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條陣紋,用精血來描繪,看著那個神越發蒼白的臉『色』,我就算不知道這個陣紋意味著什麼樣的陣法要啟動,也知道這個陣法的效果是一定逆天的,否則那個所謂的神怎麼也會如此的吃力?
法壇之上的氣氛沉默,只有不停流動狂暴的力量在提醒著我,這里即將產生一場劇變。
神全神貫注的描繪著陣紋,這個時候的他看來是‘虛弱’的,可惜我全然無法動彈,只能默默的看著。
在法壇的下方,傳來了明明很宏大卻顯得有些飄渺行咒之聲,卻莫名的充滿了力量感。
而這種力量卻只是向上天祈求的某種力量,是非常簡單的祈禱之言,只不過行咒的所有人都是修者,所以顯得分外強悍。
在這種既肅穆又詭異的情況下,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我的心開始漸漸的從緊張,激動,興奮,不安變得莫名的平靜起來。
神的臉龐越來越扭曲,我能看出來他在努力的壓抑控制著什麼,雖然描繪陣紋的手始終穩定無比,可也快到極限的樣子。
終于,他劃過了最後一筆,法壇之上響起了他一聲帶著滿足的嘆息,仿佛已經是支撐到極限,他迫不及待的扔下手中的筆,一下子盤坐在了法壇之上,雙手掐了一個奇怪的手訣,呼吸從異常急促的樣子漸漸的變得悠長
他是在穩定自己。[]我當道士那些年102
這是一個其實我早已經知道的答案,不過,在這時,法壇之下響起了腳步聲,上來了幾個青袍人,他們搬動了我的身體,讓我面朝著法壇的下方,神的一切情況背對著我,我也看不見了。
在我面朝法壇下方以後,這幾個青袍人就匆忙的下去了,而法壇下方的平台之上,呈現了一種熱火朝天般的忙碌,祈禱的青袍人,描繪陣紋的青袍人,還有來回布置著各種法器,不懂要做什麼的青袍人。
其實,這種高高在上看著的感覺很好,而神是不是最終追求的就是感覺,而且想要它不朽?
我沒有具體的答案,只是當下方的紅『色』陣紋越來越清晰的時候,我感覺到了一種玄妙的流動,這種玄妙我說不出來,如果硬要形容,那就是每個人的命運皆是在這陣紋中流動
而命運是什麼?包含的東西也就太多,比如說一個人的壽命,氣運,定數如果這些東西可以流動的話就算被制住了,這個想法出現在我腦中的時候,我的臉『色』也不由自主的變得震驚。
那麼一切不就可以解釋了嗎?那一雙翻雲覆雨的手,隨意的『操』控著別人的命運,借壽,借運原來背後的依靠全部是來自于這個大陣!
那個小鎮如此,聖村如此,被祭獻的人也是如此他要的原來真的只是人,只要人足夠多,可以‘借’出來的,可以用來為自己所用的也就越多,這是無本生意,這也是真正的赤『luo』『luo』的剝奪。
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一切,全身莫名的冰涼,我甚至無法想象,在一個不知道屬不屬于這個世界的角落,竟然有這麼一個逆天的大陣,可以讓命運流動。
目光所及之處,看不見再遠,在這法壇之上,除了整個平台是清晰的,其余遠方的一切都被朦朧的霧氣籠罩。
下方的陣紋完成度已經越來越高,而在我的身後響起了神癲狂的聲音,如果是一個其他人在一起,一定會非常吃驚,可是局已經擺開,對于這樣必然會出現的場景,我卻是內心越發的平靜。
「我不管,我的日子到了,我要去見我的父親。」
「什麼時候都行,唯獨今天不行。你難道不知道嗎?只要過了今天,就會成全你的夢想。」
