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淒冷的山林之夜,老孫領著孫魁沉默的走在山道上,師徒兩個的心情都不平靜,從那天遇見那個叫老李的人到現在已經過去了整整5天,師父倆做夢都盼望再遇見他一次。
為啥?因為他曾經隨口說了,第5具尸體有問題,師徒倆曾經不當一回事兒,可從前天開始,第五具尸體已經越來越不對勁兒。
手腳顫抖這種小事兒,自然就不用說了,到了今天,已經有好幾次不受控制,要掙月兌草繩了,最恐怖的一次,是師徒倆中途停下來休息,喝口水的時候,那具尸體忽然就扭頭,沖著老孫咆哮了一聲。
差點沒把老孫嚇得尿褲子!
趕尸那麼多年,老孫自問從來沒有遇見到詐尸之事兒,這種陣仗他沒見過,尸體是用斗笠遮著臉的,老孫在想,如果沒遮住臉,他當時可能已經尿褲子了。
人都說鬼嚇人,其實要論形象恐怖,絕對是僵尸啊。
不過,沒有金剛鑽也不不攬瓷器活兒,對付詐尸這種情況,老孫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辦法也很簡單,就是每天在尸體的七竅塞進糯米。
民間流傳的,對付僵尸的玩意兒不知道有多少,可做為趕尸匠的老孫明白,這其中最有用的,使用最簡單的,絕對是糯米,至少是防止僵尸起尸的最好東西。
所謂起尸,不單單是指僵尸坐起來這一過程,而是指僵尸恢復意識。
「師父啊,我看這第5具僵尸又有點不受控制了,我們停一下吧,換點兒糯米。」孫魁走在後面,看得清楚,原本趕尸,尸體都是木然的跟著鈴鐺,幾乎走的是直線,不會有超出隊伍一說,這時候,這第5具尸體又開始歪歪斜斜的想要沖出隊伍了。
老孫心里一咯 ,趕緊說到︰「那在前面就停下吧。」
走了兩步,來帶一塊大石前,老孫收起了鈴鐺,停下了隊伍,一眼就看見第五具僵尸顫抖不已,老孫想也不想的,就把糯米在它腳邊灑了一圈,然後挨著孫魁坐下了,這會兒可不敢給它換七竅里的糯米,萬一被咬一口呢?
孫魁喝了一口水,問到︰「師父,我們這還有多久才能到湘西的地界啊?找到大司,這事兒還有的救啊。」
所謂大司,當然是趕尸匠人出生,只不過除了趕尸,他們還會各種法門,也會一點兒蠱術,巫術,比起趕尸匠他們可受尊重多了,甚至是一個寨子的精神領袖。
孫魁非常的擔心這事兒,當然指望能早一點解決,換糯米的工作,當然是他這個當徒弟的來負責,前一天換下來的糯米整個都成黑色兒,孫魁咋能不擔心。
呈現黑色,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這具尸體的尸氣已經沖天,糯米都已經鎮不住,隨時會尸變。
要知道,正常人用糯米撥尸毒,糯米才會變成黑色,只有僵尸才會存在尸毒,如果糯米用來鎮壓僵尸,都是這樣呈黑色了,只能說明這就是一只僵尸了,隨時要起尸的僵尸。
面對孫魁的問題,老孫嘆息了一聲,說到︰「道路難行,咱們又盡走的偏僻地兒,雖然已經走了6天,要到湘西寨子里,起碼還得兩天,要是遇見個下雨耽擱啥的,就更難算日子了,現在只有用糯米盡量的拖住啊。」
孫魁的臉色也頗為沉重,咬了一口干糧,對老孫說到︰「師父啊,這第5具尸體是誰啊?咋會尸變?咱們接活兒都很仔細的,咋會遇見這事兒?」
「這第5具尸體嘛.」老孫拿出旱煙管,抽了一口旱煙,開始細細的回想起來,忽然他眼皮一跳,有些驚恐的望向孫魁,說到︰「沒道理啊,不可能啊!」
「師父,咋了?」孫魁干糧也不吃了,看師父這表情,就知道有事兒啊!
