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早早卻有些不以然。
唐朝歌的說話語氣與風格,可能會令其他人傾慕,可那個人畢竟是和她朝夕共處的人,再多的與眾不同,在她眼里,也只不過是唐朝歌要和她說另外一番話而已。
之所以來留在這里,是為了看秦暄。
「曾經,我也和你們一樣,無憂無慮的走在這里,在這里度過了完全不符合我人生軌跡的四年,可以說,那是我偷來的四年幸福時光。」
唐朝歌這頭一句話,就徹底勾起了唐早早的興致騅。
大概每個人都有這樣一個好奇,想知道父母件的愛情故事。
唐早早也不例外。
可唐朝歌從來都閉口不提,宋夜弦每每听到她問這個問題,都會將她踹飛狳!
「在我這一生當中,我要感謝三個人,第一個,是我的女兒,她叫Candy!」
因為隔著講台有些遠,唐早早並不看的太清唐朝歌此時的表情,只是覺得他的聲音很鄭重,像是在做一件思慮很久的事情!
可任憑唐早早怎麼回憶,卻都找不出記憶里唐朝歌說這句話的模樣!
「Candy出生在秋天,是一個美好的季節。從听到她的第一聲哭聲開始,我才知道,我真的開始徹頭徹尾的做我第二個孩子的父親。我感謝她給我這樣一個機會!」
台下,唐早早捏住了溫雅伸過來的手,顧不得教官的目光,悄悄側到溫雅的耳邊,「我依稀覺得,這不是我爸了!」
溫雅也跟著笑起來,「你還真是禁不起夸!」
「你不知道,我在家是多麼被嫌棄,哎,雅雅,你要有我那麼樣一個完美的哥哥,你就知道做妹妹多壓力!」
溫雅忙拍了拍她肩膀,「其實,你還是棋高一著!」
這話音才落,兩人又不約而同的偷偷笑了起來。
「Candy出生後,我發誓,要給她世界上最好的一切,包括優渥的生活,最好的教育,所有的一切,我能給與的,希望都給與她。或許是我對她的寵愛,讓她越發的開始放肆起來,做事開始全憑自己的喜好,仗著自己聰明,驕傲而又目空一切,任性又猖狂,讓我一度非常頭疼。在此,希望各位能擔待一個憋了很多苦的父親,在向你們訴苦!」
唐朝歌的聲音明明是嘆息,是無奈,可是那語氣,卻逗得周遭的同學,呵呵的笑了開來!
任性淘氣,卻又聰明漂亮的小姑娘,全世界也不少唐早早一個,可是唐早早的心境才被唐朝歌一番贊揚洗禮,又被唐朝歌這一聲嘆息襲擊,不由的直握拳。
「雅雅,我覺得這真不是我親爸!」
她實在太慶幸了,慶幸她之前沒听過唐朝歌的任何演說,要不然肯定會被氣死!
溫雅忍不住笑了出來,「我還是覺得,是你的親爸!」
就當唐早早氣的恨不得撞牆以證明自己清白的時候,唐朝歌的聲音又響起來,「而我之所以要感謝我女兒的原因,是因為她讓我知道什麼是堅持,也是她的堅持感動了我!」
唐早早忙把耳朵擦了擦,生怕錯過唐朝歌任何一個言辭。
「Candy小時候隨我們在美國長大,因為環境的關系,她的中文可謂是爛到了極點,這也是她唯一例外的弱項。從小,我和她媽媽一直在幫她糾正中文,可是卻從來不湊效。這樣一直堅持到她七歲的時候,那次我們回美國的飛機上,她忽然告訴我,她下定決心要學習中文了!」
唐早早掰著手指頭算了算,想著她七歲那年發生的事情,這那麼唯一一次發生的最重要的事情,可不就是遇見了秦暄麼……
「當時,我和她的媽媽並未多在意,只是當女兒又開始鬧脾氣了,雖然反感,卻依舊給她請了一個家教老師,可是那老師沒堅持幾天就自己辭職了,一直第二個,第三個……後來,半年內,Candy換掉了十五位中文老師,可是她還是要求我給她請老師。」
唐早早覺得,如果她手里有一副望遠鏡,她肯定可以清楚的看到講台上宋夜弦正湊在秦暄耳邊嘰嘰咕咕說話時的精彩表情!
