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姐,請講。舒 」
「凌助理知道秦暄的事情,必然也知道我夫家姓秦,可為什麼凌助理卻一直執意不稱呼我為‘秦太太’呢?」
夜弦並不是愛胡思亂想的人,一般的時候,她是越能簡單越能了事的人,可是自從昨晚上到現在,她越發的察覺到了種種的不對!
雖然稱呼這個問題,她並不在意,可是凌風那種刻意的糾正,卻讓她覺得不太正常!
「稱呼不過是一個代號,宋小姐想太多了,只是因為听到您要離婚的事情,老板十分贊賞宋小姐,是以喊宋小姐,也是老板的吩咐。」凌風的語速不急不緩,甚至帶著淡淡的不屑,但宋夜弦卻更多的听到是那聲老板里隱含的尊重的意味邂。
「原來是這樣,」宋夜弦打量了一眼這屋子,想要問出的話,卻終是咽了回去,「但還是想要麻煩凌助理幫我準備件衣服,我還是去接我兒子放學吧!」
秦暄放學的時候,終于在學校門口看到了宋夜弦。
「媽媽,你終于記得你掛在大明湖畔的秦小暄了!」秦暄看到宋夜弦,忙忍不住跑上前來哂。
也許是因為今天在幼兒園呆了一天,秦暄的情緒也緩和了不少,此刻看到宋夜弦來,更是開心不已。
宋夜弦忙一把將秦暄抱了起來,「這大冬天,我要把你掛在大明湖畔,你早就是冰柱子了!」
秦暄已經換了一身衣裳,一件深藍色的大棉襖,大概是霍澤派人心給他買的,臉上手上也還算干淨,夜弦不由的露出了會心的微笑,「霍叔叔送你衣服,有沒有說謝謝?」
「說了,說了,媽媽,你聲音不對,是朝歌叔叔讓你感冒了嗎?」秦暄見宋夜弦笑了,忙蹭吧了上來。
「媽媽是感冒了,但和其他人無關,小孩子別胡說,走,今晚上我們去你苒姨那里。」夜弦說著,就要牽著秦暄的手,往任苒家的方向走去,孰料秦暄卻不肯挪步。
「怎麼了,秦小暄,我們不是好好的嗎?」夜弦有些不解。
也許是因為她經常和秦滌非吵架的緣故,秦暄顯得比同齡的孩子早熟許多,但是偶爾也會發發小脾氣。
秦暄看著她,忽然眼淚就落了下來。
夜弦察覺有些不對,忙彎下腰來,「怎麼了,秦小暄,出什麼事情了?」夜弦一邊幫秦暄擦眼淚,一邊追問道。
「是不是幼兒園有小朋友欺負你了?」
秦暄搖搖頭,兩只小手在胸前不安的交握著,似乎在琢磨著什麼。
「那是因為昨晚上的事情嗎?舅舅其實沒有其他的意思的,秦暄你難道忘了,你舅舅是最疼你的。」夜弦繼續解釋道。
秦暄依舊搖頭,眼淚卻更多了。
「媽媽生病,你擔心媽媽?」夜弦想到最後,也有些茫然了。
秦暄還是搖頭,鼻子抽抽搭搭的,不時的還拿自己的小手擦眼淚。
「秦小暄,那你說你怎麼了啊,你這樣讓媽媽真的很擔心,我們不是說好了,要多交流,你有事情就告訴媽媽,媽媽沒有照顧小朋友的經驗,我們之前不是都說好了嗎?」夜弦模著秦暄的小腦袋,想要安撫他。
「媽媽,為什麼我們不回家?秦暄想回——家。哇——」秦暄似乎將這句話憋了好久,陡然這樣一說出來,竟然是再也憋不住眼淚,哇哇的大哭了出來。
夜弦有些手足無措,「那好,我們不去苒姨家,我們回家,我們回家,秦暄,你不哭好不好?你這樣,媽媽也很心疼。」
秦暄一把抱住了宋夜弦的腿,「媽媽,我想要家,我想要爸爸,我想要媽媽,我想要你們不吵架,就像我們在朝歌叔叔那里那樣。媽媽,你帶我去朝歌叔叔那里,好不好?」
夜弦的身子像被定住了似的,昨晚上的那一幕似乎又在眼前回放著,夜弦無力的任由秦暄在搖晃著她的腿,「媽媽,你打電話給朝歌叔叔,讓他來接我們回家好不好?」
雪後初晴,大街上的人本就不多,秦暄的哭鬧聲依舊不減,夜弦蹲來,一邊給秦暄擦眼淚,一邊耐心的解釋,「秦小暄,媽媽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是媽媽向你保證,我們母子倆也可以過得很開心的,我們倆那麼多年不都是一直在一起的麼,不是一直很開心的嗎?」
秦暄的性格和宋夜弦很像,話說完了,眼淚抹完了,也就沒多大事情了。
「媽媽,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見秦暄不哭了,宋夜弦心底寬慰不少,「當然可以,只要媽媽知道,媽媽都告訴你,但男子漢,別老是哭哭啼啼的,知道嗎?」
秦暄點了點頭,兩只小手又糾結到一起去了,小腦袋抬起來,又低了下去,如此反復多次,才囁嚅出聲︰「媽媽,現在的爸爸,不是我的爸爸,對不對?」
夜弦手里的面巾紙一松,北風吹動面紙,隨風起舞……
「秦暄,你剛剛說什麼?」
「媽媽,我的爸爸,是不是朝歌叔叔?」秦暄察覺到宋夜弦的臉色變了,掙扎了會兒,還是低聲問了出來。
他是男子漢,言出必行,這是他答應別人要問的,就算宋夜弦要打他罵他,他都還是要問的。
夜弦笑的十分溫柔,「他不是,秦滌非就是你的爸爸,只要你喊我一聲媽媽,就要喊他一聲爸爸,懂了嗎?」
「可是……」秦暄還想問,但看到宋夜弦眼底的那抹不悅,又將話給咽了回去,「媽媽,你別難過,其實我就是不想去苒姨家。」
秦暄揉了揉鼻子,低下了頭。
宋夜弦頓時滿頭黑線,「秦小暄,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矯情的!」
不想去就是不想去,為什麼繞這麼大的圈子!
