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究是一個普通人!
滿室的寂靜里,隱約看清有一道黑色的影子靜靜的立在玻璃窗前,與無邊的夜色融為了一體,難舍難分。
透明玻璃上映照出冷艷舞朦朧的面容,可是那雙漆黑如墨的雙眼,清晰的如深淵般讓人不敢細看,就怕會在瞬間被無形的力量吸入里面,粉身碎骨!
凝望著窗外的一片夜色,她的心是平靜的,仿佛空的只是個虛殼,放下任何事與物。是啊,冷艷舞突然細想,這副軀殼已經有多久不再注意身邊任何的事與物了呢?一年?三年?還是五年……?
她都不記得了!也不記得自己是一個人!
父親臉上的脆弱,讓她豁然省悟,即使曾經多麼冷漠無情的人,也總會有無助和脆弱的時候,因為他終究還是一個人,是人就該有人的七情六欲,而不是無所不能的。
那麼,她也是嗎?
這刻,她迷茫了!
還可以記得哪些身為人應有的感觸?
冷艷舞心想,她還能感受到心的跳動和呼吸的進出,還記得自己!
是啊,她依然記得自己!
也許她放空的只有自己的靈魂吧!這副軀殼她依然記得還是屬于自己的。等到哪天她徹底的忘記了自己,才不再是個人了吧!
那種感覺,她這一生中經歷過一次,不過,失去理智,徹底瘋狂的滋味,她並不喜歡!
那天,夜晚比往常的還要黑暗,鮮血的滋味讓她揮舞的刀欲罷不能,只隨著手臂的動作,揮下去,揮下去……
滿身的鮮血,滿手的滑膩,滿目的血紅,滿腦的瘋狂,迷失了理智,見人就揮砍,不僅是敵人,連霸天盟當時在場的人都慘遭殘殺。那一路的鮮血化成汪河,蜿蜒流淌,遍地血肉模糊的尸體和幸存者的恐懼眼神里滿身鮮血的惡魔,是她醒過來的畫面……
是莫行歌喚醒了她,而他自己在卻受了致命的重傷,所幸他是‘無所不能’的莫行歌,撐著一口氣,活了下來。
雖然她冷艷舞是霸天盟未來的盟主,可是黑白兩道都知道,她從不管事,在冷霸天逐漸放下權利,退居幕後,霸天盟基本上的命令與管理都是莫行歌在操作。所以道上的人曾稱莫行歌是霸天盟的‘執行者’,而冷艷舞是霸天盟的‘殺人機器’!
曾經,她對這樣的稱呼,是吹嗤以鼻,毫不在乎。可是在那瘋狂的一夜後,她終于明白什麼才是‘殺人機器’,那樣的她就是殺人的機器。一個沒有知覺,沒有理智,沒有生命的冰冷機器。
驕傲的她無法不在意沒有自尊的活著!
那次事件後,所有人都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連她自己都意識到在自己身體里潛藏著多麼瘋狂的因子。
同樣驕傲的父親不會願意承認她需要找心理醫生治療,更不會接受他唯一的女兒是個怪物!
也是那次,她的雙眼會隨著心情轉變成赤目的血紅。
後然父親找到了一位得道高僧-勿悔大師,拜托他的幫忙。當時,她沒有任何的反對,放下現代里刺激血腥的生活,隨勿悔大師進山修身養性。
這兩年的修佛生活,確實壓下了那瘋狂的意念。可她卻知道,那不過是暫時的禁錮,瘋狂依然潛藏在她內心的深處,什麼都改變不了,就好像這雙會變得血紅的雙眼……
抬手撫上冰涼的眼角,冷艷舞嗤笑。
也許曾經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不是什麼‘殺人機器’,但,說不定不久的將來,她就是了!
那時的她,還會是人嗎?
恐怕,不會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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