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現在路總不在公司。舒駑襻」
司機將車子熄了火,盡管現在不用開車,他的目光還是專注的看著前方,那不斷流轉的目光在不斷的打量著周遭的景物,生怕錯過任何一道蛛絲馬跡。
說話的是路氏的副總,安景心今天來純屬意外,半路上通知路以遠的時候,他正在外面應酬,接到了電話,只吩咐由副總出來迎接,其他的,卻是只字未提。
「沒有關系的,我路過,順便看一下你們。」車門還未開,一道玲瓏般嬌笑聲透過車門,輕輕的傳來,像是一道微風拂過心畔,惹起心湖片片漣漪。
這一聲還未罷,那邊她的聲音又柔柔的傳了來,「老胡。嫗」
她只是淺淺的呼了一聲,前面的那位司機便從車上走了下來,恭敬的替她開了車門,而下一秒,一道極為年輕的身影便映入眼簾。
她看起來不過三十來歲,黑色的墨鏡遮去了她大半個臉面,白色的臉頰上透著點點酡紅,淺金色的貂皮大衣裹住了大半個身形,黑色的長靴才及地,那副總就覺得一股倨傲的氣勢席卷而來!
「我就隨便看看,不會打擾你們工作的。」她說的泰然,甚至連路過那副總身邊,也只是一句簡單的交待唱。
「夫人隨意就好。」副總賠笑不已,想要跟上去,可安景心卻不要他陪,自己帶著那個叫做老胡的司機輕車熟路的朝里面走去,讓跟在不遠處的副總看的心顫不已。
一直看到那道身影走進大門,他才輕輕擦了額頭的汗,眾人皆知唐朝歌的年紀差不多快到三十了,而他的後母竟然跟他是差不多年紀的!這真真讓人汗顏啊!
一路踏入路以遠的專用電梯,安景心臉上的戒備這才松了下來。
「夫人,我昨晚上有電話通知過路少爺。」老胡一直跟在後面,見安景心情緒似乎不好,忙跟著補充道。
「我知道,這不關你的事情。」安景心走到路以遠的辦公室門口,輕輕擰了門鎖,嗖然一笑,「我先進去,你有事就叫我。」
「是,您小心。」老胡說著,靜默的退立到了一旁。
安景心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路以遠的習慣和多年前保持的一樣,依舊是半扇窗戶開著,半扇窗戶緊閉著,紅木書櫃上擺了滿滿的書,分門別類的放的整齊,安景心的目光小心翼翼的在屋里逡巡了一番,轉椅歪了一個弧度,大約是出門有點急,安景心往前走了兩步,手踫到了路以遠未來得及合上的一個文件上。
安景心來的突然,去的也快,副總還沒來得及在外面等幾分鐘,就看到那道淺金色的身影在高大的司機佐伴下又走出了電梯,朝門外走去,上了車。
「就這樣走了?」副總尤有些不舍,雖然唐朝歌和路以遠的關系非常好,但是,但是……男人之間的關系,哪里有男女之間的關系來的更為可靠呢?
*****************************************
最近這一個月來,宋夜弦總覺得有些不安,路以遠不僅中斷了和宋氏在爭搶訂單,還停止了繼續收購了散股,一切一切的跡象都像這即將結束的冬天一樣,煥發著春的生機。
可越是這樣,宋夜弦卻更不安。
這太不像路以遠的做事風格,她可以不懂路以遠,但不會不明白唐朝歌。唐朝歌和路以遠,他們哪里像是做事情會做到一半的人?
