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山氣得鼻子都歪了!
胳膊上傳來的痛楚,讓他五內俱焚。
曾山強咬著牙關、忍著痛沒叫出聲來,又哪里能夠回答石越的問題?
石越看著曾山那狼狽不堪的樣子,無奈的向雷冬抖抖肩,嘲諷道︰「曾大人不屑于與我說話嗎?嘿嘿……既然這樣,我一腔熱血、都付之東流了。」
以雷冬的眼力,當然看得出來,曾山不會無緣無故的大喊大叫,一定是石越暗中給曾山上了手段。
雷冬也不點破,站起身來,拉著曾山胳膊,神不知鬼不覺的給曾山輸送了一些內息。
曾山有了雷冬相助,方才從極度的痛苦、解月兌出來。
曾山一臉愁苦的望著石越,訕訕道︰「犬子……犬子正是被石百戶給抓走了啊。」他明知道石越是在與他打啞謎,可扔得毫無脾氣的配合下去。
此一時、彼一時。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為了兒子,他什麼都豁得出去。
「啊?居然有這種事情?」
石越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攤開手掌、詫異道︰「曾大人,你是有學問的人,可不能亂打誑語!我什麼時候抓過你兒子了?」
曾山也只好繼續演戲道︰「石百戶昨天抓住的那個人,就是我兒子。」
啊?
石越啪的一拍桌子道︰「居然就是那個非禮白御史千金的登徒子?」
曾山氣得咬牙切齒,也只好跟著石越、接口道︰「對,就是那個非禮白御史千金的登徒子,他就是我那逆子——曾通!」
石越搖搖頭,反唇相譏道︰「曾大人沒有開玩笑吧?您兒子堂堂文狀元,剛才還被我夸獎為知書達理,躬親有禮!怎麼眨眼間,您兒子又成了十惡不赦的登徒子了?」
「哼……曾大人,您該不會是嫉妒你兒子的賢明,故意往您兒子身上潑髒水吧?你這父親當得讓人寒心啊。」
曾山大怒,心中暗罵︰寒你娘的烏拉連環屁!
可是這股邪火,卻只敢在心里憋著,不敢表現出來……
曾山咬著牙齒,很窩囊的說道︰「石百戶,您一定要相信我,那登徒子就是我兒曾通,我兒曾通就是那登徒子……」
听著曾山言之鑿鑿,一口咬定自己的兒子是十惡不赦的登徒子,石越、孫猛等人俱都哈哈大笑著叫出了聲音。
就連雷冬,也忍俊不禁,心想著這家伙真是一個有趣的妙人……
石越與眾人笑得夠了,才道︰「那我就奇怪了,當時我向那登徒逆子問話時,他為什麼沒有承認呢?難見到他是怕給曾大人丟臉?」
「嘿嘿……如此看來,令公子還是一個有孝心、懂羞恥的登徒子,也不算無藥可救……」
石越這廝步步緊bi,只把曾山慚愧的幾乎暈過去。
曾山臉上一片紫青,看那情形已經到了忍受的極限,他望了望展露著一副壞笑臉的石越,欲言又止,忽閃著嘴角,終于沒有說出話來。
雷冬看出了其中門道,拉著孫猛等人,拿起棋盤,笑道︰「孫兄弟,走!咱們到外面大殺四方去,看看到底誰厲害。」
屋中只剩下石越、曾山兩人。
曾山終于放下了身價,俯身向石越鞠了一躬,冷著臉道︰「石越,我該做的我都做了,你還想要我怎麼樣?」
石越嚇得連忙躲到一邊,笑道︰「曾大人,你這是干什麼?我一個五品官,可受不起你一個二品大員的鞠躬。」
曾山平復了一下心境,才道︰「石越,我求你將我兒子放了,可好?」
石越連連擺手道︰「曾大人說的什麼客氣話?既然我知道那登徒子是你的兒子,又怎麼敢隨便抓進黑獄中呢?那可是您傳宗接代的寶貝疙瘩呀」
曾山大喜過望,想著石越終究沒有與自己對抗的勇氣,又追問道︰「那你現在便放人吧!老夫在這里等著。」
「哎呀!曾大人,您太心急了!」
石越吹了個口哨,笑道︰「您不是黑衣衛,不了解黑衣衛中的事情,犯人抓進去容易,放出來難!總要經過會所、戶所層層審核,還要經過田千戶、黃同知、還有康大人批準,才能放出來呢。」
「粗略的算了一下,您要想再次見到您的兒子,大約是在十天後吧。所以,曾大人,您不要著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還是安心等待吧。」
我安心等待個屁啊!
曾山急得臉都變綠了,心想著我可以不吃豆腐,但我兒子在里面呆上十天,不死也得八層皮。
再說黑獄是出了名的的黑啊!殺人都是不帶血的。
萬一石越這廝心血來潮,每天給曾通上一遍找不到傷口的大刑,那我豈不是連我兒子怎麼死的,都查不出來?
曾山用膝蓋想,也知道石越這番話純粹是搪塞、奚落自己的,什麼田焚、黃金虎簽字,都是他娘的扯淡。
那麼大的官,天天忙著摟銀子、泡女人,哪有心情管這點小事情?
曾山就知石越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不得到他想要的好處,又怎麼會輕易地放過了自己的兒子呢?狠人,都是這麼的讓人討厭!
曾山沒有翻臉,而又陪著笑臉道︰「石百戶,您運籌帷幄,滿月復機智,是個大英雄,大智者,一定要想個辦法,快些將我兒子放出來啊。」
說著話,伸手從衣衫里模出一張十萬兩的銀票,悄悄地送到了石越的手上。
石越看了一眼那銀票的數值,撇了撇嘴巴,心想著昏官的銀子,不要白不要,這些銀子,足夠自己改造嫵媚閣用度了
他收了銀票,卻仍抱著膀子,露出一抹壞笑,也不言語……
曾山一看就明白了。
這廝是獅子大開口啊,這麼多銀票,他居然……居然沒放在眼里,可惡人,真他娘的夠貪婪了的,真心狠啊。
曾山一咬牙,又從懷中拿出一個玉鐲子。
可憐兮兮的遞給石越,解釋道︰「這是珍珠瑪瑙鐲,是我曾家祖傳之寶,就先送給石百戶打點需要的人吧。」
我去!
祖傳之寶啊!
石越看著這個鐲子通體晶瑩,撒發著綠油油的光芒,也能隱隱猜得出此物絕非凡品。
他裝出一副很不屑的模樣,很隨意的將鐲子扔進了口袋中,仍露出那麼一副二五八萬的樣子,不屑一顧。
曾山有些懵了,心想著你這廝收了錢,總要辦事啊,這是規矩。
你小子敢不遵守道上的規矩?你還是人不?
曾山漲紅著臉,期期艾艾道︰「怎麼,石百戶,這些還不夠嗎?再多,我可拿不出來了……」
石越不屑的撇撇嘴,十分詭異的笑道︰「曾大人,您若是想救出您寶貝兒子,可還差一樣畫龍點楮的硬貨啊!」
曾通一臉詫異,疑惑道︰「什麼……什麼硬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