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早早朦朦朧朧睜開眼的時候,看到自己的房間,不由的吃了一驚,忙從床上爬了起來,看了一眼自己還沒換下來的衣服,不由的心底一安。
伸手將手機撈了過來,「MY,GOD!」
竟然十一點了,十一點了啊,她竟然一覺睡到十一點了!
她可沒忘記昨天秦暄告訴她今天要回去了啊!
「壞了!」唐早早揉了揉頭發,快速的掀開了被子,看了一眼整理的地面,又看了一眼椅子上堆放著的衣服,匆匆的拽過衣服,大步找浴室走去孀。
浴室里,唐早早對著鏡子正要月兌衣服的時候,忽然想起來了昨晚上秦暄身上彌漫著淡淡的龍舌蘭的酒香,大腦像不受控制一樣,又想起來宴會上秦暄侃侃而談的樣子……
對著鏡子里有些迷茫的目光,唐早早甩了甩腦袋,用涼水沖了沖臉,試圖將腦海里的思緒全都沖散。
洗好澡,洗好頭,唐早早不顧還是濕著的頭發,就匆匆跑了下樓,在客廳環顧一圈,卻沒有發現秦暄的身影,唐早早攥著毛巾,一邊擦頭發,又朝二樓走去爝。
在秦暄的房間門口敲了很久的門,也沒見人來開門,唐早早想了想,又拖著拖鞋朝秦暄的書房跑去。
唐早早剛剛走到到書房門口,對著沙發上的人,正要喊出聲的時候,卻發現秦暄一只手里握著的書放在身側,另一只手枕在腦後靠在沙發上,那模樣,似乎是靠在那里睡著了。
桌上還放著半瓶酒和一個喝了只剩下一半的酒的酒杯。
唐早早忽然發現,秦暄似乎總愛喝酒,除了要出門,他幾乎不放過每一個可以喝酒的機會。
想了一想被自己拋棄的親親娘親,不得不說這一點,秦暄真是像極了宋夜弦。
酒真的那麼好喝嗎?
唐早早還未明白自己在做什麼,手就已經伸向了那喝了一半的酒杯,輕輕的舉了起來,湮紅的液體隨著她的動作在剔透的玻璃杯里輕輕晃動著,她忙湊過去聞了聞,閉上眼,有些不情願的舉起酒杯……
正要仰頭喝下的時候,手里忽然一空,她睜開眼時,酒杯已經被不知何時醒來的秦暄握在手里了,而他正一邊淺抿著酒,一邊正抬眼審視過來。
他做這套動作是如此稀松如常,偏偏配合著他今天穿著的白襯衫,竟然是如此好看!
秦暄抿了一口酒,將手里的書和酒杯都放了下來,翻身坐了起來,一把拉過唐早早的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坐好,伸手拿過她手里的毛巾。
「睡好了?」他的力道不大,擦著頭發的感覺如此舒爽。
「睡好了,哥,我明明已經很小聲了,你怎麼會醒的?」唐早早別過頭來問道。
秦暄繼續幫她擦著頭發,力道卻是很小心,「心靈感應,知道你靠近了,我就醒過來了!」
「真的嗎?那我怎麼沒有,昨晚上我怎麼回來的我都不知道!」唐早早索性直接轉過來身子,和秦暄面對面坐著。
秦暄輕輕一笑,捏了捏她的鼻子,「沒辦法,你是絕緣體!快坐好,等會兒我帶你去吃飯,然後我們回去了!」
他不過是淺眠一會兒,唐早早剛剛洗過澡,身上全是沐浴露的味道,一靠近過來,他就知道了而已!
哪里會有什麼心靈感應!
唐早早的身子被秦暄掰了過去,陽光透過窗欞,照了過來,唐早早看著地上兩人的影子,「哥,你真的不把我送到美國去了嗎?」
雖然秦暄已經答應過了,但是唐早早還是害怕啊,萬一秦暄哪天忽然轉了性子,那可怎麼辦?
「君子言而有信,再說,爸爸媽媽不見得會留在那里一輩子!」
唐朝歌只是現在工作都在美國,等到那一天他有了合適的繼承人的時候,肯定會帶宋夜弦回來的,宋夜弦最不喜歡換環境生活,而A市,才是生了她,養了她二十七年的地方!
「哥,為什麼感覺你像很了解我們的樣子呢?」唐早早看著天花板,有些不解,「明明不生活在一起的啊,而且,哥你為什麼不和我們生活在一起呢?我小時候听到媽咪說要把你接去美國,為什麼你不去呢?」
唐早早不是傻子啊,如果秦暄真的不管不顧她,怎麼會在十八年後,隨便遞過來的一張信用卡就是她的生日呢?
