精打采,趕緊強撐起了精神,提高了音量,說︰「沒事呀,我很好。」

「沒有。」

「安安,他離婚了嗎?」許南歡轉臉問安安。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就好。」

許南歡伸手,環住了陸約安的腰,然後微微用力,擁得更緊一點,靠在他胸口,盯著落地窗外漸漸沉下的夜幕,再不說一個字。

「那你計劃去B市的事呢。」

「誰?」安安帶著睡意的聲音從臥室傳來,隨後穿著一件男式襯衣的安安嘈雜著頭發赤腳走了出來。

猶豫之後,許南歡朝右邊的路走去,去了蘇錦晨的別墅。

「嗯,那等我回來。」

按了門鈴,門就自動打開,許南歡深吸一口氣走進去,因為天已經黑,所以園內的地燈已經都打開,一路順沿著高大粗壯的椰樹走去,站在最後一處地燈旁邊,許南歡又有些猶豫了。

「因為萬代集團總裁萬國良與妻子蘇勝男的離婚,萬代集團的控股權發生重大變革,萬代集團股票近日狂跌三個點,據傳高層已經召開緊急會議。今日,萬代集團公關主管召開發布會,面對近日萬代集團的各種流言進行直面回復。」掛在牆上的屏幕電視播放著今天的新聞,吸引了許南歡的目光和注意力。

周三,陸約安要飛外地開會,傍晚的時候打來電話問許南歡要不要一起趕在他飛走之前一起吃晚餐。

安安是橫了一條心,認了死理,許南歡也再說不出什麼話,呆呆地立在原地一陣兒,提起手袋轉身出門離開。

陸約安開始籌備婚禮諸事,媒體漸漸也收到風聲,開始有了各種猜測報道,有說陸約安即將娶某名模,又有說要娶某集團千金,也有說是某高干二代,但直到最後,也沒有誰能拿出真正的證據,無非就是用陸約安這些的緋聞花邊加上猜測而已。

償了口咖啡,蘇錦晨顯得很享受,對旁邊的許南歡也沒說其他。

蘇錦晨站在桌邊,白色針織的悠閑衫衣,白色寬松長褲,腳上一雙白色拖鞋,正站在桌邊攪拌一杯咖啡。

「陸先生可真是大方,一杯茶就花這大價錢。」許南歡抬頭笑說。

「馮秘書,你制定的計劃很好,我回去再考慮一下,有挑中的會告訴約安。」許南歡不怒反笑地起身,收起文件夾。

走在門外,許南歡打了電話給安娜,讓她不用再為安安的事操心了,安娜顯得有些意外,只哦了一聲,隨後說自己還在忙,就掛斷了電話。

「嗯,給我開工資吧。」許南歡眼楮盯著屏幕,頭也不回的笑應了一聲。

「你是用什麼辦法讓萬國良放棄上訴的?」在別墅里,許南歡倚在沙發上,側依在陸約安旁邊問。

安安微垂著頭,走過幾步,跌坐到沙發中,將赤著的腳縮到沙發里,把下巴支在手臂上,說︰「我知道這不應該,也知道這是錯誤的,但我能有什麼辦法,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

