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了這個時候,還有誰會理會那新城的城主了,它的命運已經在擺渡人的一句話之下決定了。
之前,師祖之所以任由它說那麼多,是尊重擺渡人的意見,留?還是不留它?
可是第一次師祖望向擺渡人的時候,他避開了師祖的目光,顯然是沒有做決定,師祖也就任由它說了下去,可能也是在考慮是否留它譯名。
這樣想起來,師祖其實真的是一個很奇特的人,不會以大義的名聲就去決定任何事物是否應該存在,他更看重和尊重的反而是人世間一些感情的羈絆,難道這不是我們修道之人應該放下的東西嗎?
但我也隱隱有一絲明悟,如果擺渡人放不下,讓他強放也沒有意思,師祖的這種尊重恰好是給他留下了一個自己放下的契機,這比師祖去強要他放下好的多。[]我當道士那些年163
看來,即便是生命到了最後一刻,這紅塵煉心也從來沒有終止過啊。
在我沉思之際,弘忍大師的魂魄已經消失在了覺遠的身體里,覺遠放開了身體來接納弘忍大師,實際上和鬼上身沒有什麼區別,但這也只有這樣的狀態,才能更方便傳承吧。
畢竟弘忍大師身為高僧,要在覺遠的靈魂里留下什麼,是相對容易的。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在那邊肖承乾已經完成了術法,大陣那邊起了輕微的波動,一道金『色』的光芒化為了利劍一般的模樣沖向了被鎮壓的新城城主。
此刻,新城城主的神『色』已經變成了一片死灰『色』,麻木的雙眼顯示出它已經絕望了,在這一刻,它幾乎是下意識的看向擺渡人,但擺渡人望著遠方,分明不想再看它一眼。
利劍落下,新城城主發出了一聲慘嚎,但這樣的力量還不足以消滅它,肖承乾還在繼續『操』控著術法,而在那邊覺遠已經完成了傳承,弘忍大師的身形再次顯現。
速度快的不可思議,但是靈魂本就是人類最大的謎題,誰又能夠完全解讀其中的奧秘?在現實中,人的交流通過語言,也許一個小時也傳授不了一個術法,但是靈魂通過更高級的方式,也許短短的一秒,就已經能完成大量的信息傳遞。
出來以後的弘忍大師顯然已經顯得異常的衰老,而身上的那股神聖氣息也已經消失了,他輕聲的對著身上金光大盛的覺遠說到︰「我一聲累積已經傳與你,你就放手去做吧?」
覺遠行了一個佛禮,眼中滿是感激與感動的神『色』,他並未動手,而是對弘忍大師說到︰「大師,您給予我最珍貴的,並不是什麼念力,靈魂力的累積,而是你一聲對佛法的明悟,還有對術法的心德。我當執弟子之禮,守著您走完這最後一步。」
弘忍大師有些虛弱的笑笑,並不答話,而是盤膝坐下了,那樣子就和高僧圓寂之時的坐姿沒有任何的區別,我心中有感,莫名的悲傷,弘忍大師怕是
第二道金『色』的利劍斬下,被鎮壓的新城城主再次發出痛苦的慘嚎,但相對于它的不平靜,弘忍大師的臉『色』卻是一片祥和的平靜。
在靜靜的盤坐中,弘忍大師的身形越來越淡,被新城城主折磨了這麼多年,他的靈魂早已是千瘡百孔,傷痕累累,若不是一股意念的強撐,他早已經魂飛魄散。
我看著弘忍大師周圍飛舞著純淨的藍『色』光點,有些傷感對著師祖說到︰「師祖,為什麼弘忍大師這樣的高僧,竟然會魂飛魄散呢?」
是的,這樣形式就和魂飛魄散的形勢是一模一樣的,我見過了好幾次!不同的只是,弘忍大師的靈魂是如此的純淨,所以才有這樣的藍『色』,就和師祖封印在沉香串珠里的靈魂力是一模一樣的。
面對我的問題,師祖說到︰「天道是公平的,弘忍他並不是魂飛魄散。」
不是?我看著弘忍大師的身形已經不能再保持完成,周圍飛舞的藍『色』光點越來越多,幾個女孩子加上覺遠已經是淚流滿面,師祖竟然說不是?
