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煥又想起來問道︰「阿鎖,濟川縣到京城路途遙遠,你一個姑娘家獨自上京怎麼行?」
正好稚吉煎了藥端來,我便指著稚吉說︰「祖母不放心,讓稚吉兄長陪我一起來的。舒殘顎」
方煥坐起來見過稚吉,又悄悄對我說︰「」阿鎖,你哥哥長得跟你一點都不像。」
本來就不是親生,當然長得不像,這有什麼好講的。我猜他這是看稚吉長的丑,于是趕快小聲道︰「稚吉是從小寄養在我家中的,他最怕別人說他長得丑。」方煥這才不敢再說。
不過這次帶上稚吉還是有先見之明的,不然我一個人平白無故地現了身,方煥肯定會懷疑不可。
方煥感激地對我說︰「阿鎖,每次一有難處,總是你在幫我。這次生病,又蒙你照料,你對我的好,我永遠都不會忘。」
我的臉突然紅了紅,這句話我想了千萬遍,如今親耳听方煥說出來,真是比吃了仙丹還開心。可見方煥心里,始終是有我的。
要是我哪一日回了忘憂山,他會不會想念我。
我握住方煥的手,認真地說︰「方哥哥,我永遠都在你身邊,陪著你,保護你。」
方煥卻笑了,「傻丫頭,姑娘都是要嫁人的,我哪能叫你陪我一輩子。」
我急急道︰「方哥哥,我不嫁人。」
方煥說︰「你現在還小,過幾年就會嫁人了。」
嫁人,不知道那是幾百年以後的事,眼下里這些日子,我只想和方煥在一起。
方煥不知想到了什麼,嘆了一口氣說,「阿鎖,你看你,有祖母,有兄長,京城里還有外祖。不像我,無親無故,除了你一個朋友,其他什麼人都沒有。」
是啊,他一個人,無父無母,無親無故,孤零零在這世上,生了病沒人照顧,還受人欺負被人打。他說,他只有我一個朋友,我想想就覺得心疼。
看著他那寥落的神情,我安慰他說︰「方哥哥,你怎麼就無親無故了,我不就是你的遠房表妹嗎?咱們不就是親人嗎?」
遠房表妹,這是我們當時在秋水村約好的說辭。
誰說這世上的親人,就一定要得有血緣關系?我與方煥雖不是同類,但也同樣血濃于水。
我看方煥的眼眶熱了熱,使勁握了握我的手,認真地說︰「對,阿鎖,我們就是親人。」
稚吉雖然笨手笨腳,但性情卻很憨厚,有了他的幫助,方煥一兩日期就恢復了身體。我們三人繼續上路的時候,稚吉在後面偷偷問我︰「阿鎖,你是不是喜歡這個書生啊?」
我喜歡方煥?這個傻頭傻腦的呆書生。我本來該佯裝怒氣訓斥稚吉幾句的,可是听了他的話,反而有種喜上眉梢的感覺,說︰「瞎說什麼?你懂得什麼叫喜歡不喜歡?」
稚吉一臉我懂得的神情,振振有辭地說,「我當然懂得什麼是喜歡,喜歡就是很想和這個人在一起。阿鎖你一下了山,我就趕快來找你了。這不就是喜歡麼?」說著又強調似的,「我就是喜歡你啊,阿鎖。」
哎,這只丑兔子居然在這個時候向我表白。可惜我的心根本不在他身上。
我說︰「誰要你喜歡?」
稚吉說︰「阿鎖,我知道你嫌我丑,你這麼漂亮,是不會喜歡我這只丑兔子的。」他低著頭,眼楮紅紅的,傷心極了。
我趕快哄他道︰「好了好了,我當然知道你喜歡我了,不然怎麼會下山來找我。我也喜歡你的呀。方煥也是我的朋友啊,他剛才都說了,我現在是他的親人,親人也不就是要互相照顧嗎?」
稚吉賭氣地說︰「哪里是互相照顧,分明是你一直在照顧他嘛。」
「好了,好了,都一樣。」我想,他照顧我,我照顧他,又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