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漸漸清晰,察覺到自己嘴邊仍然噙著笑意,身旁是暖爐一樣舒適的溫度,混合著甘甜的氣息鑽入鼻內,緊緊的與自己貼在一起。舒駑襻
他已經很多年未有過這樣的感覺,這一覺睡得自己都不想醒過來,可那孩子笑吟吟的俏臉仿若魔咒一般,看得他心疼又心酸。
「呵呵……這是娘親手做的,你一個我一個……」
「你喜不喜歡?」
「喏,這玉佩送給你……我也有一個哦……」
「听說你也喜歡數術,你看過這本嗎?嘿嘿,可是我偷偷從祖祠抄過來的……」
「听到你身體康健,爹娘和我可高興了,尤其是我,我可求了幾天,爹娘才答應讓我過來陪你過年的……呵呵……」
「唔……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嗦?」
……
「哈,那你可以叫我一聲哥哥嗎?」
……
可以嗎?那充滿希冀的目光,帶著愧疚和心疼,自己在心底恨過無數次的人,竟然有著這樣一幅純真善良的面孔,他下意識張口,可記憶中全是紛亂的怒吼與委屈的淚水……
這個搶了他一切的人,為什麼……這麼多年後才來看他?
「誰要叫你哥哥!討厭!你們都是討厭鬼!走開!你快給我走開!」
男孩漂亮的臉上劃過一絲蒼白,一動不動的任由他推打,晶亮的桃花眸中充斥著濃濃的慌亂與無措……
亦是他的慌亂與無措……
「沈如塵?醒醒……」
耳邊溫熱的氣息吹進了那段讓人不愉快的開始,他嘆息,翻身摟抱住他……那並不是自己的本意……不是嗎?
「哥哥……」
他啞聲開口,嘴角噙著最溫和的笑意,仿若漂泊浪蕩了無數年,終于找到了屬于自己安寧溫暖的港灣,趕走了心底那一汪孤寂冰涼的死水,幸福的充實感盈盈滿滿,漲得讓他慰嘆……
「沈如塵……醒醒……」
醒醒……
「沈如塵……醒醒……」
低沉沙啞的聲音傳入耳內,漸漸的趕走了腦中所有的渾噩,他閉著眼楮,四肢僵硬……醒醒嗎?
「沈如塵,你若再不醒,本王就命人將你扔出去了!」
……
「還裝嗎?」
聲音從低沉轉為冷然,他蹙起眉頭,仿若想到了什麼,倏地一下睜開眼皮,卻被眼前一張動人心魄的俊顏給震得心跳抖停!
喬楚涵?!
四目相對,喬楚涵眯起黑眸,目光下垂至他緊攀著自己胸膛的手,臉頰出現一坨詭異的粉紅後,嘴角卻露出一絲譏笑,「上癮了還?以為本王是哪個女人嗎?」
少爺腦袋「嗡」的一下迅速清醒,順著他譏諷的視線往下瞧了瞧,整個手掌像是著了火一樣,連帶著酸軟的身子也迅速彈起,一把摟抱過被子瞪大眼楮,坐到床角,楞了足足兩三秒,才忽然一下驚恐的叫出了聲,「你怎麼在這里?」
聞言,喬楚涵雙手撐起身子,一身潔白的褻衣,慵懶的靠在床桿上,掀開紅唇反問,「這是本王的床,本王不在這里要在哪里?」
少爺盯著他毫無顧忌的單薄衣衫,剛剛清醒的腦袋不經又開始迷糊了,可到底還沒徹底迷糊,轉瞬滿臉紅透,指著他「赤身果體」的樣子,雙唇微抖,「你,你怎麼不穿衣服?」
喬楚涵皺起眉頭,心底忽然泛起一層怪怪的感覺,緊接著臉頰火熱,冷聲回道,「本王哪里沒穿衣服?」
「你明明……」少爺倏地一下閉上了嘴,轉頭沖著門邊就是一聲喝,「死夏涼!你給我滾進來!」
「砰!」
窗戶被推開,一個瘦小的身子迅速從外爬進,直直駭了床上二人一大跳!
「少爺!你醒了?」
夏涼滿面驚喜,三兩步躥到床邊,緊張兮兮道。
這……狗奴才!
少爺嘴角抽搐,現在可沒心思問他怎麼會從那兒出來,指著床上冷艷的男子怒聲質問道,「他怎麼會在這里?」
礙?
夏涼傻呆呆的順著他的視線,看向喬楚涵,這要怎麼回答?面露難色,糾結了半晌,才支支吾吾,答不對問道,「少爺你沉睡一天一夜……」
沒等說完,少爺已然怒不可遏,抄起旁邊的玉枕就砸了過去,「誰允許他睡在這里的?!」
「這是本王的床,本王睡哪里還要誰允許?」
喬楚涵一把接過玉枕,坐直身體冷哼道。
嘿……這龜兒子說什麼?腦袋沒問題吧?他剛一醒來就給自己整出這麼個恐怖的情景,存心嚇他的吧?
少爺一下彈跳了起來,緊跟著眼前一黑,雙腿打顫,整個身子跟著晃了晃,後知覺又落入一個結實的懷抱。
「少爺!」
「沈如塵!」
兩聲齊呼,少爺耳鳴目花,搖了搖頭終于清醒了點,後背已然冒出一層冷汗,手腳哆嗦的厲害。
「少爺你怎麼了?」
夏涼急忙問道。
「整整一天一夜未進食,你說他怎麼了?」喬楚涵冷聲,將他抱起放到軟榻上,轉頭吩咐夏涼,「叫廚房快些弄點吃的,過來伺候他洗漱。」
夏涼恍然頓悟,立刻應了聲,扭頭跑了出去。
很快進進出出來了一群老嫗,少爺盯著面前一朵朵陡然綻開的菊花,心下一驚,魂歸來兮!連忙轉頭看向旁邊正冷冷盯著自己的喬楚涵,暫且先將「床上之事」擱在腦後,急急說道,「卑鄙小人,你趕緊換了這群妖孽,否則遲早有一天我得被嚇死!」
說的可不就是褶皺叢生的一眾老嫗?
喬楚涵冷臉,哪里想他剛醒來就會「死性不改」?只得咬牙沉聲喝道,「這些都是從小伺候本王的嬤嬤,你別胡言!」
少爺瞪圓眼楮,一口氣噎在胸膛,夏涼趕忙走過去順氣,「哎喲,少爺,你昨天晚上到現在一頓飯也沒吃,咱們先吃點再說吧?」
昨天晚上?
記憶的忽然如潮水一般涌上心頭,少爺俏臉一下變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