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垂眸不語,一抹愧色縈繞在眉宇間,那一瞬,她是不信任他的!因為她根本探不清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
或許,他選擇與她同生共死,是早已猜到懸崖下有一處深潭,思及此,不免滿心的難過。舒
「玉長老!前方花圃闖進來兩個凡人!」一女子的聲音自遠處傳來,透著清幽、空靈之美。
楚清被拉回游離的思緒,舉目望去,白衣翩躚的幾名女子簇擁著年長的藍衫女子款款而來,個個貌美如仙。
楚清警惕地握緊手里的匕首,不安喚道,「塵!你知道這是哪里嗎?遴」
慕容熠塵神色微凝,伸出長臂將她護在懷里,低語道,「清兒,如果我沒猜錯,我們跌入了古書里記載的幽冥之境!」
幽冥之境,長年黑幕遮天,永無白日,關于它的記載,寥寥幾句︰但凡誤入幽冥之境的人,無一生還,且魂魄會被鎖上千百年,不能轉世為人。
楚清正欲再問些什麼,幾名陌生女子已然手持銀光長劍,將他們二人齊齊圍住層。
「玉長老!竟有個男人,今日收獲不小!」白衣侍女模樣的人面露喜色,不懷好意地將慕容熠塵上下打量。
「恩!看得出,是個上乘貨色!宮主殿下見了定會高興!」藍衫女子滿意地點頭,繼而閉上紫色的眼眸,雙手交疊覆在胸口處。
半晌,她緩緩睜開眸子,「是有趣的一對人,先將他們押回去!」
楚清手中匕首出鞘,正欲上前反抗,慕容熠塵卻一把將她拉住低聲道,「清兒,別逞強,我們不是他們的對手!」
果不其然,那藍衫女子早已將楚清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她衣袖一揮,一股極強的紫光好似利劍穿透她的身體,五髒六腑幾欲被震碎。
「清兒!」慕容熠塵大駭,他眸底掠過凌厲的寒光,他憤然低吼,「來者是客,玉長老,這就是你們幽冥之境的待客之道?」
「慕容公子!我只是好心提醒楚姑娘,不要玩幼稚的花樣,哪怕你們在人界身份有多高貴,來到這里,只能以宮主為尊。」藍衫女子冷哼,水袖妖嬈地舞動著。
楚清倚在男人懷里,雖很想教訓下眼前這個囂張的女人,奈何她多年潛心苦學的本領盡失,虛弱地呼吸都艱難起來。
「宮主三日後回來,將他們帶走,好好看押!」藍衣女子一聲命下,其余幾人袖中飛出雪色的長綢布,將他們二人牢牢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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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再次醒來時,深處于漆黑、陰冷的室內,月光透過狹小的窗縫傾瀉進來,斑駁地打在男人冰冷的銀面上。
而此時,慕容熠塵也漸漸轉醒,墨玉的眸子對上她的,「清兒……怕不怕?」坐起身就朝她靠近。
楚清下意識地挪動身子,一直退到牆角,「不怕!」實則,對未知事物的恐懼,是因為有他,而煙消雲散。
只是,她不斷告誡自己,不能再貪念他給予的溫存,哪怕身臨險境,她要做回從前的楚清。
慕容熠塵見她抵觸,眸底不禁掠過一抹黯然之色,也不再上前,隔著一段距離,「清兒,身子還吃得消嗎?」
「恩!」楚清說話的同時,牙關忍不住打著哆嗦,渾身亦是顫得厲害,身著夏日的薄衫,卻要抵抗此處冬日般的寒冷。
慕容熠塵亦是凍得嘴唇發紫,不假思索地將外衫褪下,扔了過去,「穿上它!」
「我…….不冷,不冷。」楚清撿起衣裳,重新拋給他,顫抖著雙唇不理會他的好意。
「別逞強!听話。」慕容熠塵眉頭一擰,幾步上前就將她裹得嚴嚴實實。
楚清怔怔地凝著他唇邊不悅的弧度,要說的話盡數哽在喉間,索性不再扭捏,任他霸道地動作。
慕容熠塵將她整理妥當,繼而識趣地回到原地,隔著一段距離,「清兒…….如果我們一輩子離不開這里,你會不會恨我懸崖上的決定!」
「我……我不知道,塵,我們真的會被困住嗎?」楚清一抹愁緒縈繞眉宇間,抬眸望向男人。