還問她那個奇怪的問題!
秦暄繼續揉鼻子,這能怨他麼?要不是某人給他出這個主意,他至于大白天在教室門外面扣洋蔥嗎?
他現在才發現,眼淚和水一樣寶貴!要的時候半滴也滴不出來,要不是洋蔥……嗯哼!
「其實我也不想這樣的,但是媽媽,我雖然皮膚細膩,但是也不是橡皮泥啊,苒姨每回看到我,都捏我的臉,媽媽,你說我的臉會不會被捏變形?」
秦暄的小手被宋夜弦捏在掌心,兩人慢悠悠的坐上了出租車,看著車窗外的景物不斷的後退,秦暄不得不替自己開月兌。
「你不是最愛去超市捏方便面嗎?你買方便面回家的時候,里面是方便面還是橡皮泥?」
「……」
見秦暄確實有些苦惱,宋夜弦忙給他出主意,「你等會兒看到你苒姨,你就說你要去超市,然後帶你苒姨捏方便面,等她捏累了,也就沒力氣捏你的臉了!」
「……」
秦暄樂呵的往宋夜弦的懷里一鑽,「媽媽,你最好了。」
「世上只有媽媽好,這句話可不是騙人的,懂了嗎?」宋夜弦輕輕的抱住他,笑的十分滿足。
夜弦本就是隨便一說,誰料剛剛進了門,秦暄竟然真的上前吵著要任苒帶他去超市捏泡面,任苒本就疼他,秦暄一咋呼,便帶了他出門,就留下朝歌和夜弦兩人在屋里。
兩人坐在屋里,宋夜弦看了一眼對面坐著的唐朝歌,「你如果喜歡秦暄,就對他好一點,當然過分溺愛是不需要的,這樣他就開心了。現在離吃飯還早,我先出去走走。」
夜弦自問,此刻面對他,她是無力的,能說出這番話,已經是她的極限。
她就說,任苒怎麼會突然提出來要拉她一起來吃飯?
她不想辜負任苒的一番好意。
「我們把話說清楚,你再走也不遲。」朝歌幾步走上前來,攔住了她的去路。
「我不想听這些解釋,」夜弦雙手環胸,坦然的看向唐朝歌,「解釋昨晚上的事情都是意外,然後你們什麼都沒發生,眼楮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實的,你攔住我,是不是想告訴我這些?」
朝歌抓住她的右手,卻還是沒有要松開的意思,「你知道了?」
「沒有,」夜弦看向他,「我看電視劇都是這樣演的。你下一句是不是要說說,如果你想和陸煦妍發生點什麼,也不會等到現在,如果你們有點什麼,也不會有我宋夜弦什麼事情。唐朝歌,我不喜歡這些解釋,傷害就是傷害,解釋能證明什麼?傷害已經造成,我要听你的解釋做什麼?打一個巴掌,再給一顆糖?」
她已經看到了他們的「你情我願」,還需要什麼解釋!
如果那時候她不出現,任由事情發展,然後陸煦妍也許有了他的孩子,到時候是該她離開,還是陸煦妍離開?
夜弦不著痕跡的抽出自己的手,目光掃過他的左手,眼底掠過一絲異色。
「秦暄已經和我分開五年,宋夜弦,如果我告訴秦暄所有的事情,讓他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你說他會怎麼做?」
要不是以為她會因為白天的事情而愧疚,他不否認自己會有那樣齷齪的想法,期望她會主動,宋夜弦的古靈精怪他是知道的,所以下藥,乃至于後來,他都以為那是宋夜弦……
藥性上來,他哪里還有那麼高的辨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