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也是在宮里呆了很長時間的老人,雖是平日里異常跋扈,但是該看明白的事還是會看明白的,一時之間也慢慢的矮子來,此時還再像方才在門口那般,恐怕是再多幾個腦袋也不夠保的,此時栽了他可是白活這麼多年了。舒駑襻
張公公進去時,爾朱雲濯已經坐在了廳中,同在的還有五皇子爾朱漣笑,張公公抬眼覷了兩人一眼,馬上上前道,「拜見三皇子。」然後轉向爾朱漣笑再問候了一聲。
爾朱雲濯看了張公公一眼,「張公公坐啊。」卻是只是嘴上說出了這話,一邊還自行喝著茶,也沒有讓人搬凳子來,看來是絲毫沒有想讓他坐的意思。
張公公看了看爾朱雲濯,再看了看周圍,也是明白了他的意思,雖是對他不滿,卻是沒有表露出來,只是道︰「在兩位皇子面前,奴才還是站著好,站著好。」一邊說著一邊點頭哈腰的。
爾朱雲濯這時才放下茶杯,「難道張公公是不願意坐嗎?崢」
「奴才……」張公公眼皮跳了跳,想是方才自己在門口之事被而朱雲濯知道了,此時才故意難為自己,不過在這里,即使站在這里也是感受到了強大的壓迫性,更是不敢造次。
听爾朱雲濯還讓他坐下,他又不敢違抗爾朱雲濯的命令,不知為何,他此時覺得,在這里要是稍微他做的不對,恐怕是這項上人頭就不保了。
便是再看了看爾朱雲濯,還有那五皇子爾朱漣笑一副笑嘻嘻的樣子,直接席地而坐起來客。
爾朱雲濯這時才看向屬下道,「你們一個個的是怎麼辦事的,看到張公公來了也不知道那張凳子嗎?」
「是,爺,奴才這就去取。」其中一人馬上道。
「不必了,不必了,奴才這皮糙肉厚的,坐在地上完全沒有關系,沒有關系。」
「既是如此,那張公公便自便,本皇子也不再強迫你了。」
「是,是,奴才自願的。」一邊說著一邊舉起袖子拭了拭額上不停冒出來的汗珠。這時才明白,原來方才門口那兩個衛兵如此待他已屬正常的了,想必也是有其主必有其奴啊。
「不知張公公這次來是所為何事?」
「我……」張公公又扶著地起身來道︰「奴才奉了皇後娘娘的旨意,來請三皇子進宮議事。」
「哦?此時又議的哪般的事啊?」看了張公公一眼,「張公公坐下說。」
「奴才奴才也不知。」
「恩?」爾朱雲濯抬眼看著他道。
「奴才只知道皇後娘娘是有關皇上的遺詔而命奴才來請三皇子進宮一趟。」
「哦?不知父皇的遺詔還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有。」張公公順口說完,馬上意識到不對,看了爾朱雲濯一眼,再次起身,又改口道︰「奴才當然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問題,這還得三皇子進宮後方能知曉。」
「那不知什麼時候隨公公進宮呢?」
張公公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應是越快越好,如今皇後娘娘和眾位大臣應該已是等著了。」
爾朱雲濯凌冽的眼神看了一眼張公公,嚇得他一個趔趄向後去差點摔倒。
「張公公可得小心著點,別摔著了,您要是出了什麼事,到時候皇後娘娘問我要人,我可是承擔不起啊。」
張公公一听爾朱雲濯這麼說,‘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三皇子饒命啊,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奴才吧。奴才命賤,可經不起您的貴手啊。」
張公公不停的磕起頭來,過了許久,才有人叫了他一聲,道︰「公公,我家爺已經出門了,公公不跟上嗎?」
這時張公公才抬起頭來,可是已經不見了兩位皇子的身影,才慌忙起身要跟上前去。誰知這麼一起身,直直栽了下去,竟是方才一起一坐的腿部適應不了直接有些軟了,也難為他這麼一把年紀了。
