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了,她離開付家十二年了!
十二年後她又要回去了,不知道又是怎麼樣的風風雨雨在等待著她!
手緊緊地握著,她突然展顏一笑,笑得風華絕代,眼中閃過不容置疑的堅定!
經過了十二年歲月的沉澱,誰還能傷得了她?!
付家的祖宅,如果可以,她希望永遠不要回來!
她緊繃著臉,任保時捷快速的奔馳在山道之上,望向遠處,一片郁郁蔥蔥,生機盎然,山巒起伏間隱約著數幢森嚴肅穆的建築。
近了,近了,越是靠近她的心越是沉重,一股壓抑的感覺讓她呼吸也不順暢。
兩世為人,過了十二年,她又回來了!
這一次還是上一世十四歲時的屈辱在等待著她麼?
眼嗖得變冷,冷得如碎冰蹦裂!
這次,她決不會讓她們再有機會取笑她,羞辱她!因為重生後的她已然沒有了軟肋!
自動控制的大門在保時捷快接近時,就慢慢的打開了。
車,長驅直入!兩邊風景瘋狂倒退。
「吱」輕不可聞的剎車聲後,車穩穩地停了下來。
兩列穿著白衣的僕人都站得筆直,管家李峰漫不經心地走了上來,用十分標準的姿式打開了車門。
是十分標準標準的姿式而不是十分恭敬的姿式!
付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中的森冷,讓他禁不住的瑟縮。
沒想到四年不見,大小姐似乎變了個人似的,那一眼讓他縱然有五十多年閱歷的人都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小姐,老太爺在等您。」言語中不由自主的帶了些恭敬。
付縷仿若未聞,抬起腳徑自走了進去。
李峰微愣地看著她瘦弱的身子,在這孤山群中如此的渺小,仿佛風一吹就會羽化成仙,可是他竟然從她的脊梁處看到了堅韌還有暗沉!
眼猛得睜了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怎麼?李管家做了這麼多年的管家,越活越回去了麼?」清冷的聲音無波無痕穿透了空氣直逼而去。
抬眼處,她站在了那祖宅耀眼的名楣之下,陽光斜斜的照射在她的身上,仿佛沐浴了一層金輝,讓她清冷的臉越顯得神秘莫測。
李峰的心縮了縮,立刻快步跟了上去︰「對不起,小姐,請跟我來。」
說著走到付縷身前,側著身引導她前行。
「以後叫我大小姐!」
身體陡然一僵,李峰的眼中劃過了異樣,甚至有絲莫名的喜悅!
「是!」他的聲音變得恭敬無比,甚至是帶著顫抖的!
大小姐與小姐一字之差卻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付縷這次回來是要向付家所有人宣告她的身份!她才是付家長子長房嫡孫女!是付家未來的掌舵人!
丑小鴨終于要蛻變成天鵝了!她再也不是那個唯唯諾諾,小心翼翼,受了委曲就會躲在一邊哭泣的廢物小姐了!
「回來了?」付家的老太爺付雲天那雙飽經風霜的眼帶著審視的光打量著她。
她不卑不亢,不言不語,就這麼站著,眼中充滿了清冷,讓付雲天這樣的老狐狸都看不透她在想什麼!
付雲天臉中閃過凌厲的光,沉聲道︰「听說你讓李管家叫你大小姐?」
他的話不是詢問,而是肯定,帶著威懾力的肯定語氣。
付縷淡淡地看了眼李峰,李峰微微低下了頭,隱卻了他的表情。
付縷輕嗤了聲,她知道這個宅子里沒有秘密,只要付雲天想知道就會知道,就算李峰不匯報!
她之所以看李峰一眼,只是為了立威而已。
再次將清冷的眸子看向了付雲天,聲音越顯冷寒︰「難道我不是麼?」
臉陡然深寒,眼中的光更森嚴了,那對昏濁的眸子頓時精光四射,如獵豹般的尖銳欲穿透她的心。
她迎上了他的眼,毫不畏懼,依然的冷到極點。
就算是他再看依然不能拔動她心神分毫!歷經兩世,她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了,這天下還有她害怕的麼?
這一刻付雲天突然有些心驚,這是十四歲女孩的眼神麼?為什麼他看不透?就算能看到的也是仿佛歷盡桑滄的平靜!
是的,那是一種沉寂,是一種讓人根本不可探知的眼神!
這四年發生了什麼?讓一個從小膽小怕事,任人欺侮的女孩練就了這樣的鎮定?
