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驚,索性彎腰,十指深深地###了雪里,手腳並用地奮力往上爬去!
眼看速度在加快,眼見越攀越高,突然左腳一滑,整個人就失去控制,以極快地速度往下滾去.:
其間,身體不斷地撞到樹枝,明明身體劇烈地痛,人卻沒有時間去反應去感覺。
最後,人終于滾落到了山腳之下,滾落在了一大群人的腳底下。
無數道光明晃晃地照著她的臉上,她舉起已經僵硬的手想要遮擋這一道道強光,誰知還沒放到眼簾之上,手就被人用力地握住了。
粗魯地被拽起,她就被人左右架著幾乎是拖拽著返回了醫院。
很快,她便被關進了屬于她的那間病房。
就像頭天晚上一樣,她手腳都被束縛在床上無法動彈。
當然,雖然她打傷了兩名保安,但是他們仍然很有人性地替她換了衣服,蓋上了厚厚的被子,並且拿了一個電暖器放在一旁讓她取暖。
她的主治醫生連夜趕了來,鐵青著臉皺著眉頭說︰「我以為你是這醫院里病癥最輕的一個,沒想到你卻是最重的一個!我怎麼也沒想到,你竟然會瘋到去打人,然後連夜出逃!」
此時,夏小昕的身子已經漸漸暖和了起來,神志也清晰無比,在听到他這樣的說法後,不由冷冷地一笑,「我根本從來就沒有病!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判斷的。家屬說有精神病,你們別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關起來,然後自以為是地進行著你們認為必要的治療,知道我的感覺是什麼嗎?是你們在草菅人命!」
主治醫生氣得發顫,騰地站了起來,「我看明天要加強治療的強度了!」
夏小昕此時已經絕望至極,當即破罐子破摔道︰「加強好了!我不怕!就算你們用盡各種手段,也沒有辦法硬生生地把我逼成真的精神病!」
主治醫生冷哼一聲,不再理會她,自轉身離開了。
雖然她被綁著,可是她听到他們仍然在外面用鐵鏈鎖住了門,竟然是把她當作洪水猛獸一般地來防著了。
她苦笑,轉眼看著那飄著連綿不斷的雪花的窗外,眼角無聲無息地滾落下兩顆眼淚……
她夏小昕自問長這麼大,從未做過任何一件傷天害理的事情,可為什麼老天死活不肯放過她呢?
一次又一次地將她置于絕地,她一次又一次地靠著自己逃了出來,可這一次,她真的絕望了,真的看不到生機了。
她還要多努力,才可以擺月兌一切?
她還要堅持多久,她心愛的男人才會記起她,然後像白馬王子一樣持著劍趕到她的身邊護衛著她替她斬除一切妖魔鬼怪?
墨子簫啊墨子簫,你可知道你曾經深愛的女人如今深陷囹圄?
……………………………………………………
夏小昕接下來的日子用‘悲慘’二字來形容毫不為過。
她天天被送去電療,天天腦袋被弄得渾渾噩噩的,天天被綁在床上……
她這才真正感覺到自己這是墜入到地獄里了。
他們對待她,就像她是一個犯了重罪的囚徒一般,毫無憐憫之情……
她生不如死!
這天早上,她被粗魯地拽起,被男護士架著去了盥洗室。
他們厭惡地將她丟在地上,將裝有衣服與洗漱用品的盆子‘ 啷’一聲放下了。
其中一人冷冷地說︰「你幾個星期都沒洗澡了,簡直快臭死了!現在給你時間好好清洗一下,然後我們帶你去見從美國來的醫生!他是國際上有名的精神病醫生,你能被他挑中,由他治療是你的幸運!」
冷冷地扔下這句話後便走了出去,在門口處候著。
她趴在冰冷而潮濕的地面,淡淡地笑了。
幸運?真的是幸運嗎?只怕是霉運吧?
自從她打傷了那兩個保安,整個醫院的醫護人員都把她視若眼中釘,恨不得把她往死里整。
他們會那樣好心,真的讓那個美國醫生來治療她?
絕對不會的!
那個美國醫生一定在進行某項變態的試驗,而她就是那項試驗的小白兔。
她完全沒有反抗與否決的能力。
因為他們大概已經看出她是個被家人拋棄的人了。
沒有人來看她,沒有人送東西進來給她,甚至連除夕之夜,她明明可以回去,都沒有人接電話……
不把她這樣不听話又沒人管的人當做試驗的小白兔才怪呢!