張公公緊趕慢趕出的門去時,爾朱雲濯的轎子已經不見了蹤跡,這是張公公問了其他人方才知道的。
趕緊坐上轎子便追了上去,這次卻是一路再沒有說一句話。眾人看見他方才出來的樣子知道這番進去定是遭罪了,一邊在外面抬著轎子竟還一番竊笑。
終是一番加快腳步也沒有追上爾朱雲濯,不過幸得他進得議事廳外面時瞅見爾朱雲濯已經來到了這里,這才悄悄的舒了一口氣。
爾朱雲濯看著眼前的皇後娘娘,竟是將朝堂上有資歷的官員都請到了這里,不知是有什麼目的,心中一時念頭急轉,面上卻是絲毫沒有表露出來。
方才進宮之時,爾朱雲濯曾經觀察過,皇宮中四處似都被人刻意安排過一番,透著一絲詭秘,此時爾朱雲濯卻是沒有注意到整個皇宮四周的情形,若是他知道了會發現,此時他們議事的這個宮殿已經被困成了一個牢籠。
這時皇後娘娘方才開口道︰「今日請諸位皇子和朝中各位大臣來,是有一事要向諸位宣告。」這時皇後娘娘看著眾位官員,見是眾人面面相覷,都是猜測不到此時皇後到底要說些什麼。
這時只見皇後從已經返回的張公公手上,接過了一個像是聖旨的東西。
「眾位也都是朝中元老,大家都看到了,我手上的乃是先帝的一道遺詔。」
皇後娘娘這句話說完,眾人一時紛紛議論起來,先帝駕崩這麼長時間,皇後娘娘從來沒說過有什麼遺詔的事情,如今卻是忽然拿了出來,不得不讓人產生懷疑。
底下眾位官員在听到這件事情後的反應也是各不相同,有的義憤填膺,有的則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皇後向下望了一眼,將眾人的神情一概收入眼中。
對于眾人的表現皇後也心中有數,最後看向了前面坐著的幾位皇子,爾朱漣笑依然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似是任何事情都與他無關,爾朱雲濯仍是板著張臉令人不知道他心中做何想法。
最為令人驚異的是從來都是體弱稱病的四皇子今日竟是也來了,至于二皇子,在八歲那年突發疾病夭折,那時皇上便命保留他的名號,自是空缺著了。
皇後看了看這位四皇子爾朱明澈,連她也沒想到他會到來,當時在邀請眾位皇子前來時也只是象征性的去問了問,沒想到他竟是真的來了。
看著他如今面色紅潤的模樣,竟是一點都不像病了很久的樣子,難道以前都是被他給騙了過去嗎?他一直稱病不願見人只是為了掩人口目,至少,這麼多年以來,她就沒怎麼找過爾朱明澈的麻煩,皇後一時心中翻涌,莫不是一直漏了這麼條大魚麼!
不過接下來的事情還是要繼續進行下去,至于爾朱明澈的事情,也只能事後再去想對策了。
這時皇後手執著她口中的遺詔,面上綻放一抹笑容,「眾位大人想必也是非常疑惑,既然我手中握有先帝的遺詔為何不早點拿出來,反而一直等到了現在。」
「其實本宮也一直都有宣讀詔書的想法,只是事關重大,當初先帝在世時又多番囑咐本宮,若非不得已時不得將此詔書大白天下,只能留在我這里。」
說到這里眾人也都紛紛猜測,這詔書中都說了些什麼,竟是令皇後娘娘如此謹慎從事。不禁都看著皇後,一副願聞其詳的樣子。
這時皇後的目光卻是看向了爾朱雲濯,眾位大臣看著皇後這樣的舉動也紛紛看向爾朱雲濯,猜測著這詔書中的內容莫不是與他有關。
皇後看著眾官員的反應,開口道︰「諸位大人猜測的不錯,這詔書的內容確實與三皇子有關。」
听到皇後如此說,眾人紛紛議論起來,不知詔書中到底說些什麼,都看著皇後想讓她早些宣讀出來,不要將大家都吊在這里。
皇後也知道她此時應該宣讀了,再不宣讀恐怕眾人也會有意見起來,這才將遺詔又交到了張公公手中,令他宣讀。
張公公一手打開遺詔,清了清嗓子,便開始宣讀起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三子雲濯一直以來聰明有加,更是驍勇善戰,為我韶國立下不少功勞,但是因其母妃早去,心里一直難以接受,並將此事怪罪他人,一直懷恨在心,若是登基為帝,必會帶來一場浩劫,是我韶國此時難以承受的,若是三子執意登基為帝,可將此旨拿出以震懾其心,使其不得魯莽。」
