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了那畫後君素也沒在「听風樓」多逗留,同白芷寒暄幾句後就告辭了。|若是以「暗夜門」門主的身份倒也無妨,只不過此刻又加上了另外一重身份,行事還是謹慎的好。
一來一回將近一個時辰,君素輕功頗好,從「听風樓」一路回王府也僅花半柱香的功夫。那幅名喚《釵頭鳳》一人多高的巨畫被君素留在白芷那,一來不易攜帶,二來,帶回王府也不易安置,時間一長總會露出蛛絲馬跡,所幸依舊由白芷保管。他日,還得抽空再行研究。
為何那畫要命名為「釵頭鳳」,難道這就是娘親要留給她的東西?
君素居住那院子蕭寧也沒派太多的守衛,不知是對君素的安危不上心還是根本不想理會她的行蹤,總之君素輕而易舉的就溜了回來。
房內僅留著一盞小燈,夜央一人端坐在房中,微垂著頭,燭火映襯影在牆壁上拉的悠長。君素看著她竟心中無端的生出一種落寞,大多時間夜央總是沉默的,夜玦好手段,一個花樣年華的女子竟冷漠如斯。
聞見響動,夜央抬頭看了她一眼,「王妃。」音調也是低沉陰冷。
「嗯。」君素應了一聲,邊取面具邊向她走來。與夜央相處時間以來總感覺她有種輕微的敵意,雖然表現的不明顯但君素依舊能夠捕捉到。大抵是因為夜玦的緣故,也罷,她根本就無無需向夜央解釋什麼。
君素隨手將取下的面具塞進了櫃子,一路回來,身體也發了些汗,被夜風一吹竟有些涼意。她需要沐個浴,否則很容易感染風寒。
「夜央,麻煩幫我打桶熱水來。」君素坐下倒了杯水潤了潤喉,雖說夜央作為陪嫁跟著君素嫁進安王府,服侍她也是理所應當。但君素言語上對她始終客氣,她倒沒有差使人的習慣。|
「是。」夜央應了一聲後淡淡的轉身很出門。
出了一趟門耗費了些氣力此時倒有幾分疲累,君素一手支著下巴閉目眼神,等著夜央的熱水。
好在這院子沒什麼人監視,省的蕭寧又有借口說她這個不安分的王妃又在整ど蛾子,目前的情形也就是寄人籬下,她著實不想惹出什麼亂子。
思及蕭寧,君素突的想起一件事。大婚之夜的那晚,夜玦忽至,鬧了一出。蕭寧雖說不對此事耿耿于懷但當時確有隱隱的怒氣。她的王妃貞不貞潔不重要,因為他親口說過對她根本沒興趣,重要的是夜玦此番一鬧無疑是讓蕭寧難堪,堂堂一國親王顏面何存。
君素心中依然不免為夜玦擔心,不過蕭寧總歸是個說話算話的人吧!
而令她奇怪的是蕭寧那晚另從它處拿了一壺酒倒給她喝了,原本桌上是有一壺合衾酒的,不過二人都沒喝。君素不知蕭寧的用意何在,既然原本的合衾酒他未喝,另拿出的一壺他也未喝,君素理所當然的認為他們是禮未成的。所以算不得夫妻。
此時他們不過是種合作關系,蕭寧放走了夜玦,而她繼續待在王府安分的做她的王妃,這很公平。
夜央的動作很麻利,不消片刻滿滿的一桶熱水便打好。白白的熱氣在房中蒸起,水霧迷蒙一片。君素讓夜央先下去歇著了,自己打算好好的泡個熱水澡休息一番。
滿滿的一桶水中君素灑了些干花瓣,王府里的吃穿用度並不差,何況她還佔據著蕭寧正妃的頭餃。君素也順道找來了一小瓷瓶的玫瑰露,滴了幾滴,馨香之氣頓時彌漫整個空間。
水的溫度剛剛好,君素將解下的衣衫,連帶著方才那件夜行衣一並的搭在了屏風上,整個身體漸漸的沉入了水中。溫熱的水如綢緞般絲絲滑滑的包裹著全身。君素感覺自己全身的每個毛孔都擴張開了,筋脈之中也有一股暖暖的熱流在滑動。
那年跟夜玦一塊上昆侖山巔,落下個受不得風寒的病根,此番一泡更覺身心舒暢。
君素將身體往下滑了滑,尋了個舒適的位置,腦袋靠在木桶邊沿上,烏黑的墨發隨意的在水中蕩漾開來,宛如大團的海藻。一些調皮的粘在額前,一些則濕漉漉的貼在香肩之上。
閉上眼楮,身體猶如漂浮在雲端一般。漸漸的君素覺得自己舒適的快要睡著過去。
迷蒙中似聞見有人輕叩了房門,君是回了回神,想必是夜央有什麼東西忘了拿。這地兒自從她住進來之後白日里沒什麼人走動,晚上便更不會有人了。
「進來。」君素小聲了應了一聲,但是她話還未落音,那門便「吱呀」一聲打了開來。君素心想夜央平日里那麼冷靜自持的一個人這會怎就忽的冒失起來了。
沒听見房門被關上的聲音但卻听見有腳步走動的聲音,落地輕盈,夜央是有武功的,走路自然輕快,君素並未多想。
蕭寧在書房里處理完公事之後忽得記起有件事有必要通知一下他新晉的王妃,于是便親自來了一趟「凌霜院」,新婚之夜他那王妃可是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影響,堂而皇之的跟其他男人糾纏不清,今日他也好順道查探下,省的有些忘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做出些荒唐之事丟他安王府的臉。
遠遠的就看見她那屋子燭火搖曳,果然還未歇下。蕭寧的眸色一下變的深沉,不由得加快了自己的腳步。
大門緊閉,整個院子安靜的無一絲響動,蕭寧習慣性的輕叩了一下房門,然轉念一想,這安王府的一草一木都是他的,于是大掌輕揮房門吱呀一聲開了,他姿態閑散的走了進去。
君素閉著眼楮听那腳步聲,走了幾步後便在沒了響動,這夜央到底是在找什麼。
「夜央。」君素低低的喚了一聲。
「哼」猛然背後不遠處一道似熟悉又不太熟悉的聲音響起,「王妃可真是好興致啊!」蕭寧站在屏風橫側的位置不咸不淡的說了句。
倒是君素驚的猛然睜開了雙眼,剛想回身,又記起自己正尷尬的泡在水中,怎麼也料想不到蕭寧這麼晚來訪。暗自懊惱,自己怎會如此大意。
蕭寧目光若有若無的瞟著木桶中那人,明知對方正在沐浴他卻絲毫沒有要回避的樣子,倒是一幅等著看好戲的姿態。進門之初原本還奇怪這屋子怎麼沒人,不料轉過屏風竟看到這樣一幅場景。
水中那人香肩半果,膚若凝脂,絲滑如綢緞般的墨發隨意四散,靜謐的靠在水中似是對來人毫不防備。
「王爺。」君素明顯的感覺自己身體一僵,不動神色的使自己盡量下沉,身後可是有個男人的雙眼緊盯著。
蕭寧目光那她肩上略過轉而看到了屏風上的衣衫,女子的內衫外衫如數擱置在那,僅一眼他似是有些尷尬的移去了目光,然而他眼角的余光依然瞥見了最下面的那件純黑的夜行人,一張俊顏頓時陰鶩。
君素低低的喚了一聲蕭寧後卻久久的沒有听到回話,此時她也不敢貿然起身。若是蕭寧依舊站在身後豈不是要春光外漏。內心思量這該如何是好,且這水先前就被她泡了好長時間,已漸漸的轉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