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凝一副小人得志的樣貌,拿著金簪的那只縴手執後,伏在黑衣耳畔叮嚀兩句,又做了一個會意的眼神。
黑衣卻听得稀里糊涂,很是不解的問著︰「上官姑娘,只有傳話這樣簡單嗎?」
上官婉凝聳了聳肩,雙手輕輕抬起,「難道你還以為本宮讓你做什麼,殺人還是放火?」
「嘿嘿……」黑衣傻笑,「要知道這樣簡單……呃……屬下這就去辦,告辭!」
上官婉凝看著黑衣一個眨眼沒了蹤影,心里不覺暗笑,只是這樣簡單,可這簡單的背後,注定是一場腥風血雨!
暮色漸沉,整個皇宮隴上一層薄薄的暮靄。
上官婉凝胡亂的吃了兩口飯菜,便像個幽魂般跑去芙蓉園里散步。可惜冷浦澤見不了這大塊人心的一幕,若是他能在的話,知道了今晚這對奸夫婬婦再次在冷宮之內私會,該會布下怎樣一個天羅地網,親手殺了沈若蘭還有那日死夜盼的情郎?
或許,自己該去靜妃宮里走一朝!
轉身提裙,去內室拿了一盒白色的脂粉放進袖口之中,大步朝門外走去。
「娘娘?」身後是早上被自己指派開七巧的聲音,「這麼晚了,您這是要去哪兒?」
上官婉凝一臉慍怒的轉身,語氣全是不耐煩,「本宮要去哪兒,還要向你稟報不曾?」
「不是不是……」七巧一臉的為難,擺著雙手解釋道︰「奴婢只是擔心娘娘的身子,天色這麼晚了,霧氣越來越重,別傷了身子才是!」
上官婉凝表情微緊,收起內心那一點點被慰藉的溫暖,強作一臉的冷漠,不做言語,亦沒有任何回應,回轉過身去,繼續朝園子門外大步走去。
清冷的風從背後襲過,吹卷起搖曳的裙擺,要下雨了嗎?
上官婉凝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險些忘了,如果沒有眼前的事情要做,自己剛剛生過孩子沒多久,應該窩在屋子里守著暖爐,坐著月子才對!
半個時辰以後,靜妃寢宮。
上官婉凝邁上台階,故意敲了幾下宮門,良久也沒有人回應,上官婉凝竊喜,看來這宮苑也已經如同半個冷宮了,想必里面的下人也走得七七八八。
貓著腳步跑去了側門,環顧左右無人,找了一顆貼近牆沿邊的樹木悄悄的攀爬起來,還好自己打小為了跑出府里去玩,經常跑後院的那根小樹翻牆出去,老早就歷練慣了,爬起樹來的速度不亞于山里的猴子,翻牆過去,再次左顧右盼,四周靜的出奇。
夜里的霧靄越來越重,上官婉凝除了能听到落葉簌簌的滑落生,便是風卷殘枝的嘩嘩聲,似乎這院子很是蕭條。慌忙從袖口里掏出備好的胭脂涂抹在了臉上,將一頭如瀑的青絲統統披散于腦後,飄飄然的朝正殿方向走去。
「是誰?」
上官婉凝正左右環顧著往里走著,穿過院子里的假山,才看的正堂台階之上,有個身材消瘦的女子提著一盞燈籠厲聲喊著。
上官婉凝听出是靜妃身邊的貼身侍婢香兒,借著那盞搖擺著燈籠里發出的幽暗的光線,審視著香兒的帶了慌亂的神情。
這麼大的宮苑,竟然只有香兒一個丫頭照應,那其余之人見靜妃在那場大火之中已經毀容,完全沒了翻身的余地,看來這靜妃做人還不只是出了一點點的問題,還好,香兒本來就是個知冷知熱之人,難得她還有份忠心。也好,有了香兒,萬事便都能成了!
「香——兒——?」上官婉凝越走越近,故意將每一個字拖得老長,一身刺眼的紅衣長裙及地,一頭輕散開的長發遮去了半邊的臉。
香兒唔得將手里的燈籠扔在了地上,眼前一團彌漫的霧靄,更襯得上官婉凝半人半跪的裝扮,嚇得全身顫抖不已,語不成句的喊著,「鬼……鬼啊!」
一邊喊著,一邊往殿里逃竄,上官婉凝緊步跟了過去,正好跑到香兒面前,突然一陣兒狂風乍起,吹卷起上官婉凝一頭飄逸的長發和紅色長裙,一張慘白毫無血色的小臉,在霧霾之中漸漸清晰。
「哄——」電閃雷鳴。
「王妃……娘娘……」香兒蜷縮在一個牆角里面,帶了求饒的語氣說著,「你不要……來找香兒,香兒……可是沒有害過……您啊!」
「香——兒——!」上官婉凝淒聲喊著,「你不要怕,本宮是來告訴你一件事情的!」
香兒將頭埋進膝蓋里面,依舊顫抖不已,「王妃娘娘……您要說什麼……」
上官婉凝冷笑,這丫頭也真是膽小,既是扮作了鬼,就必須像模像樣的拌下去,繼續嘶啞著著嗓音說著︰「今晚陷害軒王殿下的那個男人又會出現在宮里,你要告訴王爺,讓太子幫他抓住那個男子,已還軒王殿下的清白——」
香兒微微抬了下頭,眼神中雖有驚恐,但還帶了些許的不解,「娘娘……王爺不是都把您給休了……您還?」
「啊——」上官婉凝唔得將一雙眼眸睜到最大,扮作一副想要吃人的恐怖的表情,似乎發了瘋的樣子。
「不要!」香兒唔得低下頭去,再也不敢抬起頭來,整個身子抖作一團。
上官婉凝見狀,若跟香兒這般糾纏下去,這丫頭肯定會看出什麼端倪,事情既是交代好了,自己也趁機盡快離去才是!
「告訴王爺——」上官婉凝爬到樹頂之上,依然帶了鬼魅的聲音提醒著,「一定要抓住那個男人,洗白自己冤情——」
「啊……是……娘娘——」
待上官婉凝翻牆離開好些時間,香兒才敢慢慢探出頭來,悄悄看了看前後左右,起身連滾帶爬的推開正堂的大門,一股腦的鑽了進去。
「娘娘?」香兒泣不成聲、戰戰兢兢的往靜妃安寢的內室跑著。
「出了什麼事?咳咳咳……」靜妃隔著一層帳幔,听出香兒慌亂的語氣,帶了不滿的語氣問著。
「軒王妃……她……她……」香兒語無倫次的絮叨著。
「她不是死了嗎,還提那賤人作甚?咳咳咳……」沒等香兒說完,靜妃便咬牙切齒的打斷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