听完此詔書,有人滿面愁容,似是難以相信,有人氣憤填膺,認為皇後在偽造實情,也有人滿面紅光,認為這道旨意對太子來說簡直是再好不過,一時眾人神情迥異。
太子爾朱弘澹听完此道旨意直接指著爾朱雲濯喊道︰「父皇竟然有這樣的意思,看來以前三弟拿出的聖旨定是假的,哼哼,你竟是連聖旨也敢偽造,難道不知道這是誅九族的大罪麼。」
爾朱弘澹說完後皇後瞪他一眼,他仿佛還有所不服,看著大臣們此時都看著他,又接著得意洋洋的道︰「三弟,難道你此時還不承認嗎?」
待到他說完,才發現眾人一副不敢苟同的樣子,「怎麼,你們都不認為三弟的聖旨是假的?」說著走到張公公面前,將那道旨一把奪了過來,「難不成母後方才拿著的是假的不成?哼……」說完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望著眾人。
爾朱弘澹說了這句話後,原本對這道聖旨沒有懷疑的眾人此時不禁心中也產生了疑慮,這道聖旨是真是假確實沒人知道。並且他剛才所說的話中,已是毫無睿智可言,竟是說爾朱雲濯犯了誅九族的大罪,這樣豈不是把他自己還有皇後娘娘等眾人都包含在了其中,也不得不對他要坐上那個位置產生了懷疑,若是韶國有這麼一位君主,才真是處于危難之中了。
爾朱弘澹等了半天,見眾人仍是沒有反應,這時才看向他的母後,皇後娘娘,可是這一回頭,卻是見皇後已經氣得滿臉鐵青,一時嚇得縮了縮脖子。
他雖然在旁人面前無法無天,但是對于這個母後,卻是一直畏懼的。
爾朱弘澹趕緊閉上了嘴,不再言語了。
皇後娘娘看了一眼爾朱雲濯,見他竟是絲毫沒有言語的意思,不禁‘哼’了一聲。
太子方才所說的話當真對他一絲影響都沒有?
不過皇後娘娘卻是不提及爾朱弘澹說的真假聖旨一事,只是看向底下眾人道︰「不知眾位大臣如何看待?」
這時只見一官員出列道︰「下官以為,既然先帝駕崩之前已立了大皇子為太子,說明太子就是先帝心中即位的人選,如今自然而然應當太子即位。」
緊接著又有一官員道︰「是,既然先帝還給皇後娘娘留有遺詔,想是已經料到三皇子有謀得皇位之心,但是先帝運籌帷幄,當是已經想到這點,如今皇後娘娘既然已經讓遺詔大白天下,自然不能讓三皇子狼子野心得逞。」說完還恨恨的看了一眼爾朱雲濯,看來此人與爾朱雲濯積怨不淺。
皇後一邊听著一邊喝了口茶,待放下茶杯時,正好這位官員剛好說完,她便接著道︰「不知其他大人都是如何想的,今日可暢所欲言。」
這時有一資歷甚老,已逾古稀的老大臣蘇又希走了出來,道︰「微臣以為,此事尚不可輕易決斷,到底是個什麼情形,還得查證後方可知曉。而且三皇子一向睿智過人,想是不會做出假傳聖旨這樣的事情。」
「哦?那蘇大人是認為本宮手上這份聖旨是假的了?」
蘇大人被如此問,額上汗珠馬上沁了出來,用手抹了一把,「當然,微臣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事情還是查證清楚比較好。」
皇後沒再言語,這時又有一位大臣開口道︰「微臣也以為,三皇子絕對不是這番魯莽之人,假傳聖旨這樣的事情,還是調查清楚的好。」
皇後將手中的茶杯放了下來,‘砰’的一聲,殿中頓時沒有了一絲聲響,畢竟此時,皇後娘娘的威懾力還是有的。
這時只見她望向了宰相大人,似是想等他發表意見,眾人也隨著皇後的目光望了過去,可是尹正卻是事不關己般絲毫不在意,他抬頭巡視了眾人一眼,笑了笑,「眾位大人有什麼意見只管提出來,老夫洗耳恭听便是。」
听他這麼說,皇後緊緊的握住了手指,一聲細小的的聲音從指間傳來,似是指甲被折斷了。
皇後依然望著尹正半晌,見他仍是沒有話要說的樣子,只好從他身上收回了目光,她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錯了嗎?