第三道,第四道利劍斬下,新城城主的慘嚎聲不斷,但此刻已經沒有人有心思去理會它了,我們都在與弘忍大師做一個告別,雖然我們和他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有的人,哪怕你只是與他相處一分鐘,你也會從心底尊敬他,而這種尊敬會讓你從心底對他產生一份好的感情,你會不舍他的離去。
就這樣,我的淚眼也漸漸模糊,看著弘忍大師最終化為了無數的光點,在這個世界上,在他圓寂的地方再也找不到他這個人,剩下的只是那些不停飛舞的藍『色』光點。
「真好。」擺渡人一直保持著驚人的冷靜,在弘忍大師化為光點以後,他竟然莫名的說了一句真好。[]我當道士那些年163
到底是好什麼?我的心中涌起濃濃的疑『惑』,但這時候,在弘忍大師做為的那片天地,忽然響起了梵唱之聲,五『色』佛光突兀的出現,籠罩了那一片光點
「正果!」師祖的語氣依舊是淡淡的,但多少也听出了一絲動容。
正果嗎?弘忍大師終得正果了嗎?我目不轉楮的盯著那亮起五『色』佛光之地,這時,隨著第五道金『色』利劍的落下,那新城城主的身形也開始變得虛無但它不甘的目光也落在了那五『色』佛光之上。
在五『色』佛光之中,那些藍『色』的光點不停的上升,而在上升的過程中又不斷的聚集,終于,當那個高度已經是我們仰頭都不太看得清楚的時候,在這五『色』佛光中,我終于看見了一個身影。
是弘忍大師嗎?距離已經遠的我看不清楚身影的面目了,可我堅信那就是弘忍大師!而我也分明能看見他朝著下方,我師祖的方向,深深的施了一個佛禮,我師祖還以道家之禮。
接著,他的目光落在了擺渡人的身上停留了一秒,接著他抬頭,身影就漸漸模糊,消失在了天際深處,佛光的盡頭
梵唱依舊沒有停止,伴隨著新城城主最後一聲慘嚎,新城城主終于也被斬殺在了金『色』的大劍之下。
這種強烈的對比,復雜的心情,讓我久久不能平靜,我為弘忍大師最後能正道正果而開心,也唏噓新城城主野心勃勃,終落得這般下場,消失之際,連靈魂碎片的飛舞都沒有。
那是比魂飛魄散更慘烈的消失。
擺渡人一直表現出驚人的冷靜,到了此時他盯著佛光,才終于咽唔了一聲,輕輕的喊了一聲︰「哥!」
然後又恢復了平靜,師祖望著開始消散的佛光說到︰「弘忍恐怕最終也沒有想到能得成正果,可在我道家人看來,大道三千,他也算把佛門這條道走到了極致,一顆心小地獄中被磨練到了極致,該得正果。」
師祖的話擲地有聲,換來了擺渡人的一聲謝謝。
而在這時,眼中還含有淚光的覺遠手持佛珠,朝前踏出幾步,就盤坐在弘忍大師圓寂之地的旁邊,忽然開始念誦起了超度的經文。
眼前的景『色』依舊壯觀,但隨著覺遠的超度,更加壯觀的景象出現了。
先是覺遠身後佛光大聲,他超度的念力竟然以可見的金『色』能量呈現,然後我們就看見金『色』能量飄向了那個大島,然後散開
以它為引,整個萬鬼之湖大陣中的各處,都漂起了金『色』的能量,朝著那個大島快速的涌去。
而最大的金『色』能量則是來自于那個古老的界碑,它忽然就金光大盛,接著一團一團的金『色』能量飄出,也快速的朝著那個大島涌去。
最後,那原本要消散的五『色』佛光竟然也重新凝聚了起來,一道佛光竟然朝著大島恍然而去。
師祖的神『色』微微一變,忽然開口說到︰「看來世事怎可盡算?沒想到,天地大陣中竟然能留下佛光!看來,此地竟然得此造化,再也不用任何人去擔憂了。」
「師祖,什麼意思?」我沉浸在這恢宏的一幕,但也听見了師祖的話,忍不住開口問到。
師祖沉『吟』了許久,終究沒有回答我,只是說到︰「等下再說。」
而這時,隨著金光的涌入,這片天地之間響起的不再是覺遠一個人孤獨的誦經聲了,仿佛是有萬千個聲音但伴隨著覺遠一起念誦經文。[]我當道士那些年163
有一個鬼物飄然而起,朝著那條架設在界碑與大島之間的金『色』之路走去,接著是越來越多的鬼物
萬鬼之湖的一切,到了此刻,終于已經快劃上了句話,我望向師祖,心中卻開始莫名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