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竹姐姐的心事
是夜，換回了自己的一身行頭，杜言回到了自己的家里，這個時候已經是晚上六七點了。
「今天模底考試，應該放學更早，小言，怎麼回來這麼晚？說，是不是又和臭耗子去網吧了？」
剛到家，杜母就殺了過來，也難怪，如果按照杜言從前的習慣和傳統，在經歷了一整天的考試折磨之後，肯定是要到網吧這樣的娛樂場所去放松放的。
「真沒有，媽，我這雙手可是好久都沒有模電腦和游戲機了，你兒子我可是卯足了勁兒在學校看書呢！」
杜言一點也不心虛的爭辯道，反正等到這次模底考試的成績下來，大家肯定都會對他有一個全新的認識的。
「沒？那你說說，小兔崽子，怎麼比平常還晚回來？」
平常學校五點鐘放學，杜言差不多五點半就能夠走到家，但是今天都快七點了才到家。
「好了，好了。桂珍，小言壓力大，就算偶爾出去玩玩也沒什麼，而且我看小言最近的確是懂事多了，你就別操那麼多心了。來，小言，餓了吧，爸媽等你吃飯，菜都涼了。」
這個時候，杜父卻是打了圓場，招呼著小言吃飯。
「謝謝爸！」
杜母給杜言盛了碗米飯，杜言可是真的餓了，剛剛在方玉雪光顧著說話，也每次幾口飯。
「怎麼樣？小言，今天的考試如何？有沒有信心進步？」
杜長勝現在最關心的也就是杜言的學習問題了，高三是最關鍵的一年，千軍萬馬都是沖著高考這個獨木橋去的，最後誰能夠沖到橋對岸考上大學，誰才能夠有出息。杜父和杜母的知識水平都不高，都是只有高中學歷，就是因為當初的高考失利沒能夠考上大學，知道沒有文憑吃虧，所以才拼了命想要杜言考上一個好大學。
「就他？不退步，能夠穩穩地考上一個二本，老娘就燒高香了。」
其實杜言初中的成績並不壞，不然也不會考上芝城一中。只是高一高二兩年來，杜言的表現太讓杜父杜母失望了，杜父杜母是打過也罵過，可是杜言已經是這個樣子了，高三就剩下不到兩個月了，杜母也就不奢求什麼了。
「去去去，哪兒有當媽的這麼說自己的兒子。」杜長勝瞪了妻子一眼，然後語重心長的對杜言說道，「小言，下半年十月份你過完生日也就十八歲成年了。有些話，爸是早說也得說，晚說也得說。我們家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爸媽累死累活這些年，家里的存款還不到十萬塊。加上你媽一直身體不好，胃病老患，你爸我也覺得這幾年大不如前了。爸媽能夠供你的也就不多了，爸想說的是，如果你真的打算自己拼一個好的未來，就用功學習，大不了爸媽再供你一年，高補一年，給你考個好大學。」
高補的事，在杜家的飯桌上已經不是第一次被談到了。杜言記得如果不是因為那件父親出車被嫁禍的事情，自己家的存款還在，杜父是打算讓杜言高補一年的，那樣杜言也不用去上那個不入流的三本院校。
但是這事擱在現在，有了曖昧系統幫助的杜言，哪里還用考慮高補的事情，當即一口回絕了杜父，道︰「爸，你放心好了，我不用高補的，保準一次就考個好大學，給咱杜家長長臉。」
「你這兔崽子就知道吹牛，今年你大伯家的女兒也高考，人家可是真正的尖子生，你說你放著這麼好的姐姐不去取取經，整天和那些狐朋狗友去打游戲。」
杜母白了杜言一眼，然後又給杜言舀了一碗湯。
「有信心是好事情，但是還是要腳踏實地，不要太好高騖遠。」
「知道了，爸！我吃飽了，出去走走。」
杜言一口將母親端來的湯給喝了個底朝天，然後下了飯桌就出屋了。
走在院子里，杜言揣著口袋那價值千萬的彩票，一共是一個一等獎和十五個二等獎，心里頭可是樂開了花。
「這下哥們可就成千萬富翁了，有了錢，什麼事咱做不成？」
上輩子杜言可是受盡了沒錢的苦惱了，沒錢買房，沒錢泡妞，甚至連母親生個病都沒有錢去看病？
一文錢難死一好漢這可真不是虛的，在這個功利性的社會當中，錢就幾乎是萬能的。許多那些自命清高，口口聲聲說著要不被金錢社會所左右的偽君子們，還不是一看到紅彤彤一沓沓的毛爺爺就把所有靈魂和**都出賣了？
「咦？竹姐姐。」
走著走著，杜言走到了梁艷竹家的門前，看到梁艷竹正拿著個冰激凌，坐在自家門前的台階上，一小勺一小勺的往自己的嘴里送。
「竹姐姐，你坐這吃好吃的呀？」
很自然的，杜言就在梁艷竹的旁邊也坐了下來。兩家人當了二十幾年的鄰居了，杜言更是從出生起就和這個大他三歲的竹姐姐在院子里玩耍，現在回想起來，就說是親姐姐也不為過了。
「臭小子，你來做什麼？」
梁艷竹似乎剛剛在想事情，被杜言這麼突如其來一打擾，就將右手的小勺插在冰激凌上，空出右手來，很熟練的一把捏住杜言的耳朵，「上一次你偷偷跑進來偷看姐洗澡的事情，姐還沒有和你算賬呢！」
「冤枉呀！竹姐姐，那是誤會，是誤會，我……我不是不小心麼？」
杜言大叫冤枉，然後又小心嘀咕著︰「又不是小時候沒有一起洗澡過……」
「你嘀嘀咕咕說什麼呢？小時候那是小時候，而且小時候你這個小屁孩懂什麼？」
「那我現在不也是小屁孩麼？竹姐姐，我呀……還是什麼都不懂。」
杜言耍無賴的一笑，想起那非常小時候的記憶，以前整個院子里面的供水還不是像現在這麼規範化，是從自來水廠統一供應的。
在杜言小時候的記憶當中，八歲以前，院子里人家的供水基本上都是靠著院子里的那一口井水，所以供水就比較緊張。所以，各家的大人，那時候就弄了一個大的木桶，燒好水之後，就把各家半大的小孩給放進去，就在露天的院子里一起洗一個囫圇澡。
對于這事，杜言的印象可是非常深刻，而梁艷竹想來也是忘不了的，由于父親早逝，母親工作忙沒時間照顧她，小時候的她大部分都是靠著左領右舍的照顧，最經常的就是杜父杜母的照料了，所以說起來在七八歲的時候，梁艷竹可都還和四五歲的在院子里的大澡盆里洗過好多次的鴛鴦浴呢!