秦滌非將一杯熱開非遞到了她面前,「還在想?」
「謝謝,」宋夜弦將熱咖啡握到手里,她最近忙于工作,已經很久沒有陪秦暄出來看書了,對于這樣的清閑自然有些不習慣,「我只是有一點不安。」
秦滌非並未去解答她的疑問,忽然打量了她一眼,「你最近瘦了不少,工作這個東西,沒有身體,你是扛不住的。」
宋夜弦忽然輕輕笑了,見秦滌非有些不能理會,便又笑的更為夸張,手里的熱咖啡都有點握不穩,「秦滌非,你說話愛轉彎的樣子,還真的挺可愛!」
秦滌非挑了挑眉,帶了一抹深不可測的寵溺,輕輕拿手敲了敲她腦袋,宋夜弦下意識的躲了躲,兩人難得默契了一遭,秦滌非忽然開口,「形容一個三十幾歲的老男人可愛,宋夜弦,你語文是你化學老師教的吧!」
宋夜弦來不及品嘗這幽默,口袋里的手機就忽然鈴聲大作起來,她忙朝秦滌非道了歉,從口袋里掏出了手機走到了外面接起來。
「阿苒,怎麼了?」天已經不太冷了,夜弦出來的時候才發現書店外面的人也不少。
「夜弦,你快來我這里,出大事了!」任苒的語氣在那一頭有些急切。
「好,你等我會兒,我馬上就過來。」夜弦說著,就趕忙掛了電話,又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咖啡紙杯,正要尋垃圾桶的時候,秦滌非卻伸手接了過來,「你去忙,秦暄這里有我。」
「好。」秦滌非的從她身後驟然出現,給了她幾分安全感,從離婚到現在,他倒從來不避嫌,依舊對她處處關照,處處引導,給與她勇氣,夜弦來不及去思考,簡單的道了謝,就提起手里的包,匆匆的朝停車場走去。
黑色的suv才停到任苒的律師事務所的門口,任苒就急忙的沖了上前來,夜弦看她一副焦急的模樣,忙跳下車,「阿苒,出什麼事情了?」
任苒左右看了一眼周遭,這才拉了宋夜弦走進去辦公樓,兩人一路拖拽著到了辦公室,任苒關了門,忽然緊緊的握住了宋夜弦的手,「夜弦,你還記得你哥上個月提的重建倉儲物流中心的事情嗎?」
「記得啊,這個不是他親自督促的嗎?好像是這兩天就安排貨物轉倉了!」宋夜弦有些不解,「昨晚上我們吃飯的時候不是討論過這件事了嗎?他說進行的很順利的啊!」
任苒顯得頗為擔憂,「可現在出問題了,剛剛有人打電話過來,說不知道怎麼回事,你哥和在場的幾個人和那個房東一家人打了起來,房東本人現在已經躺到了醫院,你哥和其他人都已經被送到了公安局了……具體的,我也還不清楚,我馬上就去公安局。」
宋夜弦眼前一黑,差點昏了過去,任苒忙扶住了她,「夜弦,你不能慌,你听到沒有,你不能慌!你要鎮定,有我在,你哥會沒事的!」听了任苒的聲音,宋夜弦這才緩了一口氣來,緊緊的握住了任苒的手,聲音里夾雜著一絲乞求,「阿苒,你去救我哥,不管用什麼方法,我只要人安全,可以嗎?」
任苒鄭重的點頭,「夜弦,你放心,他會沒事的,你現在要立即回去,听說這件事傳播速度很快,你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不然你們這麼長久的堅持,就真的要功虧一簣了!」
任何一家公司,誰都無法抵擋有著絕對實力者的入侵!
「好,阿苒,我都知道了,你去吧!」夜弦說著,掙月兌了任苒的手,雙手捏拳,站直了身子。
任苒點頭,拿過自己的證件,正要出門時,忽然听到宋夜弦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一絲沙啞,「阿苒,你說會是他做的嗎?」
「夜弦,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你。」任苒說著,頗為無奈的看了一眼身後的宋夜弦,又走了出去。
這件事牽扯的範圍太過廣泛,如果宋夜堯帶人行凶打人的罪名一旦被坐實,不僅宋夜堯會面臨法律的處罰,連帶的負面影響包括股票,公司將面臨極大的動蕩,最主要的,如果這個時候如果有人趁虛而入,僅憑宋夜弦一個兩個月時間不到的經驗,哪里抵得住狂風暴雨的襲擊?
對于商業競爭對手而言,這才是最狠的一招!
果然前面一個月的風平浪靜,只是用來麻痹他人的嗎?
宋夜弦獨自一人靜默了良久,口袋里手機又響了起來,她看了一眼,直接掛了,剛剛要放回口袋的時候,手機又在手里震動,她抬頭看了一眼,又要掛掉的時候,卻看到了秦滌非的號碼,忙接了起來,「秦滌非。」
「你先去公司,我帶秦暄去我那里,等會兒我去找你。」秦滌非的語言十分簡練,「在我到之前,讓公關部召開緊急會議提出對策,各主管單獨開會,夜弦,你不能亂。」
宋夜弦听著听著,不知怎麼的,眼淚就滾了下來,「秦滌非,我真的好害怕。」
「夜弦,不要怕,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