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陌坐到沙發上︰「我不明白,為什麼要把事情搞這麼麻煩?憑你們的實力,直接殺了他不更好?」
「上家的要求,我們只管看錢說話。」中年男子在他對面坐下,銳利的目光似要穿透杜陌內心,「怕了?」
杜陌不悅道︰「說正事!」
「呵呵,行。」中年男子笑了起來,「我的同伴已經在他家里重新布置了證物。」
杜陌愕然道︰「重新?」
「那小子能識破一次,可是沒辦法識破這一次。」中年男子神情得意。
「你怎麼知道他不能再識破一次?」杜陌皺起了眉。
「很簡單,因為我布置的地方他現在不住了。」中年男子冷笑道。
「平原孤兒院!」杜陌登時醒悟過來。
「他再警覺,也不可能知道那邊發生的事。」中年男子自信地道,「來前我已經找人給警察透線報,現在他們應該已經在那里了。」
杜陌松了口氣。
這樣事情應該很快就能解決。
「呆會兒你再去找文雲之一次,」中年男子沉聲道,「這次的證據更全面,只要文雲之不枉法,足夠送那小子進監獄!」
「行。」杜陌點頭道。
中年男子站起身︰「我走了,你兒子的事放心,這事完後,回家你就會看到他。」
杜陌眼角不易察覺地抽了一下,沒吭聲。
送走中年男子,杜陌回到客廳,坐了下來,信手打開了電視。沒等他放下遙控器,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拿起一看,微微一訝。
陌生號碼。
「喂?」
「杜秘書你好,我叫溫言。」那頭專來一個溫和的聲音,「能請你現在走到陽台,向外看一看嗎?」
杜陌渾身一震。
「你怎麼有我的號碼?」
「呵呵,你先看看外面再說。」那頭笑得很輕松。
杜陌霍然起身,快步走到陽台上,只見下面那中年男子已經出了樓,正大步走向招待所的大門。
但在他身後,相距二十來米的地方,一個中等身材的斯文眼鏡男,正一手拿著電話,勻速跟著他!
不需要問,杜陌已知那人是誰,強撐鎮定道︰「看什麼?我不明白。」
「兩分鐘之前,我就在你房間里,現在手上有你和他剛才的對話錄音。」溫言的聲音傳來,「現在你有幾個選擇,但在做出選擇之前,我建議你先參考一下將要發生的事。」
「什麼事?」杜陌月兌口道。
電話斷了。
下面,溫方言掛了電話,揣好手機,忽然加速。
樓上的杜陌呆呆看著,一時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電話錄音?
這小子什麼時候錄的?自己為什麼完全沒有發覺他的存在?
中年男子剛走出招待所,轉到了外面的人行道上,溫言就走到了他身後,探手朝他肩頭按去。
哪知道眼看要按中,中年男子突然一個旋身,右手橫揮,寒光劃出半弧。
溫言迅速縮手,避過了對方劃過的刀子,腳下突然加速,閃電般貼至對方胸前。
這人居然能察覺他的接近,身手算是相當不錯,可是想要從自己手中擺月兌,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中年男子沒想到溫言動作竟然可以這麼快,一驚之後,一個左膝頂了過去。
溫言腳下一旋,整個人閃到了對方左側,不但避過膝頂,更一把抓住了對方頸椎。
中年男子驚而不亂,小刀交到左手,一個迅猛的反刺。但只刺到一半,頸上陡然劇痛,他慘叫一聲,再攻不下去。
溫言溫聲道︰「老實一點,我不殺你。」
中年男子只覺整條椎骨疼得要命,心中震駭難當。
這小子居然比傳言更厲害!
就在這時,一聲奇異的細微聲響突起。
溫言反應超快,手一抬,已把中年男子提起,擋在了自己頭前。
中年男子渾身一抽,隨即沒了動靜。
溫言探頭看去,只見路對面一輛黑色的車子正緩緩開動,後窗處一人正把裝著消音器的槍收回車內。
再看手里的中年男子,額頭穿了個孔,雙眼仍大大睜著,卻沒了氣息。
溫言眼神一寒,但只能眼睜睜看著那車匯入車流遠去。
對方本意該不是要滅口,這中年人算是冤到了家。
整個過程不過短短幾秒,加上招待所外路人稀少,一時沒人注意到這邊動靜。溫言把中年男子放到路旁圍牆邊,在他身上模了模,模了幾件東西出來,立刻轉身離開。
招待所的樓上,杜陌呆看著下面發生的一切。
剛剛還和他大談計劃的人,現在居然已經死了!
