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越認識這名親衛,親熱的拱手道︰「劉兄弟,你找我啊?是不是找我討杯酒喝?來!咱們一起去喝酒,我請客,不醉不歸。i^」
那親衛一腦門汗珠子,隨手抹了抹,焦急道︰「不是我向石千戶討酒喝,是長公主發了瘋一般,非要討你的酒喝。」
「什麼?」
石越愣了一下,才道︰「劉兄弟是康大人的親衛,與長公主有什麼干系?」
那親衛嘆了口氣,無奈道︰「福王中午設宴款待朝臣,指揮使大人自然要赴約,長公主也不知怎麼了,非要問指揮使大人要人,指點道姓要你去保護長公主,指揮使大人推月兌不過,只好敷衍長公主,讓我出來尋你。」
石越一听是長公主要自己過去,頭痛不已,搖搖頭道︰「不去!不去!劉兄弟就說沒找到人,敷衍一下那小寡婦算了。」
劉姓親衛嚇了一跳︰石千戶真大膽啊,居然敢稱長公主為小寡婦?也不怕傳到長公主耳朵里去,長公主一怒之下,割了你的頭?
「石千戶,我開始也是那般想的,敷衍過去算了。」
劉姓親衛苦著臉道︰「可是我回去復命之時,長公主听說沒找到人,居然拔劍要砍我的頭,害得我抱頭鼠竄的就滾出來了,石千戶,你可不能逃掉,長公主可不是好惹的,石兄弟,你一定要可憐我啊。」
石越逃月兌不掉,只好吩咐付強留在這里,陪同耿老夫子吃飯,帶著孫猛、雷大虎等一眾心月復,跟著劉姓親衛去福王府邸赴宴!
福王地處江南,手工業發達,商也繁多,財政也在燕瞳的打理下,涌現出繁華勝景。
財政好,民政自然發達!
民政井井有條,國庫自然充裕。%&*";
所以,福王此行,為了籠絡人心,可是不惜重金,下了大手筆的。
京城中三百多位四品、乃至四品以上的高官大員,不管有無實權,俱都收到了福王的重禮。
來而不往非禮也!
福王今日設宴款待群臣,群臣自然趨之若鶩,不管真心與福王相交,還是應付了事,都要前來還禮。
因此,往昔只有管家留守的府邸,此時門庭若市,駿馬、轎子擠擠嚓嚓一大片,光著轎夫、車夫就足有好幾百人,擠在圍牆下嚼舌頭根子,乍一望去,隱隱有中興之像。
來送禮的官員甚多,但凡三品一下的官員送了禮後,與接待的官員說上幾句恭維話,遞上名貼,混個臉熟,也有自知之明、沒資格赴宴,轉身就自行離開——當然,也有一些品級低等、但卻權重的官員,不在此例。
如此一來,真正赴宴的官員,卻只有七八十位官員!
有以丞相蕭炎為代表的中書省官員,六部尚書、左右侍郎、京都府尹系列!
有以白莫愁為首的官員,左右都御史、左右監察使,監察同知、大理寺卿。
有以康善真為首的各路武將、黑衣衛指揮使、副指揮使、黑衣衛同知、五城兵馬司使、九門提督、九門參贊等!
這三系官員,共八十多人,組成了當今朝廷復雜的最高權利格局。
三系官員縱橫交錯,你中由我,我中由你,各有權利滲透。
但三系官員中,也有強弱之分,白莫愁一系最為平穩,也最為扎實,不爭、不搶、無比低調。
康善鎮一系最為強勢,但屢受挫折,已呈現衰敗局勢。
蕭炎一系,冉冉上升,已從單純的文官系統擴展到武將系統,大有趕超康善真的趨勢。
而負責接待三百多名高官大員的,確是福王的左膀右臂,丞相何旦、內閣大學士孔清風!
何旦覺得十分窩囊!
他昨晚被刺客羞辱的十分慘烈,左邊的牙齒掉了七顆,只剩下兩三顆掛在那里,還歪歪扭扭的不敢吃力。
左臉頰腫的像豬頭,殷紅得發紫,甚為狼狽。
雖然福王得知消息,親自探望,並且已經找最好的郎中診治過,上了藥,已無大礙,但是仍就火辣辣的痛,一直疼到他的心里去。
原則上,他今天應該好好養傷,不應該拋頭露面,自找罪受,但是,他不能那麼做,也舍不得。
今日是福王宴請京都高官的日子,各路大臣將軍齊至。
福王先前定下的、接待各位大員的只有兩人,一人是內閣大學士孔清風,一個就是他自己。
何旦理解福王的安排和用意。
孔清風本就是京都名臣,曾經的戶部尚書,手掌大權,而且對朝廷各位官員的底細都非常熟悉。
有孔清風接待他們,有先天上的優勢,易于溝通感情。
而福王之所以讓自己接待,一是因為對自己的信任,二是因為自己才智卓絕,也剛好向大燕這些官員們展示一下江南名士的風采!
何旦對此也無異議。
可壞就壞在自己莫名其妙的受了重傷,臉腫得似豬頭,牙痛得直打顫,多說上幾句話,就痛得要死!
福王可憐何旦,準備辛苦孔清風,只讓其一人迎接群臣,何旦哪里肯依,為報王爺恩德,強迫自己勝任。
其實何旦哪里有那麼忠心?
他分明是怕在這麼重要的宴會中,自己被雪藏,而讓孔清風一人出盡了風頭,導致眾官員將孔清風看成是江南第一名臣的錯覺。
正是由于這種擔心,讓何旦不得不‘臨危受命’。
孔清風、何旦在偏廳迎接眾官員。
孔清風對于大燕朝的官員哪個不熟悉?無論是昔日的黨盟,亦或者政敵,都因為身份的轉變,而發生了立場的變化。
他不計前嫌,一視同仁,與眾官員胡亂攀談起來,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何旦不甘心被冷落,雖然嘴里面全是創口,仍爭搶著會客,只把那些官員驚了一跳︰這豬頭三一樣的家伙到底是誰?是哪里來的妖怪?還不趕緊亂棍打出去?
仔細一看,才認出是江南名士何旦。
眾官員忍著笑,與豬頭三似的何旦打招呼,但何旦口舌俱裂,口齒不清,囫圇吞棗的說話。
眾官員根本听不懂他在說什麼,只是與他寒暄幾句,便找借口離開,專門與孔清風說話、攀交情。
這讓何旦憋了一肚子火,卻又無從發泄。
他憤憤的看了一眼談笑風生的孔儀秦,甩了甩袖子,離開了偏廳,心中對石越更加怨恨起來︰這該死的家伙,若非是他暗中使壞,我又怎能受此奇恥大辱?石越啊石越,你還真是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