眼微微眯了起來,兩人就這麼對視著。
空氣中流動著讓人窒息的壓力,李峰的頭更低了,似乎有些不能承受這種低氣壓。
付縷心中冷笑,不過一個老匹夫!這種小兒科的眼神也能讓她懼怕麼?歷劫而生,她已然不是昔日的吳下阿蒙了!
兩人對壘,付雲天竟然狼狽的退卻,他老羞成怒地斥道︰「你先下去吧。」
唇間勾起淡淡的笑,付縷以最完美的轉身,決絕地走向了門外。
身後那兩道陰鷙的眼光一直尾隨著她,直到她走出門去!
「這四年發生了什麼?」付雲天聲音有些陰冷。
「老太爺,大小姐這四年來跟往常一樣,沒有一點的變化!年年得優,是學校里公認的乖孩子!」
「大小姐?」付雲天冷寒的眼掃向了李峰。
李峰十分自然道︰「剛才進門時我這樣叫大小姐了。」
「哼,你倒見風使舵的快!」付雲天不置可否的哼了聲,才緩緩道︰「是不是能當大小姐,還得經得過考驗不是麼?」
「我相信大小姐的實力!」李峰微微一笑,如果說進門時對付縷的變化有些喜悅,那麼剛才就是驚喜了,這個家里除了老爺,還沒有一個人能在老太爺的眼神下全身而退的!
而剛才似乎還是老太爺略輸一籌了。
「實力?」付雲天不屑一顧道︰「就憑在學校年年三好,次次優等生的潛力麼?別忘了咱們付家是作什麼的!」
「這個自然。」
「嗯,下去吧,到時間叫我,我要休息一下。」
「是,那我去布置去了。」
付雲天揮了揮手,臉上有些疲憊的靠入了太師椅中。
付縷旁若無人地來到了樓下,佣人們都忙碌著今晚的宴會,看到付縷時,都側著身恭敬地行了禮。
付縷就這麼慢慢地走到了花園中,坐在花園中最大的噴泉邊的秋千上,舉目望去群山環抱天高雲遠,空氣十分的清新。
她狠狠地吸了口氣,眼微微地閉上。
這個大宅子除了外面的空氣是干淨的,沒有一處干淨的地方!
「喲,這不是妹妹麼?」一個刻薄的聲音打破了付縷難得的寧靜。
她的眉輕輕地皺了皺,眼卻未曾睜開。
「不能叫妹妹了,要叫大小姐了。」這時又一個不懷好意地聲音傳了出來,甚至還帶著沒有變聲的童聲︰「听說外公都默認了呢!」
「大小姐?」第三個不屑一顧的聲音響起︰「那也得過了那關才成!這大小姐是誰都能當得的麼?」
「呵呵,可是有些人就是不自覺,自以為有了個付家長女的身份就自以為是了。」
「哼,什麼付家長女?舅舅這般不待見她,說不定是她媽偷人偷來的野種!」
「就是!不然為什麼連平表哥,昱妹妹,瑾妹妹都不拿正眼瞧她?」
……。
難听的話越來越多,聲音越來越響,也越來越惡毒!
付縷只作未聞,這幾個女孩分別是大姑,二姑,三姑,小姑家的孩子,明明是寄人籬下卻沒有一點寄人籬下的自覺,從小就以欺侮這付家祖宅的長子嫡孫女付縷為樂趣!
而付雲天亦是心疼自己的女兒連帶著心疼所有的外孫女,竟然對這些外來親戚明目張膽的欺侮付縷不聞不問!
眼猛得睜開,頓時眼中的光芒讓太陽都失了顏色,而這一切在她身後呱燥的幾個人卻是看不到的。
「豁」地一下站了起來,小小的身板慢慢地面向了她們,眼冰冷如刀,音更是如清泉激石,唯有一個冷字︰「滾!」
聲音輕而脆薄卻透著無邊的殺意,讓四個少女頓時呆了呆,只覺陽光似乎掩入了雲層之中,遮去了遍地的暖意。
所有的人都不敢置信地看著付縷,四年居然讓一個人改變的這麼徹底麼?