他沒發覺是路對面的車子殺了那中年男人,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是溫言所殺,經刻心里震驚莫名。
開門聲響起。
杜陌霍然轉身,正好看到溫言推門而入,失聲道︰「你……你怎麼有鑰匙?」
「我說了,我剛才在這房子里。」溫言反手關上門,走進客廳,「來,請坐。」
杜陌厲聲道︰「你這是非法侵入!」
溫言也不說話,從口袋里拿了個東西出來,放到了茶幾上。
杜陌認出那是支錄音筆,渾身一震,再沒二話地進了客廳坐下。
溫言笑了笑︰「我曠工守了大半天,杜秘書不會不明白我的目的。告訴我,他們是什麼人?」
杜陌頹然道︰「葬生會的人,抓了我兒子,逼著我到這兒來給平原警方施加壓力,落實你的罪名。」
「為什麼要害我?」溫言追問。
「我不知道……」杜陌搖頭道。
溫言點頭道︰「我相信你,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剛才他和你說了什麼?」
杜陌一愣。
「剛才你不是……」
「呵呵,我來更正一下。」溫言笑容中透出狡黠,「剛才我是在這房間門外看到了那人離開,才靈機一動給你打了個電話。」
「可……可是鑰匙……」杜陌結結巴巴地道。
「你說這個?」溫言從褲兜里模出一根鐵絲,「你可以叫它萬能鑰匙,當然是有技術含量的。」
杜陌臉色一變︰「那錄音……」
「這支錄音筆是我剛買來,準備和你聊天時用的,當然你和他的對話並不在其中。」溫言若無其事地道,「不過現在嘛,它已經開了。」
杜陌一震,一伸手,想奪錄音筆。
咄!
一刀小刀插在了錄音筆旁邊,直沒至柄。
杜陌手一僵,眼看手離筆不過十來厘米,卻不敢再伸過去。
溫言緩緩收手,沒說話。
杜陌看他兩眼,終于完全敗下陣來,收回手去︰「你贏了!」
幾分鐘後,溫言快步離開招待所,打了個的,上車先遞了張老人頭過去︰「師傅,這是小費,麻煩你快點,平原孤兒院!」
他怎麼也沒想到對方居然會對那里下手!
車子啟動,迅速匯入車流。
溫言深吸一口氣,雙眉微皺。
早前他去找杜陌,在門外听到了後者和中年男子最後說的幾句話,心里一動,才設計騙杜陌。這一招倒是立竿見影,杜陌正是心亂如麻的時候,又懾于他「殺人」的行徑,把什麼都說了出來。
可是杜陌所知也是相當有限,除了幕後是葬生會的人,幾乎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情報。
看來這事還有得搞,不過當前要做的,還是看能不能搶在警察前面趕到平原孤兒院,把所謂的「證據」給清理掉。杜陌的錄音夠資格威脅這大秘書,可是要做為證明他溫言無罪的證據根本不足,到時候別人大可指他和杜陌勾結,他也沒輒。
晚上九點不到,溫言已經趕回了舊城區,下車後直奔平原孤兒院。
不多時,到了孤兒院所在的巷子,溫言探頭一看,心里微涼。
晚了一步。
不遠處,幾輛警車停在平原孤兒院外,韓天齊正站在門口,正和幾個警察說著什麼。
溫言扶了扶眼鏡。
對方的招數防不勝防,這次有點糟了。
就在這時,韓天齊的訝聲傳了過來︰「什麼?沒有?」
溫言精神一振,躲在街角探頭望去。
一個剛從院里出來的警察肯定地道︰「真要有,絕對不可能避過兄弟們的搜查。」
韓天齊神色不豫地道︰「難道又是謊報?」
「我靠!這些人真tm閑著沒事做,耍警察很好玩是吧?」旁邊另一個警察怒罵出來。
也難怪,平時這時間都該下班了,這不影響警察同志休息嘛!
「算了,收隊!」韓天齊喝道。
所有人警察迅速上車,很快離開了平原孤兒院。
溫言躲在一角,直到人走光後才出來,悄悄進了孤兒院,四下打量。
看這架勢警察連梁上都查了個遍,確實沒找到東西。
奇怪,難道對方沒放好?
推門聲忽然響起。
溫言一個急轉身,指尖已挾上硬幣。
手電筒的光照了進來。
溫言手一抖,寒光掠過彼此間的空間,瞬間打碎了手電的燈泡。
那人輕呼一聲,脖子突然一緊,已被撲過去的溫言抓著。
「誰!」
溫言一聲低喝,手上稍稍松勁。
「我……我不是壞人!」
嬌聲燕語驚恐響起。
溫言一愣,感覺到對方頸膚異常女敕滑。
女孩?
不過這聲音有點熟,好像在哪听過。
「名字!」
「陸……陸小蕊……」
「來這干嘛?」
「我……我看見你進來,才……才進來找……找你的。」
「嗯?你認識我?」溫言微微一愣。
「是……是,你救過我!」陸小蕊終于說了句流暢的。
溫言心內一震,松開了手。
他終于記起這女孩是誰了,正是那晚他來這里貼字條時救下的那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