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緊張的同時,人群中也發出了一陣兒唏噓聲,只有慧覺老頭兒還在嚼著他的胡豆,而我師父呢?
面對撲來的火團,一直反手背在背後的桃木劍忽然就刺了出去,動作快得跟電光疾火似的,在場的所有人,都听見了‘撲哧’一聲,那桃木劍竟然沒入了那餓鬼的身體。
餓鬼發出了一聲前所未有的慘叫,一下子仰面倒地,竟然再也爬不起來。
「哼,浪費了我一柄溫養數年,上好的法器,今日卻是留你不得。」說完,師父竟然雙手舉過頭頂,一個手訣配合著咒語慢慢的成型!
這個手訣我知道——金刀訣!
一刀斬下,那是魂飛魄散的事情啊,原本的餓鬼魂都是被師父收著了,準備度化,這一只師父竟然要把它斬到魂飛魄散?
「老姜,不可!」慧覺終于不嚼胡豆了,大吼了一句。
畢竟是佛門中人,那慈悲心是極重的,在一次的閑聊中,慧覺老頭兒一副沒正經的樣子,跟我說過,恨不得以一顆慈悲心,度盡天下人,我還以為他是開玩笑。
可現在我卻體會到了他的心情,他是真的很著急的在阻止我師父。
但是換來的只是我師父的一聲冷哼,接著那金刀訣已經毫不猶豫的斬下。
我有些說不上心里什麼滋味,施了下茅之術的師父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此時的身體是兩個人,畢竟請靈上身,或者請力鬼上身(這里的力理解為有功力,有德之凶鬼),借它們功力合二為一,在心性上總是會受一些影響。
畢竟剛才師父說話時,語調,聲音都變得有些陌生,別人听著可能覺得沒啥,但是我听著卻能听出其中的陌生。
我不是同情餓鬼,而是那種陌生讓我覺得不舒服,這就是我性格里的缺陷,也就是姜老頭兒常常嘆我修心難,只因太過敏感,而且太重感情導致的拖泥帶水。
一聲佛號在我耳邊響起,原來是慧覺在我耳邊唱了一聲佛號。
那氣勢洶洶的金刀訣此時已經完全的落在了餓鬼的身上,師父已經在收訣了,和金刀訣原本的洶洶氣勢不同,這一刀無聲無息,餓鬼連哀嚎的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就已經完全感覺不到生氣了。
在場的除了酥肉,都是道士,生氣這種微妙的東西,他們是能感覺的。
這時,酥肉‘咚咚咚’的從樓里跑了出來,剛才這小子就一直蹲在二樓的陽台上看,見到安全了第一時間就跑了下來,拉著我就問︰「三娃兒,餓鬼完蛋了?」
我還沒來得說話,就看見師父已經走到了我面前,在剛才他就已經有特殊的方式請靈離身了。
「三娃兒,好小子。」師父的一只手搭在了我的頭上,用力的揉了幾把。
我知道他是有些內疚,用我當誘餌的事情,這一下他是在發泄他的內疚與擔心。
我不在意的說了一句︰「我就沒怕過,這算啥?」
師父嘿嘿的笑了幾聲,听聲音有些虛弱,他轉頭對慧覺說到︰「老慧,怪我?」
「你剛才請的是啥?沾染了那股凶意?」慧覺問了一句。
「我請的靈,凶意也沾染不了我,只因這只餓鬼活不得,是真的活不得!我道家與你佛家不同,這也是無奈之舉,在我這一脈,尤講自然之心,當斬則斬.」姜老頭兒望著慧覺認真的說到。
「阿彌陀佛,餓鬼飽經苦難,說起來也是可憐之生靈,我願它們苦盡甘來,得成正果,實在不忍殺,你說這只餓鬼活不得,它為啥活不得?」慧覺望著我師父,也是非常認真的問到。
我師父沒有說話,只是轉身盯著那陣法中熊熊的火光,失去了身體里的餓鬼魂,那具餓鬼的尸體燃燒的極快,只是短短的功夫,那火光就已徐徐熄滅,剩下了一堆黑灰在陣中。
直到這火光熄滅,我師父才開口說到︰「事情出乎你我的預料,待他們收拾了這一切,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你就知道它為啥非死不可了。」
