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他貼近她的後背,低聲說道︰「之前不是,現在是。舒駑襻」
听到他的回答後,心似乎松了口氣。
郭逸雪不再說話,只是翻了個身,窩入他懷中,選了個舒適的姿勢後,閉上眼。
這樣也就足夠了,不管他是在敷衍自己,還是說真話。
反正……反正差不多可以實施計劃了……不是嗎?
雲傾旻見她似乎不再好奇,緊繃的神經松弛下來。
摟緊她的腰,唇角微微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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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站在房門邊,雙眼左飄右瞧,不忘時不時向里邊的人回報情況︰「王妃,還沒有人接近。」
「繼續把風!」
里面的人壓低著聲音回道,接著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郭逸雪將房里所有外出需要的東西都放在一個包袱里,正在選要帶哪把木梳時,外面出來蓮花猛烈的咳嗽聲︰
「咳咳!咳咳咳!王,王爺,咳咳……抱歉,奴婢嗓子有些不舒服……咳咳……」
郭逸雪心猛地一跳,轉身將放在桌上的包袱隨意的打了個結,快速的扔進床底下,接著回到梳妝鏡前,將頭發放下,拿起木梳有一下沒一下的梳著,一邊整理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
雲傾旻蹙眉看著眼前咳得臉漲紅的蓮花,冷冷開口︰「去開藥,不要將病傳到王妃身上了。」
「是,王爺。」蓮花又咳了咳,手半掩著嘴巴,低著頭。
他大步走進房里,拿過郭逸雪手里的木梳,幫她梳著︰「涼子,為什麼又把頭發放下啊?」
郭逸雪透過銅鏡看他,嘴角撇了撇︰「我有股沖動把頭發給剪了。」
「啊?」他似乎嚇了一跳,黑眸有些激動的看著她︰「不要啊涼子,多好的頭發啊,剪了多可惜啊……」
「恩?」她眉頭一挑︰「你要啊,那剪了給你收藏。」
「啊……」生怕她真的剪了,他趕緊開口︰「不要不要,涼子,就讓它留著吧,多好看啊……」
「難道我剪掉它就變丑了?」
「不,不是,涼子什麼樣都好看……」
「所以,還是剪了吧……」說著,她打開木桌的小格子,一邊念念有詞︰「剪刀被放在哪呢……」
「不要啊,涼子……」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黑眸楚楚可憐︰「涼子,不要剪了它嘛……」
郭逸雪動作一頓,轉過身,對他眨了眨眼︰「跟你說著玩呢,白痴。」
他蹲子,與她平視,有些委屈的抿了抿嘴︰「涼子就愛騙我……」
「乖,」她咧嘴一笑,模了模他的頭頂,「下次不騙你了。」
他像泄了氣一樣垂下頭,任她蹂/躪自己的發︰「涼子要騙我就騙吧,也就只有涼子能騙我了……」
「嘖嘖,跟怨婦似地。」她听了他的話,笑得更歡樂︰「乖乖,真可憐。」
傾子親了親他的額頭。
雲傾旻伸手模了模被她親過的地方,笑得一臉傻氣樣,接著也在她額頭上親了親,還一臉正經的說︰「禮尚往來。」
「就會掰。」
兩人相視而笑。
門外的蓮花抹了抹額角泌出的冷汗。
幸好王妃動作快……
幸好她這個把風的當得夠盡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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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傾旻立在王府其中一間房的屋檐上。
黑眸微眯,遠遠的看著在後花園澆花拔草,玩得很興奮的郭逸雪身上。
唇角微勾,眸底是膩人的寵愛。
好一會兒,才瞥了眼站在一旁的文北遙,「有什麼動作嗎?」問完,又將目光落向郭逸雪身上。
文北遙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頗為無奈的嘆口氣︰「有。」
雲傾旻身子微微一僵。
勾起的唇角下垂。
片刻後,他才張了張唇︰「有,什麼動作?」
文北遙收回目光,看著旁邊的雲傾旻,道︰「包袱,藏在你們的床底。」
他的手輕輕的動了動,「確定嗎?」
「恩,包袱里裝的,都是一些外出的必需品。」文北遙見他臉色開始有些變冷,頓了頓,繼續道︰「那個婢女,蓮花似乎不知道她想要干什麼,以為是她想給你個驚喜。」
驚喜?
黑眸依舊跟隨著遠處的郭逸雪的移動而轉動著,但膩人的寵愛卻已不見,只剩一片平靜。
還有包袱……
文北遙看了他一眼,又接著說道︰「所以每次你一出現,那個婢女就咳嗽,算是個暗號吧,很沒新意的暗號。每次那個婢女一咳嗽,她就立刻將包袱扔進床底,接著,你出現了,再接著的,你知道的。」
一陣很壓抑的沉悶後,是雲傾旻似笑非笑的聲音︰
「沒有了嗎?」
文北遙默了默,嘴角扯了扯︰「恩,目前是這樣。」
「好,知道了。」他的聲音有些無力。
文北遙有些不確定︰「還要,繼續嗎?」
「……」
心莫名的有些緊縮。
似乎在替主人感到悲哀。
「繼續。」
他听到他自己是這樣回答的。
是怕她偷偷的做好一切準備嗎?
是怕她在不知不覺中,就離去嗎?
不,絕對不是。
他雲傾旻,不會是那種因為一個女人而煩躁、慌亂、擔憂的人。
但,另一個名為‘大雲’的人,會因為一個名為‘涼子’的女人而煩躁、慌亂、擔憂。
涼子,你說,我要怎麼做,你才會打消這種想要逃離我身邊的念頭?
唇角勾起一個諷刺的弧度,連他也在嘲笑自己可笑的疑問。
文北遙看了他好一會兒,不知該為眼前的人感到高興還是無奈。
之前那冷血無情、做事利落果斷的雲傾旻,怎麼就一遇上郭逸雪的事,就變得如此不安了呢?
搖了搖頭,別人的事,他也管不了。
文北遙開口道︰「我先走了。」接著腳尖一點,迅速的消失在屋檐上。
雲傾旻在屋檐上站了片刻後,才開始往後花園的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