慕容熠塵神色是不多見的凝重,他仰頭躺在地上,覷向窗外的明月,沒有回答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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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蜷縮在牆角,也不知過了幾個時辰,依然不見破曉來臨。
身處的密室溫度極低,她整個人陷入僵硬狀態,凍得骨頭都快碎了,抬眸望去,慕容熠塵薄唇發紫,輕闔著眼眸,好似睡過去一般。
「塵!」楚清輕喚,聲線帶著不可抑止的恐慌。
「……」然,慕容熠塵一動不動,一響不響。
「塵,你別嚇我!」楚清顫抖著雙手去觸模他的身體,哽咽著陷入絕望。
「怎麼了?」慕容熠塵豁然睜開黑眸,將她拉進懷里,「怎麼哭了?」愛憐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淚珠。
「你沒事?剛剛怎麼不回應我?」楚清一顆心大起大落,眼中的淚洶涌地越發厲害,無人知曉,那一刻,她有多恐懼,被黑暗深深包裹,不能呼吸。
「剛睡著了!清兒是在擔心我嗎?」慕容熠塵心中大喜,捧起她梨花帶雨的小臉逼問。
「才沒有!只是想看看你死沒死!」楚清被戳穿心事,臉頰不由得竄出誘人的紅霞,忙著掙月兌他的鉗制。
「那你模模看,我死沒死!」慕容熠塵唇角勾起揶揄的弧度,強勢地拉住她的小手覆到胸口處。
那沉穩有力的心跳自手心傳遞過來,預示著男人此刻精力充沛,楚清不解地蹙眉,「你都不怕冷嗎?」寒冷並未對他造成威脅,心中不免舒緩開來。
「不怕,習慣了!」慕容熠塵攬著她的縴腰,雲淡風輕地說著。
「習慣了?為什麼?」楚清听完他的答話,一股莫名的酸楚涌上心頭。
「小時候,犯了錯,父皇便罰我去冰窖里思過,所以練就了如今能御寒的身體。」慕容熠塵憶起兒時的往事,一抹悵然縈繞心尖。
「他怎麼那麼狠?慕容君墨殺你的時候,也不見他出來阻止!」楚清憤然道。
「清兒,他怎麼對我,都不重要了!」慕容熠塵低沉的聲線.了無緒,眸底掠過一抹蒼涼的神色。
楚清默然不語,安心地在男人懷里沉沉睡去,塵,好想,好想去好好愛你,撫平你心底的傷,可我終究不夠資格,因為夏馨梅如今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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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鐵鎖嘩啦的巨響,將沉睡中的二人驚醒。
「吃飯了!」冰冷的聲音字門後傳來,接著一個精致的食盒映入眼簾。
楚清餓得前胸貼後背,欣喜地掀開蓋子,不由得一愕,玉制的幾個小碟,盛著的不是米飯,菜肴,而是不知名的,剛剛采擷的鮮花,泛著幽香,苦澀。
「這里的人都成仙了?哪有吃花的!」她失望地垂下眼瞼,氣惱不已地將食盒推開。
慕容熠塵反而淡定如初,信手捻了幾片,咀嚼了兩下,不由得難受地蹙眉。
「很苦嗎?」楚清愈發不敢嘗試那奇異的花朵。
「恩!跟中藥的味道大抵相似。」慕容熠塵艱難咽下,坦然回答。
「中藥?」楚清模著干癟癟的肚子,完全打消進食的念頭,前幾回感染風寒,她寧願多病幾日,也不願喝中藥治愈。
「清兒,眼下,填飽肚子要緊。」慕容熠塵早看出她的小心思,長臂一伸就將她拉進懷里。
「不吃,我不吃。」楚清小性子使然,拼命推櫃男人的胸膛,「很苦的!」
「死都不怕的楚清,會怕苦?」慕容熠塵鉗住她的雙肩,嚴苛道,「別鬧了,乖!我們得養足精力逃離此處。」
「你一個人走就好,用不著管我。」楚清哪里肯馴服,置氣的話也跟著迸出,大婚那日,他早已將她丟下,也不多這一回。
「楚清,你這是什麼話?」慕容熠塵慍怒浮上眉梢,一種深深的挫敗縈繞心尖。她終究不肯原諒他!
楚清被他一吼,越發委屈,郁結心中許久的話月兌口而出,「狼群圍攻我的時候,你就不該來救我的!要是一輩子困在這里,夏馨梅呢?你不管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