說著,姜老頭兒拿出了一塊玉,只是這塊玉的造型奇特,而且在中間還有一絲若隱若現的紅光。
慧覺盯著看了一眼,臉色忽然變了,說到︰「你剛才和它打斗之間,竟然取了用這法玉吸了它一絲精血氣兒,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阿彌陀佛。」
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師父和慧覺在說些啥,只覺得莫名其妙之極。
周圍的人原本都是圍繞著他們倆個的,也有些莫名其妙,只有胡雪漫失聲說了一句︰「法玉,這樣的法玉,沒想到姜師還有這樣的東西!」
我轉頭問胡雪漫︰「這是啥東西?」
「這是一種刻意練成的法玉,你知道玉吧?極其感受磁場,附著于能量的東西,這其中也包括了極其吸取血氣,就如古墓里被尸血浸泡過的玉,都會有隱隱的紅色,質地特殊的玉還會形成一種價值連城名為‘血拓’的血玉,通體紅艷,放入水中,能把整盆中都印紅!你師父手里這塊,就是專門養成了這個功能,只要沾染一絲血跡于上,就能把血氣引在其中。」胡雪漫簡單的跟我解釋到。
「還有這事兒。」我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心說這玩意兒不好,總感覺跟個吸血蟲似的,那啥血玉我也不喜歡,想著被血泡成的,很膈應。
可是,我那時哪里知道,那種玉才是寶,尤其是對道家的人來說。
「把這里收拾,收拾,有一堆麻煩還等著我們。」師父此時已經坐在了一根凳子上,正在閉目養神,吩咐了一句就不再說話。
我心里很好奇啥叫一堆麻煩,等下師父會帶慧覺去哪兒,可是卻沒法問,剛才的下茅之術,想必是很耗費精力的。
這時,酥肉竄到了我的身邊,說到︰「三娃兒,真是tm的刺激啊,不行,等下我還得跟著你們。」
「刺激?你躲在樓上看,當然刺激,你那麼肥,下次就用你當餌。」我沒好氣的說到。
酥肉還想說啥,卻不想姜老頭兒忽然說到︰「等下要去的地方,酥肉你就不要去了,三娃兒也不去。」
「不行,我要去!」我和酥肉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到。
姜老頭兒模出他的旱煙點上了,抽了一大口,待到那濃煙從鼻子里噴出以後,他才問到︰「給我一個要帶你們去的理由?」
「師父,你不覺得我啥也不懂,啥也不知道,遇啥事兒都抓瞎嗎?難道以後我就一輩子不出師嗎?」我大聲的說到。
姜老頭兒愣了一下,然後問到︰「啥場面都行?你也要去?」
我重重的點頭,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沉思了一陣兒,師父說到︰「那好,三娃兒,你就去吧。」
酥肉這時也急眼了,說到︰「姜爺,這該看的,不該看的,我都看了,我還怕啥?小時候見蛇靈,大了見餓鬼,我還怕啥?而且有一句話,你別以為我年紀小,就忘了。」
「啥話?」姜老頭兒眉頭一挑,倒是有些好奇了。
「你說過,我和三娃兒有緣,會是很久的朋友的,我都記得!」酥肉斬釘截鐵的說到。
「呵呵」姜老頭兒笑了一聲,又吸了一口煙,然後說到︰「好吧,你以後估計也得風風雨雨的過著,去就去吧。」
酥肉歡呼了一聲,大家忙了半夜,這時已經有人跑到廚房里,想看看有沒有面條弄來吃一點兒了。
一個多小時以後,院子已經收拾完畢,面條也吃完了,姜老頭兒站起來,雙手一背,說到︰「走吧!我們都去一個地方,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