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時分,明亮的臥室里多了幾個醫生。浪客中文網舒駑襻羅輕音躺在床上任他們檢查,暴聖沙在一側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三年前的那一幕是他最為痛苦回避的一幕,如果不是羅輕音頻繁發作頭痛、心痛,他也實在不願意去觸及那份回憶。但現在看起來,仿佛總有些什麼地方不對勁。
羅輕音現在的痛苦,他可以勉強理解為回憶刺激到她的神經所以才痛苦,那麼三年前的那一天,她那麼明顯的忽然痛苦又是什麼原因引起的?還有,他現在也終于想起來,羅輕音仿佛一直都有頭痛的毛病!
再聯想起她背叛他一直所說的借口‘我不知道’,好像總有一條隱形的線是他看不見的。那條線千絲萬縷的連接起這些疑竇,雖然看不清,但他肯定,那一定是存在的。
隨著醫生最後的檢查結束,其中一個年長的率先開口詢問「除了頭部和心髒部位,你還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嗎?」
羅輕音想了想,用力搖頭「沒有啊,而且只要不想起過去的事情,就連心髒和腦袋也不痛啊。」
幾個醫生面面相窺,最終把目光投向暴聖沙。「暴先生,我想羅小姐這種癥狀你還是暫時不要刺激她了。因為她顱內的血壓比上次檢查的時候又升高了不少,雖然到目前為止我們並不能肯定她究竟是什麼地方病變引起這種精神波動,但至少可以肯定一點,太多刺激很有可能適得其反,哦,順便說一句,她懷孕1個月了。」
「嗯?懷孕?」暴聖沙抱著胳膊听他說病情,猛不丁听見這麼一句,本能的反問。
「懷孕?」比他更大反應的是羅輕音,直接從半躺著坐了起來吃驚的問。
「 ,是的,這個我們可以肯定。」
暴聖沙失笑,不可思議的撇了眼羅輕音。懷孕?她居然懷孕了!
幾個醫生觀察他的臉色並不像上次那樣陰沉,不由對視了眼,轉瞬說「暴先生,還有什麼吩咐嗎?沒有的話那我們先告辭了。」
暴聖沙不在意的點頭「好。」
隨著門扉吧嗒被合住,暴聖沙復雜的看著垂著頭的羅輕音,好半刻才挨近她輕輕說「听見了嗎?你要做媽咪了,這是我的孩子!」
羅輕音捏著被子,內心沮喪萬分。她居然懷孕了,要怎麼辦呢?她還想親口問一問展歌為什麼要騙她那麼久,而且也想過,只要理由充分就原諒他,但現在有了孩子,要她怎麼去面對他呢?
「羅輕音,你在想什麼?不高興嗎?」暴聖沙的聲音漸冷。
羅輕音咬了咬唇,緩緩抬頭看他,嘴角抿著一抹勉強的笑「……你呢?你會不會高興?」
暴聖沙眯了眯眼楮,莫名的怒意翻滾了上來,她以為他看不懂她笑里的勉強嗎?看不懂她猶豫的眼神嗎?是啊,他都要被幸福沖昏了頭,居然忘記了,她只是因為愧疚才對自己這麼好。她不愛他啊!
「不管你高興不高興,你都必須生下這個孩子,老老實實陪著我,直到下地獄!听明白了嗎?」
暴聖沙冷酷的說完,忽然起身向外走,就仿佛再多面對她一份,內心痛苦就會炸開般。
羅輕音注視著他的背影,無意識的撫模過月復部,內心又莫名的泛起微微的疼痛,為什麼從他冷酷的眼楮里,她卻看見了痛苦?就在眼看著暴聖沙拉開門就要走出去時,她忽然開口「……我也很想要這個孩子,我會好好生下她……也會好好陪著你……你不要難過,我再也不走了,哪里也不去,就陪著你和孩子,好不好?」
手握在門把手上,胸腔里的怒氣就像被人忽然抽空一樣。汩汩的暖流劃過心里,叫他莫名的紅了眼眶,有什麼話哽咽在喉頭,卻開不了口。
羅輕音悲傷的嘆息「……對不起……我只是覺得太突然了,可是我不會不要她。因為,他不止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雖然……我對你還很陌生,可是我知道,你是我真正的丈夫,你雖然恨我,可是一定會很愛這個孩子。我看的出來,你也在努力原諒我。給我點時間好嗎?我會努力工作,努力讓你開心,努力讓你原諒我……我只有唯一一個請求,請求你把愛羅送回展歌的身邊吧……」
羅輕音說著話,淚水洶涌的流了下來。這就是她最終的決定了。雖然她很想要問展歌個明白,很想要繼續從前的幸福生活,可是面前這個男人如野獸受傷般痛苦的內心,也叫她奇異的無法置之不理。
尤其是現在她居然有了他的孩子,她更不知道如何再去面對展歌。雖然痛苦不舍得,可她也明白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到從前了。
暴聖沙依舊沒有開口,內心剛才的溫暖漸漸流逝。她憑什麼和自己討價還價呢?憑什麼還去提起那個孩子呢?
難道她覺得這是場交易,他送回孩子,她就安心呆在他身邊?他的感情什麼時候卑微到這種地步,需要用一個孩子去換?
從前他們之間對立的勢力讓他看不清她的心,現在這樣脆弱的羅輕音,卻又因為愛羅叫他忍不住去揣測。他厭惡透了這些絆腳石,總是讓他陷于這樣憤怒的無奈里。
也就是暴聖沙即將發作時,門口忽然傳來史密斯的聲音。
「當當……少爺,左先生的電話。」
暴聖沙微微側臉,冷酷的撇了眼羅輕音說「我沒要了他的命已經是手下留情了,不管你想不想生、想不想陪著我,你記住,我沒厭倦之前,你都只能按照我說的去做!」……
隨著門扉再次閉合,羅輕音難過的流了會淚,好半晌才收拾起情緒。無論如何都是自己做錯在先,也怨不得別人。
現在也只能期望自己的努力有朝一日可以化解這些痛苦。而且今天已經耽誤了那麼久的時間,不加快速度去做,沙沙又要挨餓,自己也可能沒有晚飯。現在有了寶寶,為了她也要更努力點啊。
半刻之後,羅輕音就開始整理起房間,鋪床、收拾那些換洗的衣服、收拾衛生間、擦拭桌椅,直到暴聖沙忽然出現在臥室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