大姑家的劉茜第一個反應過來,她尖叫道︰「你說什麼?你居然讓我們滾?你瘋了麼?你以為你是誰?這付家是我外公的家!輪得著你說話麼?……。」
付縷冷冷地看著她,前輩子這個劉茜欺負她最為厲害,沒少給她使壞。
唇間勾勒起孤寒的笑,睫微微的顫了顫,遮住了眸間的陰寒,流轉處看到腳邊有一個不知從哪滾到這里的果子。
腳尖輕點,那果子仿佛有生命般直沖向了正在罵得唾沫橫飛的劉茜的嘴里。
「啊…。」劉茜那還算得上櫻桃小口里塞了個足有乒乓球大小的野果,卡在喉間吐也吐不出來。
她眼突魯著,扒了半天也扒不出來,終于她放棄了,指驚恐地指著付縷,一口氣沒接上來呯得倒在了地上。
其余三人看著不對勁,眼色一使向著付縷沖了上來。
付縷的眼變得更冷了,前世她們就是這般沒有了少女應有的善良,有的只是對她的惡毒欺凌!
「呯!」
「呯!」
「呯!」
三拳就將三人打飛了出去,三人躺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著付縷,不敢相信她瘦弱的身體里蘊藏著如此強大的能量!
怎麼回事?是什麼改變了一個人,而且改得這般的徹底?
她慢慢的向她們走去,那瘦弱的身體竟然無比優雅,一如逡巡于自己領地的獵豹!
她越來越近了,身體遮住了烈焰金輝,一寸寸地蠶食了她們身上的陽光。
背著光,她的臉陰晴不定,如魔鬼般的讓人害怕,她們的眼里唯一能看清的只有她眼!
那對折射出刀般尖銳的寒光!
她高高在上,仿佛只要輕輕地一捏,就能把她們象螞蟻一般的捏死!
手,白如初雪!
手,光如冷玉!
手,冰涼刺骨!
手,正在向她們靠近…。
當那幾根涼得透骨的指輕輕的靠近邵雲兒的脖子時,涼意襲向了全身!
終于小姑家的女兒邵雲兒再也受不了這樣的折磨尖聲叫道︰「殺人啦,付縷殺人啦!」
謝宛宛拼命的倒退著指著付縷結巴道︰「你…。你…你瘋了麼?」
付縷豁地往前一步,嚇得謝宛宛不自禁的倒爬了兩步,狼狽不堪!
這時從別墅里沖出一人,瘋了似地沖到了劉茜的身邊,大叫道︰「茜兒,你怎麼了,不要嚇媽媽啊!」
看著大姑姑這麼心急如焚,一副母愛的樣子,付縷心神一黯,不管怎麼樣劉茜還有大姑姑愛,她呢?
就在她神傷之時,大姑姑一下站了起來,抬起手狠狠地煽向了付縷!她惡聲惡氣一反剛才慈母般的表情,吼道︰「你這個小賤人,居然敢動我的女兒!」
眼眸頓時變得萬里雪飄千里冰封,連樹都仿佛靜止,掛上冰稜。
「啪」一記耳光聲響徹了天空,打散了滿園的寧靜,令所有的人更加驚恐的看著付縷。
因為她們看到付縷左手輕描淡寫地捏住了大姨付國行凶的手,右手卻狠狠的煽上了她的臉!
付國頓時如殺豬般的叫了起來,手捂著臉哭喊道︰「來人啊,付縷瘋了啊,付縷被鬼上身了!」
頓時整個別墅亂了起來。
付縷從褲里掏出一包濕紙巾,輕柔的擦著手,細致萬分,那玉般的指在陽光下仿佛透明般,她的動作慢條斯理,優雅無比,卻讓眾人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的每一份冰冷之氣。
直到她認為擦得干淨了,手微微一松,任那紙巾輾轉飄然于地,聲音輕柔到飄緲︰「識相的不要再來惹我!還是那句話,這個宅子姓付!你們要記著自己的身份!」
說完姍然而去,那身影在陽光下越來越遠,卻越來越清晰,清晰到讓這些人仿佛印到了心底,即使是一個身影也足以凍傷他們!
遠處傳來付縷清冷的聲音︰「以後叫我大小姐!」
「這是那個廢物麼?怎麼四年不見竟然變得這麼讓人害怕?」
「裝的,一定是裝的,你們這群笨蛋,居然讓她就這麼走了?」劉茜這時吐出了果子,幽幽地醒來,听到表妹這麼說頓時氣急敗壞起來了。
「表姐,剛才你暈過去了,那小賤人打了大姨一耳光!」
「什麼?這個賤人竟然敢打我媽?」劉茜听了頓時跳了起來,看到自己的媽還呆呆地站在那里,連忙拉著付國道︰「媽,你怎麼了?」
付國如夢初醒,才尖叫道︰「那個小賤人竟然敢找我?反了,真反了!我要告訴老太爺去!」說著拉著劉茜往別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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