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素主僕二人看著蕭霖急匆匆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後也淡淡的轉身了,蕭寧的事君素沒有興趣理會。|
三天後的大清早流雲便來了君素那院子,那日傍晚回院後君素從流雲口中套出話。蕭寧前往華州是處于公事。華州一帶臨近黃河,夏季剛過,雨量暴漲。華州那帶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洪澇災害。
蕭寧一行是奉命賑災。但君素確實不知蕭寧將她帶去能有什麼作用。
出了門,王府門口還另外停著一輛馬車。君素甫一出門,便听到有人喚了聲三皇嫂。
君素抬了下眼才發現那人正是那日在王府中看到的七皇子蕭霖。蕭霖今日換上了一身黑色勁裝,整個人風神俊逸,眉眼間笑意盈盈的看著君素。
君素不是第一次見蕭霖,但蕭霖卻應該是初次見他三哥的安王妃。
「站著磨蹭什麼?」蕭寧看著七皇子目不眨眼的樣子不悅的低喝了一身。
君素得體的朝著蕭霖頷首一笑︰「靜王。」
君素得知今日便會啟程,穿著打扮也利落了很多。每每以夜嫣的身份在‘暗夜’時君素便是如此,不喜繁瑣復雜的裝束。蕭霖瞅著君素眉宇間透出的英氣不禁有些失神,將軍府里出來的女兒果真姿態非凡。
「三皇嫂不必多禮,喊我老七便可。|」蕭霖咧嘴笑了笑,笑容干淨純澈。
「準備好了就上車。」蕭寧頎長的身姿立在棕黑的駿馬旁邊,淡淡的朝君素說了一句。
君素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蕭寧的語氣難掩不耐,一大早上他在發什麼脾氣?
夜央隨著君素一起前往華州,蕭寧知道夜央會武功而且是君素身側的人倒也沒說什麼,二人利索的上了馬車。
而那兩人卻是縱身一躍,翻身坐上那高大的戰馬,一行人齊齊的往華州出發了。
君素一上車便閉著眼楮打盹,舟車勞頓,甚是辛苦,最近精神不佳,很是嗜睡。
三年前君素便同夜玦一塊到過華州,以他們現在進行的速度,大概需五日的車程才能到。
從將軍府回來那三天,君素原本是打算去「听風樓」一趟,讓白芷給悄悄她每況愈下的身體,不料蕭寧卻是將滿院子的守衛給撤了。君素不願意鋌而走險,王府內守衛眾多,蕭寧明面上撤了人不代表著他不派人暗自監視。
夜央正盤著腿正襟危坐在車上,有她在身側君素便大膽的眯起了眼楮。
閉著眼楮模模糊糊間卻听見了吱吱喳喳的鳥叫聲,那聲音離她極近,似是隔著一層布帛被壓抑住不得解救。
「把‘破曉’放出來。」君素閉著眼見眉頭微皺淺淺的對夜央說了聲,那聲音她是甚是熟悉。
夜央聞言伸手抓過身側的包裹,指尖一挑,果不其然一只鳥便撲騰著翅膀從里面飛了出來,在車廂狹小的空間里四處亂竄。‘破曉’被擊傷的腳部已經好的差不多,君素的手腕同它一日受傷,不過卻留下了淡淡的紅痕,驀的記起蕭寧派人送過來的那藥膏還被她扔在不知名的某處,一次也未使用過。
君素那晚從蕭寧的書房回來後當真是忘記了這檔子事,不過即使她是記得她依舊也不會用那東西。就當是為了她的愛禽‘破曉’她也不會去用。
「是你把它帶來的?」君素伸出一只手臂,那海東青很自然的停在她手臂上。最近這家伙似乎又長胖了些,擱著君素手臂上有沉甸甸的重量,一雙眸子如黑瞿石般囧囧有神,大概是最近受傷了不用辦事的緣故,被喂肥了。
「不是,它自己進去的。」夜央看著對面那一人一物平靜的說道。
「當真是個神物。」君素聞言極小聲的自言自語了句,這家伙還真是神奇了,自己會往包裹里鑽。
君素將「破曉」放下後覺得煩悶,挑開簾子看了看車外。「破曉」卻徑自飛上了夜央肩頭,夜央照料‘破曉’的日子不在少數,故也是極為熟諳。
馬車已經出了城門,正在京都外的官道上疾馳。君素不禁抬頭看了看前方,蕭寧身姿筆直的挺立于駿馬之上,也是一身玄墨色的勁裝,在陽光底下泛出耀眼的光芒。他一手緊握韁繩,兩腿夾緊馬肚,披散的墨發隨著駿馬的起伏舞動。
君素靠著馬車邊緣看的有些心不在焉,蕭寧早前駐守蒼北苦寒之地,征戰的生涯磨礪出了他粗獷的氣質。雖然平日里看起來沉靜溫潤,但骨子里改變不了他蒼狼般的本性。
錚錚馬蹄揚起陣陣塵土,蕭寧的背影寬闊高大,雖神采奕奕卻帶著些沉重,與蕭霖形成鮮明的對比。據君素所知,蕭寧事實上並不討成晉帝的歡欣,否則當初也不會派他去鎮守那蒼北的苦寒之地,就連他自己大婚一事也不得不听從老皇帝的安排。
但君素卻知蕭寧必是不甘心的,否則也不會如此隱忍。他應該是在等待一個恰當的時機,然後反戈一擊。
第一次君素從蕭寧的背影中看出了蕭瑟,像他一個位高權重的親王大抵是寂寞的吧!這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君素理解,就像她作為‘暗夜’的門主一般,好在她還有夜玦,十余載的陪伴,陪伴著她走過荒蕪寂寥的歲月,看著她登上門主那孤高的位置。
君素靠著窗稜揣測起了蕭寧的心思,在曾經的歲月里他的身側會不會有人陪伴?會不會就是那一紙書畫上的女子?蕭寧無疑而言是一個優秀的男子,仰慕他的女子應該不在少數。君素先前對這個皇子其實沒有什麼特別的印象,一紙婚書將二人相系一起時君素也沒有怪過蕭寧,畢竟這不是他的錯。
與他幾番接觸,君素對這個男人也有淡淡的欣賞,雖沉冽但卻大度,目光中永遠含著審時度勢的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