「我的夢想,你是說?不,在你身上,任何事情的實現都是用許多別人的東西來換的,你是讓我背上一身的罪孽。」
「你覺得你會有任何的資格背上罪孽?你今天給我安靜!」
這句話幾乎是神嘶喊著吼出來的,接著我听見了一連竄手掌拍到身體上的聲音,讓我想起了竹林斗法時,神也是如此做的,他那泛著紫『色』光芒的臉龐如今的情況,只怕是[]我當道士那些年102
我的身後安靜了,那奇異的自言自語已經結束,換成了一連竄猶如野獸般的嘶吼聲,仿佛充滿了無盡的痛苦。
此刻,下方的陣紋就快完成了,因為基本上整個陣法已經完全的成型了這時,我原本平靜的心開始心跳加速,我開始盼望著一個身影的到來。
可是,遠方依舊是蒙蒙的霧氣,那個我盼望的身影還根本沒有出現。
祈禱的聲音越來越大,而在這時,隨著描繪陣紋的最後一個青袍人忽然扔下筆,癲狂的大叫,整個陣紋終于完成了。
在那一刻,我的神思一下子變得恍惚,我感覺到了一種異樣的抽離感,就像我還有這里的所有人的命運全部交融在了一起,然後開始混『亂』無序的流動,我清晰的感覺到了在這里只有一個能抽身事外的人,可以調度著這一切,那就是我身後的那個神。
不過,他的喘息那麼急促,也像是分外吃力的樣子。
「要完成,一定是要完成的,非得完成不了。」神的聲音在顫抖,像是在自我鼓勁,也像是在自我安慰。
這個大陣完成的這一刻,根本沒有什麼逆天的跡象發生,但事實上,在我心里才知道這一切是多麼的逆天。
我的身後響起了神的腳步聲,看似凌『亂』,實則上卻有一種奇特的規律,他的口中在哼著什麼東西,根本不像道家的咒言,就是最初我听到那種像是道家與巫家結合的東西。
在這種施展之下,我感覺那混『亂』的無序開始有了一種玄妙的變幻,就是那流動的命運不斷的被抽離,然後消失在天際深遠之處
這是一種獻祭!和那遙遠的時代,帝王做最高層次的獻祭,需要獻祭活人的生命那樣的獻祭,實際上沒有本質區別,只是獻祭的更加徹底,把一個人的靈魂連同命格一同獻祭了出去。
我看著平台之上的青袍人,莫名的一個接著一個倒地,身體想要劇烈的顫抖,可是悄悄握緊的冰冷拳頭,卻不停的在阻止自己這樣做。
就要到了,時間就要到了,我必須要忍住。
「夠了吧?」神的聲音也罕見的有些不確定,他好像已經習慣了自言自語,然後在說完這句夠了以後,他開始悄無聲息。
命運還在陣紋中流動,但在這時,我感覺到自己被定格在了某一處這種定格很難形容,就好像我和神的距離是很近的,但這只是物理距離,而此刻的定格,就像是我的命運開始要和他交融。
神是悄聲無息,但在此刻我也感覺到了他的混『亂』,是的,他的氣場開始混『亂』,就像是好幾個人在某一個身體中要剝離,沖出來,他已經對自己沒有了主導權一般。
「安靜,安靜!下去下去」神的聲音幾乎開始癲狂。
然後,我感覺到一股力量如同奔涌的大海一般朝著我‘撞’來,要拼命的與我的命運交融,在同時,我的靈魂傳來了擠壓的感覺,這就是侵佔嗎?
「林富瑞」
「富瑞」
終于,在這個時候,平台之下傳來了兩聲呼喚的聲音,這兩個聲音我都很熟悉,一個就是林曉花的聲音,而另外一個則是林建國的聲音。
「阻止他們。」神開始瘋狂的大喊。
然後,那種玄妙的相融感覺,和靈魂的擠壓感,變成了狂暴的,赤『luo』『luo』的侵佔那種急切的想要完成的侵佔。
而我,終于是發出了一聲嘆息,不是內心的嘆息,而是從喉嚨的深處發出的嘆息,原本僵硬不能動的身體在這個時候已經瞬間恢復了。
是的,一切都不用在演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