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爾.德.雷嗎?」
低低地沉吟了一句,ranger將自己的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未遠川。就好像是暴風雨的前奏一般地,這天的東木市入海口黑得讓人感到心悸,陰暗的氣氛就好像是早間的薄霧一般地無孔不入。
「如果我走錯了一步的話,那我恐怕也會變成你那個樣子吧……」
遙遙地注視著海面上的那個龐大的黑色影子,ranger有些自嘲地咧了咧嘴。
沒錯,只要是走錯一步的話,那自己也就會變成那個樣子吧。
被仇恨和恐懼給控制住自己的思想,被黑暗和陰影給吞噬得一干二淨,然後,就這樣瘋狂地在這世間前行著,只留下了一地的血腥和恐怖。
此時的ranger只能慶幸,慶幸自己沒有變成另一個吉爾.德.雷。
如果變成了那個樣子的話,那就真的沒有資格再出現在她的面前了……
早在第一次和caster交戰的時候,ranger就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了。
caster,這個瘋癲的魔術師,和自己很像。
從身世經歷,到一生的追求,都很像。
甚至連他們所戀慕著的女子,說不定都會長得十分相像。
但是這兩個人的結局卻是完全不同的,同為自己所屬的民族的英雄人物,吉爾.德.雷最終成為了惡名昭彰的殺人狂魔,邪惡魔術師,被教會絞死在了死刑架上。他的終末,就連遭受火刑淨化的資格都沒有。
而羅伯特.布魯斯卻成為了蘇格蘭王國布魯斯王朝的開創者,成為了蘇格蘭歷史上最富盛名的英雄人物之一,他的事跡更是被譜進了蘇格蘭的民族史詩中,與他曾經的上司與同伴,也就是蘇格蘭護國公威廉.華萊士並稱。
一個是經典的反面教材,而另一個則成為了世人所傳唱的傳奇英雄。這兩者間的距離,簡直就可以說是雲泥之別。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如果當年的羅伯特.布魯斯沒有能夠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轉而和吉爾.德.雷一樣選擇了一條復仇和扭曲的道路的話,那此時的他,恐怕也會是這樣的一個瘋魔形象吧。
事實上,當時的他也確實是差一點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回想起那一天教堂中的那被血液所染紅的斑駁牆壁,ranger這樣在心中苦笑道。
caster啊……我能理解你的痛苦,也能感受到你的憤怒,但是啊……
抬起頭來望向了海面上的巨大魔怪,ranger下意識地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但是啊……也正因為此,所以,我才要將你擊敗……
你已經在這樣的道路上走得太遠了,也是時候把你從那癲狂的夢境中解月兌出來了……
淡淡地向前行進了一步,這墨綠色的游俠就這樣從數十層高的大樓之上筆直地掉落了下來(信仰之躍!),只是這男子的身影最終卻是沒有掉落在堅硬的柏油路面上,在半空中,這個修長的男子的身影,便已經極其突兀地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等到再次出現的時候,這個身影已然是出現在了未遠川的河邊,而就在河岸上,saber和愛麗絲菲爾,rider,韋伯,還有lancer的身影已經是站在了那里。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覺到了海怪的強大,所以不管是膽小的韋伯還是豪氣的征服王,亦或者是正直的saber和lancer,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喲,ranger,你來得還真是有些晚了啊。」
看到了ranger的身影的征服王有些愉快地朝著對方招了招手,但是ranger卻並沒有理會rider的招呼聲,這墨綠色的英靈只是徑直地走到了rider的身邊,然後將目光投向了身旁的大漢英靈。
「情況怎麼樣?」
「有些難辦啊……」
苦笑著收回了自己的寬大手掌,rider這樣嚴肅地回答道。
「沒想到居然會召喚出這麼麻煩的大家伙來……果然caster也並非是泛泛之輩啊。」
「啊……」
肯定地回應了rider一聲,ranger淡然地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saber和lancer,此時這兩名正直的騎士英靈正一臉恨恨地注視著未遠川上的某只水產怪獸,看來這兩位應該是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了結掉眼前的那只「邪魔」了。
「想要對付這樣的家伙……看來是必須要集結數名英靈之力了……」
第四次聖杯戰爭中的最大規模一戰,也即是未遠川之戰,于此,即將拉開序幕。
但是就是在這個時候,有一名master卻是一反常態地沒有對未遠川邊的騷動做出任何反應,這滿頭枯白色短發的男子只是淡淡地注視著自己面前的灰大衣魔術師。
「雁夜,現在還來得及……如果你想要放棄了的話,那就只有現在了……」
「說什麼呢……大哥……」
回過頭來堅定地望向了自己的兄長,雁夜這樣回答道。
「不是已經都計劃好了嗎?今天晚上,就是間桐髒硯的死期。」
「…………」
注視著雁夜的堅定臉龐,鶴野只是頗有些無奈地輕嘆了一口氣,然後,他就這樣艱難地離開了自己身後的那面牆壁,一瘸一拐地轉過了自己的身體走向了不遠處的陰暗小巷之中。
「真是拿你沒辦法,既然你都已經這麼說了,那我也就只能奉陪到底了……」
話說到這里,鶴野那已經顯得有些傴僂的身影微微地頓了頓。
「……誰讓你是……我間桐鶴野的……弟弟呢……」
「…………大哥……」
神情復雜地望向了自己兄長的背影,此時的雁夜突然感覺自己的雙眼有了一種淡淡的酸澀感。已經有多久了……這種想哭的感覺……已經有多久沒感受到了……
快步趕上了鶴野的身影,雁夜這樣想道。
大哥……我絕對會救出慎二和小櫻的……以我間桐雁夜之名起誓……間桐髒硯……我必將把你徹底地滅殺,以淨我瑪奇里家門……
在心中默念著的雁夜並沒有發現,幾個墨綠色的影子正站在小巷旁的大樓屋頂上注視著他們,而就在未遠川邊的某棟大樓中,一個留著黑長直發的年輕女子也正在黑暗中無奈地嘆息著。
「雁夜……你……真的能夠成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