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
皎潔的月光凝著純淨的氣息穿窗而過,為黑暗的房間,添上一絲明亮。
但是,不知是誰的內心深處,那不斷怒吼的邪惡之魔在這樣的黑夜里猖獗的想要擺月兌控制,蠢蠢欲動著……即使有月色籠罩,依然戰勝不了魔的漫延,即使,她摒除雜念,一遍又一遍的念著佛經……
靜,很靜,很靜。月光纏繞著黑暗,爭奪著希望,而不是絕望……
無聲的空間里,希望之光無法延伸到床上,那片永遠籠罩在黑暗里的地方,就像注定永遠活在黑暗里的冷艷舞。冰冷而無情!
佛中有曰︰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林中,心不動則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則傷其身痛其骨,于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
一迷為心,決定惑為色身之內,不知色身外洎山河虛空大地,咸是妙明真心中物,譬如澄清百千大海,棄之,唯認一浮漚體,目為全潮,窮盡瀛渤,汝等即是迷中倍人。
皺者為變,不皺非變;變者受滅,彼不變者,願無生滅,雲何于中受汝生死?……
白色大床上,黑暗中的人,盤膝而坐,面前放著一本佛經,雙眼緊閉,默默的誦念著佛中之語。
令人不敢置信,堂堂的黑暗帝國的血剎,在無人的黑夜里,此刻一遍又一遍的默念佛經?!
黑色的長發如同神秘的黑幕,遮掩了無暇的容顏,只有那在黑暗里輕啟的櫻唇,在空氣里不斷的蠕動著。
冷艷舞微微皺起雙眉,放置在膝上的雙手,漸漸握起,心中煩躁不斷升起。
看似靜寂無聲,其實內心的蠢動早已沸騰不已,看似平靜的心,卻能夠嗅聞到紛亂的氣息。即使這修身養性的佛經默念無數遍,也平復不了她心中的魔障。就像投入大海的一顆石頭,半點漣漪也激蕩不起,那冷漠的心房就是那冰山上的萬年冰柱,鑿不穿,融不化,紅塵往事對她來說,像一道風,一絲空氣,置身其中,卻看不入眼,絕情絕愛,冰凍了靈魂。
魔障,魔障啊!
呵……有位修佛高僧,將她嗜血的心性,稱為魔障,魔入心中,人性全無,自滅已!
不論是狠絕殘忍的血剎,還是冷漠絕情的冷艷舞,僅靠一本佛經是拯救不了任何人的,因為她早已沒有了七情六欲,就連那靈魂都麻木了,感覺不到絲絲波動……
即使閉著雙眼,即使沉靜在佛經中,可是對冷艷舞來說,最初的開始,黑暗的墮落,她想起來時還是那般深刻,那鮮紅的血色依然那般美麗如初,放棄所有情感的那一刻,她的心和靈魂在無數的血夜里,漸漸失去人的一切,遺忘什麼是重要,什麼是不重要的,只有那沸騰濃烈的鮮血才能激起她的渴望,那激烈的波動,讓她驚訝一嘆,原來她還是活著的啊!
記憶深處的那一天啊,那般的……
陰翳的天氣,車子的撞擊爆炸聲,子彈從頭頂飛越而過的灼熱,紛亂的腳步,和嗜血的吼叫,所有的一切全都響在五歲的冷艷舞的耳邊,那時的她無邪天真,晶瑩剔透的像一個惹人愛的洋女圭女圭。耳邊呼嘯而過的危險,就像她母親和其他人腳下紛亂的奔跑聲,呼呼,忽忽,從她的耳里穿透,直至腦中,呼呼,忽忽……
那一天,在母親和她住的地方,從來都是忙碌的父親來此休息,卻遭受襲擊,這次的襲擊,敵人太多太多,仿佛不將父親殺死就不放棄般,一波一波的攻擊。父親的幾個屬下帶著她和母親,從後門逃出去,因為暗巷的盡頭,有人接應。那段不遠的距離,在那一天仿佛變得好遠好遠,她的耳中除了紛亂的一切,還有母親的粗重的喘息,那抱緊她的雙手,是那般冰涼,顫抖。
就在看到車子的時候,四面八方涌來數不清的敵人,父親和他的屬下,奮力的還擊,只有她和母親顫抖的在他們的身後被庇護著。敵人的攻擊太猛烈,父親的屬下全死了,只剩下父親和那個從沒有離開他的美麗女人……
那個女人,很美麗,很勇敢!
在小小的冷艷舞眼中,那個女人渾身是血的身影很深刻,她就像永不倒下的勇士般,執著的守在她的父親身邊,即使遭受巨大的攻擊,她也毫不退卻的守在最初的地方,為她的父親承受背後的魔爪。
最後危急時刻,父親的援兵終于趕來,抵擋了大部分的敵人,父親帶著那個美麗的女人和她還有她的母親,快速的往車子而去,可是卻在她母親上車那刻,一顆子彈擊中她的腿,身後的追兵也越來越近了。
她最後看到母親的那刻,是在車門半尺不到的地方,母親跪伏在地,卻用力將她推到車子里,揚起蒼白的容顏,似解月兌,似有千言萬語,卻只說了一句,「走吧……。」
那刻她想哭泣,卻怎麼也哭不出來,好似嚇傻一般,看著這一切殘忍的發生。
父親在那刻沒有絲毫的猶豫拉上車門,吩咐司機開車,離開那紛亂的一幕,連回頭看一眼都沒有……
只有她自己,跪在座椅上,趴在後玻璃目睹了那用鮮血噴灑的一幕,即使只有一分鐘而已,母親那噴灑而出的鮮血,灑在玻璃上,好似灑在她的臉上般,濃烈的,讓她都能聞到血腥味,縈繞在她的鼻頭,不曾散去。在她靜靜的回頭,看到那個始終在父親身邊的女子為父親包扎傷口,即使她自己身上的鮮血還在流著,都不曾看到她皺一下眉。
那刻,她看到了這個美麗女人的堅強,和母親的脆弱。因為脆弱,她與母親永遠的分離!
後然,父親面對她的時候,沒有一絲的悲傷,只是面無表情的告訴她,「沒有能力的人,注定被拋棄!」
她平靜的看著父親,指向那個渾身是血的女人,稚女敕的聲音響起,「就像她一樣,才不會被拋棄嗎?!」
「是,就像她一樣!」
父親沒有情感的回答,深深的敲在了五歲的冷艷舞的心上,那刻開始,她就發誓,絕不會如同母親那般被拋棄,只有自己主宰一切,只有自己一個人,沒有任何人的世界,就不會被誰所拋棄!
心中只有自己……
失去母親的冷艷舞,即使小小年紀,可是她沒有傷心痛苦,也沒有對任何人的怨恨,執著而堅定的選擇自己所走的路,遺忘任何人,只有自己。
那對鮮血深刻的銘記,讓她在無數日夜里,深切的渴望著,殺手之職,讓她無所阻擋的去見證強與弱的區別,而不是生與死的分野……
數千數百的日子,在鮮血里度過的她,已不再記得最初的目的,心中只有對血的渴盼,和揮灑刀刃的激蕩,生命對她來說,渺小的連靈魂都麻木了……
血剎對血的執著,即使是念上上千遍的佛經,都無法從她的心上抹去,直至瘋狂。
麻木的心,麻木的靈魂,誰還能保證,它不會在下一刻,堅定的握起鋒利的刀刃,毫不猶豫的劃破任何人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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