眾位官員面面相覷,不知此時皇後娘娘想讓宰相大人說些什麼,不過看來宰相大人似乎並不想順皇後的意。
皇後的目光終于轉向了爾朱雲濯,「不知三皇子對此事有什麼要說的?」
爾朱雲濯唇間溢出一抹笑意,「不知皇後娘娘想讓我說些什麼?」
「混賬,如何是我要你說什麼?」說完後才覺自己有些沖動,定是方才被尹正氣的。這又補充道︰「既然此事與你月兌不了干系,我也不願冤枉了你,自然也要詢問你的意見。」
「既是如此,我便說了,兩份遺詔內容大相徑庭,那自然有一份為真一份為假。」待到眾人看著他想听他繼續說下去的時候,他卻是閉口不言了。
皇後看了爾朱雲濯一眼,「那三皇子是承認自己的那份是假的了。」皇後此語一出,眾位官員目光皆是不斷在她與三皇子只見巡視,生怕錯過了什麼。如今二人皆說有一份遺詔為假,這假的那一方,下場自然而然會異常淒慘,眾人無不知,假傳聖旨是個什麼罪名。
爾朱雲濯只是笑笑並未言語,這時一直未曾說話的爾朱明澈卻是走了出來,眾人對這位皇子一向不甚熟悉,也沒見過他在公開場合出現過,從來都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此次卻是參與了,卻是不知要站在哪一方,還是自成一派。
畢竟他的身份也是名正言順的四皇子,這皇位的繼承人他也是有可能的,雖然此時的情形看來,這可能微乎其微,但是那個位子,畢竟是誘人的,為之拼上一拼,也不無可能。
只見爾朱明澈上前先向皇後施了一禮,他長期以來待在自己宮中未出,這些年來也從未去皇後宮中拜見過,這對于一個皇子來說,畢竟是失了禮數。此時這一禮,也不禁讓四皇子在眾人心目中形象好了很多。
這時只見爾朱明澈向皇後施完禮後,又回轉過來向眾人一禮,底下眾位官員見此紛紛還禮,畢竟四皇子是位皇子,雖平日里不甚出來,但是身份在那里是不會變得。
這時四皇子才開口道︰「兒臣素日以來,身體欠佳,父皇也曾給兒臣請過不少名醫,卻仍是不見效果,因此也少參與朝中之事,不過……」說道這里,只見他看向了爾朱雲濯,「前些日子,三皇兄為兒臣請來一名醫,但是兒臣卻是不願一試,只因心中對自己的身體已不抱希望。可是三皇兄卻說,既是如此,試一試又有何妨,若是連這點勇氣都沒有,又何足已成大事。當時兒臣怔怔看了三皇兄許久,終于下定決心醫治。沒想到這一試,當真解了這麼多年的痼疾。」
這時只見爾朱明澈來到爾朱雲濯身前,深深的行了個大禮,若不是爾朱雲濯,他恐怕就是吊著這條命再多活幾年,也該去陰曹地府見閻王了。
皇後听爾朱明澈竟是說出這番話來,一時陰雲密布,手上攥的青筋都爆了出來,卻又是當著這麼多大臣的面,不好發作。方才初見到爾朱明澈出現時,就有不好的預感,想著他莫非也有意一爭皇位,卻是沒想到他卻是直接站在了爾朱雲濯一方。一時皇後心中恨意大起,萬般悔恨當時失策無視了這個四皇子。
爾朱明澈轉身再次看向皇後娘娘,皇後這時不得不收斂了怒容,強自面露笑容看向爾朱明澈。
「兒臣這里絕對相信三皇兄不是那偽造聖旨之人。」待他說完,皇後終于怒意爆發了出來,舉起右手指向爾朱明澈,「你……,你……」卻是不好說些什麼出來。
「兒臣身體剛剛恢復,但仍是不宜久站,請恕兒臣先行告退。」說完不等皇後同意便徑自向殿外走去。