「小屁孩，說不過你。」
梁艷竹把小嘴一嘟囔，然後把手中吃到一半的冰激凌遞了過來給杜言，「吶！吃冰激凌不，小屁孩。」
看到這冰激凌，又勾起了杜言小時候的記憶了。小時候的冰激凌都還是奢侈的東西，每年到了夏天，杜言都是緊吧緊吧才從自己母親那里要了一毛錢，買了那種白色大根的老冰棒，就是一大塊冰加了點白糖的樣子，甜甜的，冰冰的。
而冰激凌放去都是一塊錢一根的，杜言可吃不起，看到其他小朋友吃冰激凌的時候，杜言心里頭那個羨慕。直到有一次夏天的晚上，當時才十歲的梁艷竹神神秘秘的帶著自己這個弟弟，來到小賣部，買了一個一塊二的冰激凌，然後姐弟倆就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樹下你一勺我一勺的吃。
後來杜言才知道，為了攢著一塊二給自己買冰激凌吃，十歲的梁艷竹走了周圍好幾個街道的垃圾堆，撿了幾十個飲料瓶子到廢舊品收購站賣了才換來了這一塊多錢。
「竹姐姐，你……你還記得小時候你給我買的冰淇淋麼？」
回憶起往事，杜言也不禁對自己這個從小到大都照料著自己的竹姐姐有一種莫名的情愫，心里頭感慨道，所謂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也不過如此了吧！
「哈！那個呀！小屁孩，當時你才多大，還記得呀？」
眨巴眨巴眼楮，想了想，梁艷竹也記了起來，其實那也是她第一次買那麼貴的冰激凌，也是他自己第一次吃冰激凌。
「當然記得了，那是我……可是我這輩子吃得最好吃的一次冰激凌，也是天底下最好吃的冰激凌。」
「亂說，那時候的冰激凌哪里有現在的好吃，你看現在的里面還有巧克力，還有果肉呢！」
「就是最好吃的，因為，那是竹姐姐給我買的，也是竹姐姐一口一口喂我吃的……」
听這話，梁艷竹撲哧一笑，然後舀了一勺手上的冰激凌，笑道︰「來，臭小子，啊……讓你嘗嘗天底下最好吃的冰激凌。」
「啊……」
杜言趕緊將嘴巴張開，梁艷竹就將小勺子伸到杜言的嘴里，杜言一口咬住，舌頭將冰激凌舌忝了舌忝，冰冰冷冷的，刺激著舌頭上的味蕾，是隻果味的，有一股淡淡的酸甜，就好像是青春被泛黃的掛歷撕了過去一樣。
「真好吃，真的是天底下最好吃的冰激凌。」
杜言還不忘了舌忝了舌忝自己的嘴唇，笑嘻嘻地說道。
「真的麼？有這麼好吃麼？讓姐姐也嘗嘗。」
梁艷竹也沒有忌諱，就將剛被杜言舌忝過的小勺舀了一勺冰激凌，放到自己的嘴里，笑著，眼楮微微一眯，滋滋兩聲，道︰「哈哈，真的很好吃，來杜言你再吃一口，啊……」
「好 ……啊……」
就這樣，那點冰激凌在兩個吃貨的攻勢下，很快就見底了，期間杜言和梁艷竹說說笑笑，滿滿的都是小時候一起的回憶。
「誒！沒想到，當初那個跟在我後頭一直要糖吃的小屁孩都這麼大了。」
模了模杜言的頭，看著杜言那已經略顯成熟的臉龐，梁艷竹不禁感慨道。
「竹姐姐，你好像有什麼心事，怎麼不開心了？」
剛剛還說說笑笑的，轉瞬間梁艷竹似乎就低落了下來，杜言是知道的，從小到大，梁艷竹只要一有煩心事都是這樣坐在自己門口靜靜地想，沒到這個時候杜言都會跑來陪著她，一言不發，就這麼靜靜陪著。
「沒什麼！說了你這小屁孩也不懂，你不是明天還要模底考試麼？不早了，趕緊回去復習吧！加油考試哦！姐姐還等著有個大學生的弟弟呢！」
梁艷竹不肯說，杜言也沒有辦法，不過這個夜卻讓他又想到了很多，那些小時候美好的記憶，那些自己珍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