盡管知道自己即將面臨什麼,她還是慢慢地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端起盆子搖搖晃晃地明沐浴間走去。
她已經慘得不能再慘了,再慘一點又有什麼關系?
她絕不能認輸!
她要好好地活著出去,堅持著jason與墨子簫過來救她!
她一旦出去,就要將這家胡作非為的醫院告到法庭!
洗了澡,換了衣服,她披著濕漉漉的頭發走了出去。
「跟我們走!」他們厭惡地看了她一眼,用力拉了她一把。
她咬咬牙,邁動著因被捆綁得太久而幾乎僵硬了的腿努力地跟上他們的步伐。
他們先將她帶到久違了的食堂吃了一點東西,在吃東西的時候,拿著吹風機粗魯地揪著她的頭發替她吹干了濕漉漉的頭發。
等她一吃完,便帶著她坐電梯直上頂樓。
出了電梯,他們將她帶到一間裝修得奢華舒服的辦公室,讓她坐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等著,然後就轉身走了出去。
當然,他們走之前,沒有忘記將她的雙手雙腳都給綁縛在椅子之上。
夏小昕靜靜地等著,她倒要看看他們究竟要將她用來作何種試驗。
時間一點點流逝,正有些不耐煩的時候,突然听到開門之聲,還听到女人的嬌笑聲。
她眉頭一皺,心想原來那美國專家一來就忙著與別的女人上床呢?
如此之專家,一看就是一個謀財害命的家伙!
意識到自己的情況真的可能會進一步惡化,她原本麻木了的心又有了些害怕,本能的求生欲、望在心里熊熊燃燒!
她不能任由宰割!她得重新謀劃!
她得像進來的時候一樣溫馴,讓他們失去研究的興趣才行!
再不想認輸,她也必須承認自己在這里是個可以被他人任意欺凌的弱者!
一味地逞強下去,真的是自尋死路了!
正暗暗地想著,突然看到從右邊的房內走出了一對男女。
男的金發白膚,有著一雙湛藍色的眸子,五官很精致卻又不失大氣,漂亮得像從畫里走出來一樣的男子。
這樣優秀的男人即使身著一身普通的白大褂,竟然也顯得瀟灑從容。
夏小昕皺了皺眉,只覺得這男人眉眼極其地熟悉,仿佛在哪里見過一般。
這種熟悉感讓她萬般地興奮,因為如果認識,那麼他可能就將是她的救命稻草。
于是費力地在記憶里尋找著,可是努力了好一番功夫,最後卻什麼都沒記起來。
她很是懊惱,不知道到底是由于自己的大腦經過多次的電療變笨變蠢了呢,還是他其實根本就不曾在她過去的生活里出現過,一切都只不過是因為她太絕望而為自己幻想出來的一線生機而已。
男人將女人送到門外,看到她進了電梯後這才轉身進來,在夏小昕的對面坐了下來。
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雙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彬彬有禮地說︰「我們兩個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是瑞克.鮑爾,你可以稱我為瑞克。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瑞克?」夏小昕只覺得這名字極其地熟悉,熟悉的相貌,熟悉的名字讓她忽略了他的問題,只顧著重新在大腦里搜尋著有關這個人這個名字的蛛絲馬跡。
瑞克見她一臉茫然地盯著自己似乎在想著一個費解的問題,便只是笑笑,並沒有怎麼在意。
因為像她這種永遠不在狀態中的神情他已經見過太多太多了。
他低頭,翻開她的病歷,念道︰「蔣盈?」
抬頭笑著,溫和地說︰「我中文不太好,我念對了嗎?」
夏小昕沒有回答他,仍然只是愣愣地看著他的臉。
這樣直勾勾的眼光莫名的讓他有些羞澀,禁不住伸手模了模自己的下巴,干咳了兩聲,正欲想辦法打開僵局,卻見那面黃肌瘦,卻仍然不失清秀的女人愣愣地看著他問︰「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叫夏小昕,你有沒有覺得夏小昕這個名字很熟悉?」
「夏小昕?」他一愣,腦子里立即出現了一雙狡黠而靈動的眸子來。
「我的腳崴了!」那含著痛楚惹人無限憐愛的聲音回蕩在耳邊,讓他記起了幾個月前的一幕。
那是一個美麗動人的東方女子,他記得他帶著她步入宴會,並且約好了共舞一曲,誰知他臨時被人叫走,等等返回來的時候已經滿場遍尋不到她美麗的身影了。
這讓他萬分地遺憾,雖然只是短暫的一面,卻猶如驚鴻一瞥,那美麗的身影,那動听而悅耳的聲音,還有了她的玉足留在他手上那如溫玉一般細膩的感覺,都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里,久久無法忘記。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會莫名地跳了出來擾亂他平靜的心湖……
「是的。夏小昕。你听過嗎?」夏小昕用力地點頭,充滿期待地看著他。