眾人此時目光順著爾朱明澈的身影出了殿外,又轉過來看向爾朱雲濯,沒想到如今四皇子身體竟是康復了,還是三皇子救的,難道他就不怕又多了一個與他競爭皇位的對手,可是此時看來,他這一做法,已經取得了四皇子的支持。讓人不得不再次重新打量爾朱雲濯,他心中所想,還真是令人難以捉模。
宰相尹正似是對爾朱雲濯此舉也是不甚了解,之間他挑了挑眉毛,看了爾朱雲濯一眼,爾朱雲濯卻也在此時回轉過來看來尹正一眼,兩個人此時互相看著彼此,最後皆是面露笑意的轉過身去。
爾朱雲濯此時則是面上毫無表情,仍是讓人看出不什麼,也沒有因方才之事的喜悅。宰相大人此時卻是罕見的在他臉上看到了一抹陰沉,看來他對方才之事,應是提前絲毫不知情。
眾位官員一時也惶惶起來,不知眼前時局究竟會怎麼發展。
皇後沒想到此次本是處于主動,如今卻成了被動,臉上的慍怒之色已是掩蓋不住了。而她一直寄希望站在她這一邊的宰相尹正也是一直未曾言語,終于,皇後的眼中從方才的慍怒轉變成了狠戾。
若是今天不把握住機會,以後可是不會再有了。
這時,只見她以一個眾人難以察覺的手勢向張公公示意了一下,張公公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爾朱雲濯察覺了這一點,卻是並未作出任何反應,似是要任其發生。
頃刻之後,眾人便是覺察到了殿外紛紛亂亂的腳步聲。眾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時忽然有一官員大喊了一聲,「我們被包圍了……」
這聲過後,整個殿中亂作一團。太子爾朱弘澹看著眾人這番模樣,奔到皇後面前,抓著皇後的衣服,「母後,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人來刺殺我們嗎?」
「哼……」皇後瞪了他一眼,一聲冷哼,爾朱弘澹不情願的放開,皇後卻是沒有回答他,眼楮直直的看向了殿外。
而此時,宰相尹正看到皇後竟是如此做了,不禁也起了怒意,沒想到她竟是自作主張,到如今這一步,此事若不成可是會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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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尹韶華忽然接到屬下傳來的消息,說是圖霄二皇子千纓忽然身中奇毒而無法解,並且頻頻發作,一發作起來全身痛苦難當,誰也不識得,曾尋鬼醫看過,得鬼醫告知須得冰蠶才可解。
尹韶華思慮許久,雖是目前正好在緊要關頭,還是決定去一趟,畢竟千纓于自己有恩,若不是他,恐怕自己早已命喪黃泉。這冰蠶難得,並不是常見之物,並且只有主人才能夠控制,如今她手中正好有,又怎麼能夠知道了千纓此時的情形而不顧呢。
如今眼下的事情只能先交與手下去辦了,待她回來之後再做打算。想起她那個爹爹,尹韶華晃了晃腦袋,將他驅逐出去,自她得知了他與皇後竟是有聯絡時,便是對他的心已是再冷了一分。
尹韶華決定去見千纓後,準備好東西便再次去了往日于師父一起住的小院中,當時所有可用的東西都被她拿了出來,唯獨這冰蠶,不易存放,她當時便留在了那里。
再次去小院時,尹韶華發現,竟是一路暢通無阻,這樣最好,省的再多死幾個人污了這個地方。