「我找到Candy談話,我希望她能認真一點,如果她不想學中文,我們不會強迫她。可那一次,她卻告訴我,」唐朝歌輕輕的咳了一聲,變得十分溫和,「她說,她想嫁一個中國人,但是她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她要努力學習中文,學會了漢語,將來好能找到那個人。」
「我才知道,辭掉的那些老師並不是Candy在任性鬧事,而是因為她的任性太出名了,才會讓那些老師覺得她又大小姐脾氣又犯了,在敷衍她。在這之後的十年里,我開始給女兒找課本,一面讓她自己學習,一面自己親自來教她。這十多年里,每天她都會等我一個小時教她漢語,從未間斷過,她從開始的漢語拼音發音不標準開始,一步一步來,直到她十八歲,可以獨自回國,她堅持了十年!
「這十年來,雖然她偶爾還會耍脾氣,可是,她卻從來沒耽誤過她的漢語學習,每天都在堅持著!」唐朝歌吸了一口氣,像是做了某個決定一樣,「不管Candy的目的是為了什麼,作為父親,能看到今時今日這樣一個Candy,我感謝她讓我覺得我很驕傲!」
台下,如潮水一般的掌聲響了起來,唐早早抹了抹有些酸澀的眼角,也跟著鼓掌起來。
唐朝歌後面又說了什麼,唐早早已經听不太清了,她默默的低頭擦著眼淚。
說不被唐朝歌的這番話感動是假的,她一直以為自己在父母眼里是一無是處,唐朝歌之所以不希望她在任何場合露面,多半也是對她很無奈,可卻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在這樣的場合,向她祝福,說她是他的驕傲。
唐早早覺得有些待不住了,這原因自然不是因為唐朝歌對她突如其來的一番盛贊,而是因為秦暄。
她就在這麼大庭廣眾之下,當著全校大一新生的面,由唐朝歌幫著她向秦暄告白了!怎麼說都覺得有些丟臉!
于是乎,趁著其他人不注意的時候,她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朝操場外跑去。
溫雅一時未察覺到這個變化,正要跟著起來追向唐早早的時候,卻被跟過來的小平頭教官用眼神制止住了!
溫雅只得坐了下來,看了手表一眼,丫的,怎麼還不到十一點半!
唐早早一路並沒有跑回宿舍,而是一路順著綠樹成蔭的大道朝前跑著,她越過一道又一道的身影,听到許多的歡歌笑語在耳邊回放著,可是心跳的依舊好快。
跑到圖書館的後門的時候,她將身體貼向了牆壁,冰涼的瓷磚貼在後背之上人,讓她找到了一絲清醒。
小時候,她只覺得秦暄是救了她性命的人,讓她免于海水的吞噬,她理所應當要嫁給他,或者是怎樣來一種方法是去報答他的,而現在……
秦暄說,背負著兄妹的身份,他們一輩子都有可能無法光明正大的走在所有人面前。
眼淚就這麼猝不及防的滾了下來,唐朝歌說她堅強,其實她一點都不堅強,只是不敢輕易哭而已。
她只想哭給自己看。
秦暄一路看著那道熟悉的身影跑出了操場,正要站起來的時候,卻被宋夜弦從一旁按住了,「這時候離席,不太合適!」
唐早早是她生的,雖然有些隔閡,但還是能認出來唐早早的身形。
她跑的實在是太過狼狽了些!
「媽,我答應你,我會考慮爸昨晚上說過的事情。」如果是之前,他還會放任她一個人離開,可方才听了唐朝歌的那番話,秦暄覺得,如果自己不追上去,可能會錯過一些東西。
一些很重要的東西!
「秦暄,你指的是?」宋夜弦想了一會兒,卻仍然有些不可置信。
秦暄點了點頭,「媽,對不起,你和爸一起回去,我有點事情,先離開一會兒!」
秦暄說著,已經站了起來。
宋夜弦,連要和她囑咐一句話的時間也來不及!
秦暄一路追了出去,可明明他是順著唐早早跑離的方向離開的,可是,他足足繞著校園里找了三四圈,依舊未能發現唐早早的身影。
心下不由的有些緊張,他忙撥通了唐早早的手機,手機開始是通的,可是響了幾聲之後,卻忽然被掛掉了,再打過去,唐早早的手機卻提示關機了!
秦暄的心底從未有過這樣的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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