「听過。」瑞克笑著點頭,語氣越發地變得溫柔,「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名字?你也認識她?你們曾經是朋友嗎?」
夏小昕淚光閃動,聲音哽咽,「我就是夏小昕。如果你見過我,請仔細地看看我。」
瑞克一驚,站了起來,幾步繞過桌子走到她面前蹲了下來,仔細地打量起她來。
夏小昕也毫不回避,高高地仰著頭讓他看,竭力鎮定地說︰「你說你叫瑞克,瑞克這個名字我很熟悉。可是因為一直被電療,我的記憶已經大不如從前了。雖然覺得很熟悉,可是卻沒辦法想起我們到底在哪見過了!可是你的記憶沒受損是不是?如果我們有見過,有過交談,即使我現在丑如鬼魅,你也能從我的眉目間依稀找到從前一點影子是不是?」
瑞克看著她清瘦的臉,听著她沙啞的聲音,心莫名地酸楚。
是的。盡管她如今面黃肌瘦,頭發篷亂,眼楮不再靈動明亮,可他還是可以在她的臉上依稀找到從前一點點影子。
定定地看了她良久,最後才壓抑住激動的心情站了起來,大步流星地走到門前將門關上了,然後返回,復又在她面前蹲下了,低聲問道︰「如果你是我認識的夏小昕,為什麼你會在這里?為什麼你又叫蔣盈?」
她痛苦地搖了搖頭,「一言難盡!這一年多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了。我現在腦子不靈活,很多細節我自己都遺忘了,如果你想听完整,那麼請你讓他們不要天天拉我去電療了!等我腦子清醒之後,我想我會記得我們在哪里見過,然後我會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的原委一一地告訴你!」
「他們天天拉你去電療?為什麼?」瑞克皺眉,因為激動而聲音變得高亢了起來。
夏小昕苦笑,「我是被人陷害進來的。我沒病,為了逃離這里,前不久,我打傷了兩個保安逃了出去,他們認為我病得重了,再加上我實話實說,他們討厭我,便用那種辦法壓制我吧!你看,他們快要成功了。就像現在,我明明看到你的人,听到你的名字便覺得熟悉,可是卻怎麼也沒辦法想起我們到底在哪見過?」
「他們這樣做是違法的!我要告他們!」瑞克氣得站了起來。
「不不不!求你先不要聲張!只要你先幫我讓他們不要天天拉去電療就行了!等我的腦子清醒了,我告訴你一切以後再說!」夏小昕驚慌地搖頭。
如今的瑞克就是她唯一可以真真實實地抓在手里的救命稻草,她得靠他想辦法將她救出去。
如果打草驚蛇,只怕連他都要不幸遭了殃。
不管怎麼說,強龍不壓地頭蛇這句話總是有道理的。
當然,她也不敢冒然將jason的聯系方式告訴他,因為受過蔣平那一次當後,再也不敢冒然地做事情了。
瑞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吧!你如今所有的治療都是我主持,所以不會再有人強拉著你去做電療了。」
她听了,感激地點頭,「給我一星期的時間,我一定可以記起所有的一切!只要停藥停止電療,一切都會恢復正常。」
他皺眉,臉色凝重,「好。一切依你。」
她的臉上雖然時不時地流露出茫然之色,眼楮也有些木然,可是她的思維邏輯很清晰,語言表達的能力也很強,沒有亂說話,更沒有在病歷上所寫的那樣有著很強臆想癥的表現。
這樣的她讓他覺得她被關進這里一定存在著一定的貓膩,至于為什麼,他只要耐心地等待一周,自然會從她口里得出他所知道的一切。
「謝謝你肯相信我。」她苦笑,「我已經很長時間看不到信任的眼光了。這里的醫生護士無論我說什麼,都當我是胡說八道。」
「他們之所以相信,只是因為送你進來的是你最親的人。主觀上一旦下了判斷,想要改變真的很難。」他轉身為她沖了杯咖啡遞到她手里,示意她慢慢喝,「你爸爸送你進來之前,我相信一定發生了一件極不尋常的事情。」
「是的。驚天動地。」她微微地眯起眼楮來,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的急轉直下,她仍然有些心痛難忍。
「能不能告訴我什麼事情?」瑞克溫和地問。
「我現在記憶有些混亂,暫時可能會表述不清。容我一星期後跟你說吧!至于你所說的蔣平,他其實不是我的爸爸。而我的名字正如我方才所說的,我叫夏小昕,並不是如病歷上寫的那樣,叫蔣盈。」夏小昕的語速很慢,盡可能清晰地告訴他一些最基本的事實。
「好。我願意等你。」瑞克也沒有強求她,因為他作為一個精神病醫生,自然也知道電療與藥物對于一個人大腦的影響,現在急欲想知道事實,確實是基本上不可能的。
「謝謝。」夏小昕這才放心了,低頭淺啜了一口熱氣騰騰的咖啡,溫暖慢慢地抵達胃部,身體溫暖的同時,也連帶著一顆冰冷的心也漸漸溫暖了。
瑞克又拿了些糕點讓她吃,讓她一邊吃一邊隨意地跟他聊著天。
並沒有聊她的故事,而是聊些時事新聞,借機觀察她的反應能力判斷力及態度觀點,當兩個小時不知不覺地過去以後,他越發地肯定了她的確不存在任何精神上的問題。
很顯然,她被人害了!