尹韶華熟門熟路的來到院子里,進的屋子後來到桌子邊,手模向桌子一角動了動,地上便開出一個口來,尹韶華絲毫沒有猶豫,一躍便進去了。
原來這屋子底下還有著一個儲藏室,剛一進來,尹韶華便打了個哆嗦,雖說習武之人可抗拒嚴寒,但是這初進來還是有點不適應。雖是在屋子底下,這里卻是一片通亮,里面竟是放著幾顆夜明珠,這應當是當年尹韶華的師父魏凌遠帶來的。
前面一道小門,尹韶華微微側了側頭,走了進去,只見一個方桌上放著一個小盅,小盅上面有幾個小眼,看得見里面的情形,只見一個渾身通透如玉,微微泛著青色的一只小蠶正躺在其中,體型比尋常蠶兒大了一倍有余,此時似是正在酣眠。
尹韶華輕輕拿起小盅,似是怕打擾了它似的,可是這麼一動彈,冰蠶仍是醒了過來,只見它在小盅內蠕動了一番,似是知道主人此刻在身邊一樣。
尹韶華看著這個小蟲微微笑了笑,小家伙看來是想她了,想著自上次見過它已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當時她還沒有與爾朱雲濯成親,而如今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尹韶華回過神來,將冰蠶帶著離開了儲藏室,回到了地面上,再次動了桌子一下,將出口封住,拿出包袱來將裝冰蠶的小盅放進去,道了一聲,「委屈你了,小家伙。」便是又離開了這里。
現在她要即刻趕去圖霄了,不知來不來得及就千纓。
想起那個往日里一直待她很溫和的人,心中也緩和了些,可是想起他此時的身體狀況,尹韶華又不禁皺起了眉頭。
尹韶華連日趕往圖霄,為了趕得及為千纓解毒,到得圖霄境內,果真听到傳言說二皇子如今病重,尹韶華更是相信了他中毒的說法。
拿出當時千纓給她的一塊玉佩便順利的找到了他,他確實受傷了,傷的也不輕,這段時間一直在調養,然而卻不是中毒,也沒到必須冰蠶而不得救的地步。
尹韶華見到千纓那一刻,便是意識到了事情的不簡單,難道她的下屬謊報情報給她,還是說他們得到了假的情報,若是得到了假的情報,那麼這假的情報又是誰傳出來的,又有什麼目的。
尹韶華明顯感覺到了千纓在看到她的一瞬間有些許驚訝,那一絲外露的表情已是讓她得知這消息不是千纓傳出來的,那又會是誰呢。
原本依此時千纓的狀況,是任何陌生人都不得見的,奈何當時他曾吩咐過,持那塊玉佩之人無論何時求見,立刻帶來見他,于是尹韶華便來到了這里。
尹韶華上前為千纓把了把脈,果然如她所料,不過此時他的身體卻是不容樂觀,雖是沒有中毒,卻是受了嚴重的內傷,幸得今日里來調理得當,傷勢才被緩解了下來,可是卻仍是恢復的十分緩慢,千纓請了無數名醫來看過,卻都是不得解。
尹韶華一番思量,還是決定用冰蠶來助他傷勢早點好起來,既然冰蠶本是拿來給他用的,若是不用,豈不是白白帶它來一趟了。
此時千纓的房間里,還有幾個他平日里的心月復之人,畢竟他們都對尹韶華不是很放心,便是一直呆在這里不肯離去,尤其還有人認出她便是當初千纓在戰場上放走的那個韶國之人,就更是把她看的緊緊地,一舉一動都要受到注目。
待到尹韶華拿出冰蠶來時,一人忽然從身上抽出了兵器,以為她拿來了什麼邪物似的。待看清楚後又不由得很是震驚,當然這東西雖然眾人沒有親眼看過,但是听說過還是有的,這時有一人當即便問了出來,「姑娘手上的莫不是冰蠶?」
尹韶華看了出口相問的人一眼,點了點頭。