難道是一早就知道她會偷偷跑回來?
可是她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到位啊,連凌風都不知道的啊!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問!」秦暄用手將她的頭發理順,又將毛巾扔給她,站了起來,「去把頭發梳一梳,我換件衣服就帶你出去吃飯了!」
唐早早不解的看著秦暄的背影,漸漸的離開,待秦暄走到門邊的時候,她忽然開口,「我不懂你們發生過什麼,但是,我知道哥你不開心。」
尤其是提到家里的事情的時候,尤其是提到宋夜弦,雖然秦暄的表情沒多大變化,但是確實能感覺到他在不開心。
好像只要他不開心,她就忽然覺得有一絲很不好的情緒壓在心頭。
秦暄的腳步停了一下,「去梳頭發,我帶你去吃飯!」
見秦暄走遠了,她也跟著吐了吐舌頭,朝自己的房間跑去。
其實,她就是想關心下秦暄嘛!
午餐是在一家西餐廳里吃的,兩人出來的時候,秦暄就讓人把行李都給搬到了車上,吃過飯,司機就將兩人直接送到了機場。
「哥,我們不等蘇泱姐麼?」唐早早看了一眼機票,還有不到半個小時飛機就要起飛了,可是她還沒看蘇泱的身影,這才恍惚想起來今天一天好像都沒看到蘇泱了!
秦暄一手拉著行李,漫不經心的朝前走著,「蘇泱她還有事,明天回去。」
唐早早背上背了一個背包,小跑著跟在一身西裝革履的秦暄的身後,「哥,哥,是不是你們吵架了?哎,不對,是不是我昨天說的那話她生氣了,所以和你吵架了?你有沒有幫我道歉啊?」
要是個其他人,她可以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但是她還是能看出來秦暄對蘇泱是不一樣的啊!宋夜弦不是老教育她麼,男人嘴里說的不愛永遠都不能信!男人嘴里說的愛也永遠都不能信!
雖然這個不一定真真算得了準,但是還是當心著點好!
听著唐早早一連串的問題,秦暄忽然停了下來,「蘇泱是來出差的,不像我們倆,她事情沒做完,自然不能回去。」
他這番解釋十分的耐心,可是唐早早卻覺得有些敷衍的成分,「哼,你這明顯是不想回答麼!」
走到登機口,唐早早從背包里找出來自己的帽子,遮住了自己大半張臉,又將早上從秦暄的車子里翻出來的墨鏡給戴上了!
秦暄有些哭笑不得坐到了她旁邊,「這是在跟我生氣?」
「我哪里敢呢,哼!」唐早早說著,還很夸張的別過頭去。
秦暄也不急,將行李放到了一旁,「你還有幾天開學來著?」
唐早早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忙扭過頭來。
秦暄看到她一副緊張的模樣,忙晃了晃手里的機票,「你以為你一氣之下跑回國來,你就能回來念書?」
說著,一把扯掉了她頭上的帽子,將機票輕輕的在她的墨鏡上摔了一下。
生氣不得,唐早早又將他手里的帽子搶了回來,嘴又撅了起來,「哼,一動不如一靜!」
「怪不得媽不放心你回來!」秦暄很想把她丟去回爐重造,
「我問你,漢語中後天開學是什麼意思,知道嗎?」秦暄說著,又捏了捏她的鼻子。
「現在不是同意了嗎?」嘖嘖,想到這點,她就美滋滋的,今天不僅是宋夜弦打電話來說她同意了,連唐朝歌點頭同意了呢!
想到這里,她又抬頭看了一眼秦暄,往他旁邊挪了挪,一把摟住了秦暄的胳膊,「哥,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泱泱有事情沒辦好,她要多留一天,我是休假來這邊的,也有不少天了,公司來電話催了,知道了嗎?」秦暄想了想,又給唐早早解釋了一通。
「知道知道,最主要的是糖棗子要開學了,你要送我去學校了,對不對?」
「知道就好!」
……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唐早早才發現,其實最一開始,她並不懂秦暄,不懂他的掙扎,也不懂他的忿恨,也不懂他的陰郁,只是一點一點的想要給他最好的。
總以為世上有一種分離是為了久別重逢,所以,她以為她和秦暄的相遇是注定的,對他好是應該的,不知不覺的漸漸的超越了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