「你知道,我們的生意除了自己聯系,就是在重慶的辦事處給咱們聯系,這七個單子里面,有四個倒是他們去接的生意,這第5具尸我記得,是一個在重慶做生意,結果受風寒死了的人,這絕對沒啥問題,不是咱們三不趕里的那種忌諱尸體,而且這單子生意是老滿幫我接的,我去接手的時候,老滿把尸體基本已經處理了一次,你說有沒有道理?」
老孫的話讓孫魁也愣了,辦事處有幾個干事,其中幾個是純粹的,就是接生意的,趕尸手藝一點兒不會,其中幾個就是趕尸匠人出生,這老滿就是趕尸匠人出生的,不然他也不可能提前幫老孫處理好尸體。
說起來,這樣提前處理好尸體也是正常的,為的防止尸體腐爛,一般都會這麼做。
另外,老滿和老孫的關系非常的鐵,所以老孫想到這一層才會說沒道理啊,不可能啊。
孫魁為人憨厚,想到這件事兒,也覺得是不可能,于是就出言安慰到︰「師父,尸變這回事兒,從來都是沒譜兒的,也沒啥規律可尋,可能就是咱們自己倒霉吧。」
老孫眯著眼楮,砸吧了兩口旱煙,說到︰「是啊,算是咱們自己倒霉。」
過了一會兒,那尸體徹底安靜下來了,孫魁也正好吃完干糧,拍拍雙手,然後說到︰「師父,我去把糯米換了,然後咱們趕路吧。」
老孫點點頭,也不咋說話,雖說他願意相信是巧合,可心里怎麼也有根刺兒,能巧合到這地步?他不是孫魁,行走江湖也算多年,心眼可比孫魁那實在孩子多多了。
「嘖嘖師父,你看.」孫魁此時正在用一個竹簽兒撥弄出尸體七竅里的糯米,看見糯米的顏色,孫魁忍不住感慨的讓老孫過目。
昨天糯米就發黑了,但是都屬于米心子里發黑,外面還有層兒白殼子,今天再看,整顆顆的糯米是黑得透亮。
老孫一看,心里又是一沉,心里琢磨著,實在不行,這具尸體得在路上燒了,回去哪怕是在寨子里受罰,客人面前賠款都行,這樣子怕是堅持不了兩天了啊。
孫魁沒想那麼多,反正有師父在,撥弄完糯米,孫魁從隨身的包里掏出一把糯米,正準備往尸體的嘴巴里先塞一把,卻不想這時候,從那邊的樹林子里走出來一個人。
「誰?趕尸人過路,生人回避。」老孫立刻警惕的大喊了一聲,原本帶的尸體里有尸體尸變,已經更倒霉了,老孫可不願意在承受闖到生人,受人詛咒的下場。
要知道,這次決定燒尸,是趕尸人的一大忌諱,回去的懲罰不知道有重,而且賠的錢款也不是一個小數目,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名聲也會一落千丈,老孫的心情不好,語氣也自然生硬了起來。
老孫這一喊,孫魁的動作不自覺的就停了下來,注意力被吸引到來人身上了。
可那人顯然是听見了老孫的話的,但他卻並不退避,反而是朝這邊大踏步的走了過來,並且喊到︰「如果我是你的話,我絕對不會再往那尸體口中塞糯米,小心被咬,撥毒才麻煩呢!」
這聲音很陌生,也很年輕,不是前幾天提醒他們那個老李,孫魁有些驚疑不定,手里抓著糯米,有些不自覺的就朝著那具尸體看去。
原本死尸的眼楮都是閉上的,就算是死不瞑目那種,一般趕尸匠都會想辦法讓它閉上,或是用手去合攏,或者一邊勸,一邊合,是絕不允許尸體睜著眼的,因為那樣不吉利。
可此時,孫魁一轉頭,卻發現那尸體直愣愣的盯著自己,一雙木然的,沒有啥生氣兒的眼楮看著是分外的恐怖、
孫魁一下子嚇傻了,抓著糯米的手不自覺的就在顫抖,只得抖抖索索的喊出了一句︰「師師父它.」
此時,老孫一下子站了起來,他知道,糟了,起尸了。
而那個年輕人大喊了一聲兒小心,然後大踏步的沖了過來。
忽然,孫魁就看見那尸體的表情很詭異,因為它張開了嘴,僵硬的肌肉,讓它張嘴這個表情很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