那人緊接著繼續道︰「沒想到這東西還真的存在。」說著看了尹韶華一眼,「這東西據說幾十年前曾經出現過,卻是好久都不見其蹤跡,沒想到竟是在姑娘手上有著一只。」
在千纓和尹韶華之間巡視了一圈,能舍得將如此貴重的東西拿出來救千纓,看來這姑娘對他家殿下還不錯,也不枉當初就她一場。得此物相助,殿下也必定能好的快一些,那人稍稍放下心來。
只見那人搖了搖頭,便走了出去,不再看著尹韶華,也不去管接下來的事情了,想必他也明白,千纓自會將事情處理好。
其余幾人一看那人走了,紛紛看了尹韶華一眼,便要抬步走出去,卻是仍是留有一人不願意走,「我要看著殿下,萬一被這女子害了可怎麼辦……」還未說完便被眾人拖了出去。
一邊往出走一邊那人還喊道︰「你們干什麼,我不出去,我不出去……」
尹韶華一時不禁被逗樂了,千纓看著此時巧笑嫣然的尹韶華不禁一時看的怔了起來。
待得尹韶華拿著冰蠶走到他身邊時方才醒悟過來。
千纓重重的咳了一聲,掩蓋著自己的不好意思。尹韶華卻是不以為意,將千纓的袖口扶了上去,露出手臂來,打開裝冰蠶的小盅,只見一陣霧氣冒了出來,周圍的空氣也瞬間冷了起來。
千纓一時不防,打了個噴嚏出來。
尹韶華將冰蠶放到千纓手臂上,道了一聲去吧,冰蠶像是听懂了般順著千纓的手臂爬了上去。
千纓瞬間感覺到渾身冰冷異常,似是要結冰了般。尹韶華看著她此時凍得嘴唇發紫,卻也只能仍憑這樣,這個階段必定得要扛過去才行。
終于冰蠶從原先進去的位置又鑽了出來,此時通身已經沒有方才那般通透了,仿佛是沾染上了污嘖般。
尹韶華將冰蠶收回,重新放回了小盅內,道了句,「好好睡一覺吧。」便將小盅再次合上了。
千纓盤坐在床上,經過一番運功後,身體也不像方才那般寒冷了,漸漸恢復了原本的溫度。待得睜開眼後竟是覺得身體輕松了許多。
千纓抬眼看向尹韶華,方才自尹韶華進來便一直沒有說話,這時才開口道︰「韶兒,沒想到你真的會來。」眼中是一抹難掩的欣喜。
尹韶華乍听這麼一句韶兒,感到甚是怪異,可是此時心中想到的卻是,千纓難道先前便知道自己要來?莫不是這消息本來就是由他傳出,而騙得自己來這里。尹韶華一時不確定起來。
猶豫了片刻,尹韶華還是問了出來,「你先前可曾傳出過自己身中劇毒而難解?」
「身中劇毒?」千纓卻是似不知道這一說法。
「病重的消息卻是我傳出的,我此時確實也重傷在身,但是身中劇毒卻是不知你從哪里听來的?」說完看來眼前尹韶華手中的冰蠶一眼,「莫不是這冰蠶是你為了給我解毒而帶來的?」
尹韶華點了點頭,「我听說你身中劇毒,非冰蠶而不得解,而我手中正好有此物,便帶來與你一用。沒想到這消息竟是假的。」
千纓此時臉上卻是露出了笑容,「不管消息真假,此時你帶來的東西畢竟用上了,不是麼?」
尹韶華看著千纓,不著痕跡的抽回了手,「我先回房去了,明日再來看你。」
尹韶華說完便欲離開,卻是被千纓抓住可手腕。
「下人有給你安排房間嗎?」千纓這麼一句卻是給尹韶華說愣住了,確實她今天直接便來了這里見他,後來有用冰蠶為他療傷,還未曾有時間來安排這些,尹韶華不禁望向了千纓。
千纓被尹韶華這表情逗得又是一樂,想著尹韶華一路奔波而來定是非常疲累,也不欲再逗她,便叫來了下人帶她去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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