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此刻,方才還一直處于睡夢中的顏汐忽然睜開了雙眼,她揉揉發脹的太陽穴,似乎腦中的記憶不甚清明。
月光淡淡瀉下,她按開床頭的燈光,才發現自己已身在音音的公寓內,而且,現在已經到很晚,自己恐怕也不知睡了多久了。
回想起今天發生的事,她隱約只能記住今天自己一襲露背盛裝完全蓋過白子衿風頭,隨著他們到了教堂,親眼看著席端堯白子衿二人在神父面前宣誓,接吻…再後來就是在婚禮宴會上,她喝了很多酒,到後來,什麼時候醉的,自己也不清楚…記憶模模糊糊,似乎,她還接住了白子衿拋來的那捧花環…
揉揉發脹的腦袋,不再多想,趕緊換下這身露背的婚紗禮服,打開衣櫥,卻徒然發現里面正掛著一件中國紅的旗袍。
喜慶的紅色,浪漫花朵裝飾,長款設計,金色繡邊相輝映,恰如其分的腰線設計,巧妙勾勒出女子窈窕的身段。
長長的鏡子面前,顏汐不敢置信地望著鏡子中的自己,面略施粉黛,櫻唇一點,柳葉畫眉,明耀星眸,挽起一頭緞軟的發絲,眼角微挑,搖曳生輝。
「——真美…」正在此刻,突然臥室房門被緩緩推開,男子略帶迷離的身影已經在瞬間出現在她眼前。
顏汐睜大雙眼,回眸,幾乎不敢相信所看到的,來人…來人竟然是還未來得及換下新郎禮服的席端堯!
他一步步走近,目光清淺而薄涼,瓷藍的光圈一層層繚繞開,愈發熠熠生輝。來到她身後,從後伸手輕輕環住她的縴細的腰身,下巴磕在她圓潤的肩頭,目光望向鏡子中的二人,迷醉地開口,「如何?很驚訝?」
「席…席端堯,今天,可是你大婚的日子!你怎麼會過來?!」
顏汐聲音微顫著開口,她簡直不敢相信,今夜,身為新郎的他,會拋下白子衿那樣的美嬌妻獨守空房,卻跑來,找她這個當伴娘的妹妹!
「恩…看來,你酒是醒了…」他緩緩開口,嗓音低沉喑啞,略帶酒味的清甜醇香肆意鋪灑在她耳畔,淺聲笑著,「可是…我卻醉了…」
「顏汐…我是被你迷醉的…」
另一邊,白曜辰以最快速去驅車回家之時,遠遠的,便看到家里的別墅,燈火通明,眼底閃過一絲水光,他眯了眯狹長的鳳眼,瞭望不遠處,似乎還停著一輛有些熟悉的車。|
他疾步推開大門,客廳里,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端坐在沙發上面色難看的白父,以及一旁,不斷勸說著的白母。目光微斂,掃了一圈,最後不敢相信的停在角落的一個身影。
該死!那、不是伍月麼?她怎麼會在這?
父親暴怒的火氣,是不是,和她有關?
白父看到回來的兒子,怒氣是不可抑制地再次爆發,「你小子,趕緊過來給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用手指了指角落里靜坐著的伍月。
白曜辰換了鞋進門,幾步走到伍月面前。今天的她,格外不同地穿了一身純白毛衣,整個面龐脂粉未施,不了解的人看過去,還真像一個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可人兒。
她目光盈盈望著他,眉頭微蹙,眼角的淚光幾欲掉落。
他不耐煩地皺了皺眉,悶聲言,「說,怎麼回事?」
伍月的嗓音顫抖著,明顯帶著一絲哭腔,「曜辰…我…我…」
「有你這麼跟人家說話的麼?你自己做錯了事,現在反倒來質問別人?」白父朝兒子怒斥。
「好了好了…老爺子你歇歇火,冷靜點,才方便把事情解決…」白母在一旁輕聲勸諫,望向兒子的目光也不可抑制地略帶著失望的色彩。
此時的白曜辰更是一股腦兒的不止所以了。
「冷靜點,冷靜點,你說我現在怎麼冷靜的下來?!今天在宴會上你還跟我說,可以放心他,可你看看,今晚才剛踏進家門呢,人家就找上來了!這個不孝子,什麼時候都不可能讓人省心!」白父甩開白母勸解的手,拂袖轉而背對身去,朝著窗外月光,重重嘆氣,「好啊好啊…你這兩天不一直吵著鬧著要抱孫子嗎?看看,現在人家都主動找上門來了,你想要的孫子,過不了多久就能抱上了!」
「爸,您這是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白父忽然回頭,雙眸里難掩怒意和失望,「我的意思都已經說的這麼明白,難道你還听不懂麼?
白曜辰眉頭擰得更緊,他尖銳的目光掃向伍月,聲音冷冽,「說——又是你在搗什麼鬼?」
「你做了什麼虧心事,竟然現在怪到別人姑娘頭上?!」白父怒斥不止,「她搗什麼鬼?這些事還不是你自己端出來的?現在人家肚子里懷了我們白家的血脈!」
「爸您說什麼?」
「她懷了你的孩子!你這個不孝子!看看,你都做了什麼事出來!」
「不可能!」白曜辰立刻矢口否決,他上前倏然拉起伍月,「我真是小看你了啊,伍小姐,這次又在耍什麼花招?懷了我孩子?真是休想,你以為,我會給你這個機會?」白曜辰目光冷冽,泛著清冷的波光,如刀刃般尖利地看向她。
女子淚光盈盈,瑟縮著身子,顯得愈發無助。
「我們白家怎麼會出你這麼不負責的男人!敢做就要敢承擔!」
「爸,她根本就是在騙你,我跟她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人家化驗報告單都拿來了,還能有假?」
「那我就不管了,誰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會是誰的?」白曜辰露出一副鄙夷的神態。
「混賬東西!說的什麼話!」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都冷靜些。」白母看著愈發不利的局勢,連忙蹙眉勸慰,「曜辰,不是媽說你,是不是哪天你酒喝多了,然後忘記了?」
「不可能!」男子泛著寒光的雙眸掃過一旁隱隱啜泣的伍月,「為什麼你們寧可相信一個外人,都不肯相信自己的兒子?就算我再怎麼不小心,也不可能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逆子!到現在還不承認!」白父被氣得連呼吸也有些不暢,「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老爺子,消消氣,消消氣…」白母連忙上前輕撫著他背,幫他順氣。
白父坐下,喝了一口水,臉色依舊不好。
「好了,曜辰,你也少說兩句。」白母夾在中間,略有為難。
「爸媽,要是你們不相信我,大可讓這個女人把孩子生下來,到時候自然知道你們兒子是不是清白的了.你覺得這樣如何,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