「我沒有精力想將來,我只想現在。」

「再見。」許南歡面色僵硬地笑著招呼了一聲,然後看著宋遠洋大步走到門口,拉開門離開。

「那你還……」許南歡話到嘴邊,又覺得有些過,停頓一下,放緩語氣,接著說︰「那你還犯這種糊涂,你就不怕他老婆再找你一次嗎。」

到安安家時,許南歡在門外敲門,很久都沒人應,許南歡心想她應該是還沒起床,就想打了她的手機。

「在外面坐了坐,沒發現時間已經這麼晚了,我這就回去。」

「好。」

「你費了這麼多心思,就是想保全我父親。」

在廚房煮了水,親自泡好茶端到客廳,陸約安還坐在電腦前飛快地打著字,許南歡就走到他旁邊將茶放下,然後自己坐到旁邊繼續看電視。

「據神秘人士透露,此次萬代集團的內部股東出現了兩派分化情況,一派支持萬國良繼續對萬代集團進行掌舵控制,而另一派則希望能由蘇勝男重歸萬代集團,接任總裁一位。」

「今天美姨家里有事,回家了,就麻煩陸太太要操持家務了。」陸約安爬在二樓的欄桿處出聲。

「我……我來看看你,和你說件事。」

許南歡微微皺眉,再仔細一打量,認出這是上次曾見過的宋遠洋——

華麗分割線————

剛要拔號,門就被拉開了,但卻不是安安,而是一個只穿著睡衣的男子。

「嗯,那就好。」陸約安這才放心地掛斷了電話。

安安抿嘴,顯得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

「這個你就別管了,我向你保證就是了。」陸約安低下頭,輕吻了許南歡的額頭。

看到許南歡,安安愣了一下,才說︰「南歡,你怎麼來了。」

「哦,原來如此。陸律師總忙于工作,每天與我相處的時間,比許小姐還要多了。」馮秘書拖長了語氣,看起來像只是個玩笑,但顯然是根本不屑于許南歡這個托詞,甚至是諷刺。

「那要看誰的作品,陸太太親自動手,千金不換。」陸約安挑眉眨眼,顯露出有些輕浮調皮的一面,隨後轉身回了書房。

離開街邊小店,許南歡打車回別墅,在山頂的路口又讓司機停了車,付完全讓他離開。左右看了看,一邊是陸約安的別墅,另一邊是蘇錦晨的山頂海景別墅。

「當然,壓下這些東西,對我母親也有好處。」蘇錦晨慢慢地說著,語氣平淡。

「如果萬國良上訴,這些東西,會被提交,對嗎?那麼,我父親的事又會被曝光,再這樣一來……」

「嗯。」許南歡點頭。

離開咖啡廳,許南歡攔車離開,坐在出租車上,看到手里的文件夾,隨手摔到旁邊的坐位上,把前面的司機都嚇了一跳。

「一塊糖,兩份女乃,你的口味。」蘇錦晨站起用白瓷耳杯盛著的咖啡轉身,笑著走到許南歡面前遞給她。

許南歡抬頭看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許南歡翻開文件夾,看了看里面的東西,雖然馮秘書不喜歡她,或者說是不喜歡她與陸約安在一起,但不得不承認,面對陸約安交待給她的工作,她做得十分用心,所有的行程計劃,所經之地,所有景點酒店和一些建議寫的十分明細精準。

「錦晨。」許南歡放下咖啡,伸出手去,輕輕握上蘇錦晨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

「上來吧。」蘇錦晨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許南歡尋聲抬頭,看到蘇錦晨正爬在二樓的欄桿處看著她,顯然她自從進門他都一直看在眼里。

掛斷電話,許南歡又覺得有些不妥,想要打給蘇錦晨,但又想起自己在與蘇錦晨冷點,又將手機放下。

「安安,你將來肯定會為此受傷的,你會後悔的。」

「好的。」馮秘書端著笑容回答。

「好了,沒事了。」蘇錦晨伸手,輕輕握了一下許南歡的手,笑說︰「南歡,不論任何時候,我都是你能信任的人,任何時候,我都會無條件的保護你,支持你,你只需要記住這一點,就可以了。」

「我不生你的氣,原諒你了。」

「正想著一個人看海潮有些無聊,你就過來了。」蘇錦晨自己也倒了咖啡,在右邊的椅上坐下,而對著海面,懶散地伸長了腿。

宋遠洋也顯得有些尷尬,撓了撓頭,轉身沖屋內叫︰「安安,你朋友來了。」

看完一集肥皂劇,許南歡隨手關了電視,起身去收拾桌上的茶杯,發現杯底壓著一紙東西。

陸約安抬起頭,吻了一下許南歡支在他肩頭的手,說︰「不是什麼大事,就不說了,我想喝茶了,陸太太有空嗎?」

許南歡沒有回答,只是與蘇錦晨一起,將目光投向前面的海面,潮起潮落,在暗處洶涌著,卻又看不真切。

許南歡一時語塞,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我……我找安安。」許南歡尷尬地有些僵硬開口。

「你也只是去幾天,又不是去半年,不用特意來找我。」許南歡笑說。

三天後,萬代集團召開發布會,萬國良出席,當著所有媒體親口說出,不再針對離婚案進行上訴,他與蘇勝男將平分手中所有公司股份。

「你能有什麼辦法。」zVXC。

「謝謝。」許南歡接過咖啡,順手將手袋放到旁邊,在左邊的椅上坐下。

安安抬頭,看向許南歡,說︰「南歡,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那麼理性的,那麼……那麼將一切算計的分毫不差。」

「陸約安打算辦婚禮。」

「許小姐,據說你與陸律師已經領證結婚,但陸律師卻一直對外保密,這是出于什麼原因呢。」馮秘書開口,笑中帶著諷刺。

許南歡看完了新聞,一直在思考,很久之後,直到陸約安打來電話。

馮秘書也沒什麼客套,徑自在許南歡面前坐下,將一份文件夾推到許南歡面前。

「幾天要見不到你了。」陸約安感嘆。

許南歡收起茶杯,順手拿起紙張打開,然後就發現這是那天被她退回去的支票和一張卡。

二樓陽台上擺著白色的編織桌椅,前面種些種色小花,目光望出去看到的就是無垠海岸,站在這里可以感受到習習海風。

第二天,許南歡坐陸約安的車去醫院,坐在車上,許南歡收到安娜的短信,告訴她事情辦成了,安安已經成功被她推薦去B市了。

「我在家等你回來就是。」

算了,也不用再想了,許南歡就繞過兩棵粗壯的海椰樹,順著白色的台階繞上了二樓的陽台。

「陸律師讓我把一些旅行計劃給你過目,約個地方見面吧。」

「我幫你開了戶頭,密碼是你的生日。」陸約安爬在二樓的欄桿處沖許南歡開口。

晚上,許南歡下班,沒有讓司機來接,自己在街上走了一陣兒,又找了家安靜的店听著店里的鋼琴曲,一直到晚上九點多,司機打來電話詢問,她才報了位置讓司機來接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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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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