至于為什麼,他會耐心地找到答案。
…………………………………………………
美國,紐約。
墨子簫正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閉眼楮休息。
到這里已經差不多快一兩個月了,他的身體仍然沒有復原好。
即使他一直認為自己的身體年輕,一定會復原得快,可事實證明,傷動骨一百天,他這個平凡的人也不可能比其它的人恢復得快一點。
所以腿上的石膏仍然打著,並且高高地吊著,讓他無法輕易動彈。
在醫院養病的這段時間,來看他的人來來回回地只有兩個。
一個就是jason,一個就是他那挺著大肚子卻也不辭辛勞地跑來跟他講些莫名其妙的愛情故事。
每次講的時候,她一個人坐在那里感動得淚光閃閃,每天都要耗費一大盒紙巾用來擦眼淚鼻涕。
見他皺眉,還氣得瞪他,仿佛他就是她故事里說的那個口口聲聲說愛著女主願意為女主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最後卻失憶,什麼都沒忘記,獨獨忘記了女主的男人一般,一副紅著眼楮仿佛要吃了她的模樣。
他無語至極。
說實話,他根本就不相信現實生活中有那樣的愛情。
雖然他年紀還小,雖然他還沒有談過戀愛,可是他覺得談戀愛是一種你情我願水到渠成很簡單的事情,能在一起就在一起,不能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哪里需要那樣驚天動地?
而且那個故事真的很夸張!
明明這男主愛上女主了,說了要娶她了,只是時間問題而已,她卻常常因為一點小事生氣不停地逃跑,男主還一個勁地追啊追,好不容易追回來了吧,女的卻又出于什麼自尊要去參加幸存者游戲!
這可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事嘛!
如果沒有參加那游戲,害得男主幾次三番地丟掉性命的話,那男主的爺爺也沒有這樣反對他們,以至于以後做出那麼多可怕的事情來吧!
這可不是自作孽不可活麼?
哎!都是太矯情惹的禍啊!
若他是男主,早就一腳將那女的踢遠了,有多遠死多遠好了!
唉!這一定是她的懷孕生活過于無聊,所以自己胡編亂造出來的愛情故事。
因為沒有听眾,所有便抓了他這個不能動彈的倒霉蛋來做她的听眾了!
女人啊,幻想起來太可怕!
呃。不過這些話,他可不敢說出來。
他現在有時候只是因為听厭了,所以禁不住流露出一點點煩膩的表情罷了,那susan大媽便恨不得滅了他。
如果他說出口,呃,那後果可真的不敢設想。
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將他痛扁到地上,踩了又踩,最後毀尸滅跡的。
于是,這些天,他一直隱忍不言,只乖乖地听著,不作任何議論。
今天,早過了她要來的時間了,他想或許她預產期提前了,如今正躺地產房里哭天喊地地生孩子了吧?
哈哈!如果是那樣真不錯!
听說女人生產之後要躺在床上休息整整三個月,他母親他嬸嬸們便是那樣的。
那樣的話,他的耳朵根子可以清靜不少日子了,不必再受到她胡亂編織的愛情故事的荼毒了!
想到終于要清靜一段時間了,他不由感覺到舒爽而愜意,只覺得生活無限地美好。
正悠哉悠哉地享受著清靜的樂趣時,突然門被人大力地沖開了,他聞得聲音猛然睜開了眼楮,不悅地朝門口看去。
當看到大月復便便的susan風風火火地走進來時,不禁哀鳴一聲,絕望地閉上了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