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娘將君素送至廂房後急匆匆的出了門,不消片刻又折回來了,手中提著一壺滾燙的熱茶。!>
「王妃先用杯茶吧!晚飯馬上就好。」金大娘拿起桌上的杯子給夜央君素一人斟了杯茶,「這位姑娘就住隔壁吧!」轉而婦人又對夜央說道。
君素原本以為夜央跟她住一屋,不曾想這金大娘如此細心。蕭寧跟她一同前來,君素頂著安王妃的名號若是不同住一起于理不合,君素忽視了這個問題。
「我住這不行麼?」夜央不滿的朝著金大娘冷冷的發問,夜玦交代她務必保護好君素。如今人不在京都,夜央不敢出離開君素半步,若是有什麼差池,她不敢保證主上會有什麼過激的舉動。
夜玦猶如暗夜嗜血的鬼魅,給人一種很危險的感覺。夜央怕夜玦,從骨子里怕。
「這…………」金大娘望著夜央滿臉戾氣猶豫著不知如何開口。心中暗道這姑娘怎麼如此不曉事,人家王爺夫婦共處一屋,這姑娘出來參合什麼勁。
君素神情有些不自然,大致猜出了金大娘心中所想,一時竟哭笑不得。劉知府夫婦當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夜央,你不用擔心。」君素看著金大娘的窘態向著夜央發話了。同蕭寧這伉儷情深的表像總歸是要裝出來的,若是有個差錯落人口實,恐怕遭殃的就不止君素一人。
君素暗自月復誹了一句,蕭寧估計是腦抽風了,壓根就不應該命她出來。|
夜央聞言黑著一張臉轉身出門了,不知是生金大娘的氣還是生君素的氣。
那二人都退下後,君素獨自一人在廂房中靜坐著。連續五天的趕路確實疲累,她很想好好的休息一下。不過一想到要跟蕭寧共處一屋還要同臥一榻她就覺得驚悚。雖說已經不是第一回,但上回的情形是迫不得已。
轉念一想,不過就是分他半張床榻的問題,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破曉」從城門處一路跟著她進了這府邸,君素靜坐這會「破曉」撲騰著翅膀四處飛舞,那家伙莫不是對新鮮的環境感到好奇。
夜玦一早就來到了華州,君素琢磨著明日「破曉」就能派上用場,傳信夜玦一趟何時能一見。
約模一炷香的時間,金大娘便親自過來傳飯了。君素到了正廳才發現就是金大娘跟她的幾個家眷,安王靜王已經其他人等皆不見。
「王爺去哪了,大娘知道麼?」君素環視了正廳隨口問了一句。自那一行人到這府邸,君素就沒見過蕭寧的人影。
「王妃,王爺同我家老爺一塊出門辦公了。」金大娘一面張羅著飯菜一面回頭答話。
蕭寧原本往華州就是因為災情一事,不料情形緊急至此,連歇口氣的時間都顧不上。
君素同夜央一塊上桌,滿滿一桌吃食卻甚是寡淡,饅頭稀飯和漂著少量油星子的白菜。君素一抬眼卻好對上了夜央的臉,她嘴角輕抽幾下,拿起筷子不知從何下手又淡淡的放下了。
「王妃,我還不餓。」夜央低聲說了一句。
君素知曉夜央是覺得這伙食太差,瞧著那一桌飯菜她原本也有些吃驚,情況比她想像的還要糟糕。
「夜央,你若不吃別處再沒有了吃食。」君素語氣有些低沉,夜央本就是高傲的性子,但此時卻不是她該使性子的時候。君素倒不是嫌棄伙食差,疲乏讓她感覺毫無食欲,不過她還是端起碗喝了大半碗的稀飯。
情況不容樂觀,餓著肚子什麼也干不了。這一桌子吃食還不知金大娘花了多大的功夫拼湊出來的。
夜央瞧著君素的樣子還是端起了碗,不是她嫌棄伙食差,而是方才她看見桌上的情景想起了幼時街頭不愉快的經歷。很長一段時間那些如夢魘般的歲月一直在她的記憶里久久不得散去。
凌亂不堪的衣衫,蓬頭垢面的面容。十指染血,被人狠狠的踩在腳下摩擦。她小小的身姿匍匐在地下只為前方三步之遙處半塊烏黑的饅頭,依稀可見那些幽幽蠕動著從饅頭縫隙中爬出的蟲子。
「小雜種,你再跑啊,你怎麼不跑了?」踩住她雙手的那人凶神惡煞的朝著她怒吼,抬腿一腳便朝著女孩的額上踢去,霎時間腦門上的鮮血汩汩的往下流淌。女孩只覺眼前一陣金光閃閃,弱小的身板軟軟的倒地,頭顱觸踫地板的聲音清晰可聞。
那小女孩眼楮一眨不眨的盯住那饅頭,而後淡淡的抬頭看著踩住她雙手的那人,即使頭上流下的鮮血模糊了視線,那人的面容也叫她一輩子忘不了。
夜央拿著筷子沉默的發著呆,直到後來遇上了夜玦,夜玦將她帶走。那個時候距離夜玦認識君素已經兩年,夜玦從‘暗夜’一個成員變成了能夠獨當一方的‘白虎堂’堂主,至于君素能夠坐上門主之位那就是後話了。
夜央比君素年幼,夜玦將她帶走後把她培養成了‘暗夜’一等一的殺手,同時也見識了夜玦凶殘嗜血的本性。可他唯獨對君素藏起鋒芒。夜央不明白是不是因為她後來才認識夜玦的,有些事難道真的錯過了就錯過了。
用過晚飯後君素徑自回到了自己那屋,今日早早歇息,明日親自去城中打探一下情形。暫且不說她是安王妃,作為一個普通人,面對著由于災害流離失所的人她也不可能置之不理。
更何況她還是‘暗夜’門主,暗夜辦事隨果斷狠絕,但絕不是良心泯滅。暗夜能殺該殺之人同樣也會救該救之人。
君素只想早些睡著,蕭寧不知什麼時候會回,最好是今夜不回,回來了勢必會進這屋。君素若是早些睡著也免去了不必要的尷尬。
黑暗中君素沉默的靜坐了會,窗外夜色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