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沒有那麼……」話說一半,他驟然止住,想到昨夜的瘋狂,的確是……
看著她滿身猶如帶刺地抗拒,他抿了抿唇緊扣她的身子道︰「若是朕想要處置你,你以為你還能活到現在嗎?」
林夕月的臉上沒有一絲動容,被他扣著身子無法起身,她便不再動,而她也沒有那麼多力氣動彈了。
這幾日,慕容玉軒天天與她一同用膳,親眼看著她吃完三餐才安心,可是每一次看見林夕月對他的疏離,他的心里便猶如扎著滿滿的刺,難受至極禾。
謝听蘭在床上養病十幾日,得知久未蒙面的慕容玉軒一直出入椒房殿,她恨得咬牙切齒,眼淚卻決堤地流淌而下。
「娘娘,小心身子,等養好了身子皇上還是會過來的。」小宮女戰戰兢兢地勸慰著,而一旁的紅玉眸色閃爍,不敢告知她真相。
謝听蘭自嘲著笑起︰「自古君王多薄幸,本宮總算是見識到了。」
「娘娘,皇上可能近日政事繁忙,所以……妲」
「繁忙?忙著去椒房殿是嗎?」謝听蘭冷冷地看向眼前的小宮女,一揮手將她手中的藥碗打落在地,「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本宮?從一開始就把本宮當作棋子,如今本宮因為那個賤蹄子失了孩子,他竟然還能與她恩愛如初,他怎麼可以?」
紅玉上前將她扶好後寬慰︰「娘娘多慮了,皇上怎會把娘娘當作棋子?皇上是愛著娘娘的啊。」
「呵呵呵……」謝听蘭猶如听到了一個多好听的笑話,「當初將本宮納入宮中也不過是為了讓我爹和叔叔們能安心為國效力。」
「可是後來皇上對娘娘極好不是嗎?」紅玉說道。
「極好?何為極好?」回想過往,她心頭猶如扎著刺,痛得滴血,「皇上的確是曾一時情迷過,本宮也以為這是皇上喜歡上了本宮,可是那只是一時,本宮看得明白看得清楚,後來皇後因為本宮和皇上冷戰,皇上不過是為了自己的顏面才對本宮好,只是為了做戲給皇後看而已,可是哪一次在睡夢中皇上不是喊著林夕月的名字?」
哪有一個女人可以忍受自己的丈夫躺在自己身旁在睡夢中喊著別的女人的名字?誰能忍受?
思及此,看著鏡中自己那張蒼白的臉,她瘋了一般打爛了寢殿中的東西,而那首飾盒也被砸爛在地,里面的首飾有哪一件比得上林夕月的?
她不明白,自己哪里比林夕月差了?為什麼進宮後處處都不如她,身上穿的戴的,就連慕容玉軒給予的感情也相差甚遠。
倚蘭宮的宮女們見狀哪里敢上前,都瑟瑟躲在一旁不敢吱聲。
林夕月的身子好了之後,慕容玉軒便沒有再去別的宮,夜夜留宿椒房殿。椒房殿中的宮人暗地里竊喜,總算是揚眉吐氣了。可是他們卻發現至此從未見過林夕月臉上有過任何笑容。
千尋看著自己的母親.日日郁郁寡歡,心里恨透了他那高高在上的父親,然而林夕月的態度依舊如初,她不希望他們父子反目,更何況他還這麼小,心里不應該有仇恨。
可是在千尋的心里,誰若是欺負他的母後,就是他的敵人,他怎麼都不會原諒。
御書房
慕容玉軒看著眼前小小的身子讓他坐在他身旁,千尋卻遲遲沒有過去。
「這是怎麼了?」慕容玉軒總覺得自己的這個兒子對他越來越疏離,但是他知道,林夕月從未想過讓自己的兒子恨他。她再怎麼不待見他,也從不會挑唆自己的兒子。
千尋的早熟讓慕容玉軒很是頭疼,而他眼底迸發出的疏離讓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過來……」慕容玉軒朝他伸出了手。
千尋看了看四周後低眸說道︰「父皇,兒臣請旨以後在母後那里讀書。」
「為何?」他擰了擰眉問。
「若是蘭貴妃來了,兒臣也無法讀書了。」
慕容玉軒的臉上驟然染上一抹尷尬,想到那日謝听蘭前來告知他,她已身懷子嗣,而千尋便是那樣離開了御書房,此時再提起這件事情,怎不讓慕容玉軒紅了臉色。
「蘭貴妃不會再過來。」慕容玉軒說著走下階梯,誰知走到千尋面前時,千尋竟是退後了兩步也不願抬頭看他,此時此刻,他心頭慌亂不堪,蹲子撫著他的肩保證道,「千尋,父皇向你保證,以後不會讓別人來打擾你讀書可好?」
千尋抿了抿唇道︰「那父皇可以讓母後不難過嗎?」
慕容玉軒身子一僵,看著千尋認真的神色,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何嘗不想讓她重展笑顏,可是……他似乎無能為力,無論他怎麼彌補怎麼做,她還是那般不待見他。
「父皇會去努力母後不難過,千尋也幫父皇勸勸母後好嗎?」如今他也只能通過千尋來讓林夕月對他改觀。
千尋卻是面不改色地看向他開口︰「可是太醫說‘心病還須心藥醫’,心藥是什麼?」
慕容玉軒的指尖顫了顫,驟然冰涼,將千尋攬進懷中,他無言以對。
*
這段時日慕容玉軒出入椒房殿更為頻繁,也在這段時日他想清楚了許多事情,幾年前的他年輕氣盛,做了許多自認為對的事情,可是現在看來卻是傷她至深,而他卻不知該如何彌補。
林夕月看著如今的慕容玉軒已經不為所動,即使晚上他仍是會要她,她也沒有再像往日那般強烈抵抗,而是一動不動地躺在他身下任他擺布,看到這樣的她,他的心里說不出的滋味。
正當他以為他們將永遠都這麼下去時,太醫卻傳來了喜訊,說她懷了子嗣,他欣喜若狂,退走了滿朝文武直奔椒房殿。
他以為她也會像他一般的心情,誰知到了椒房殿,竟然看見她手握剪刀正要刺向自己小月復,他驚得立刻沖了過去。
「夕月!你做什麼?」慕容玉軒大吼出聲。
「不該留的留他做什麼?」她淡淡出聲。
慕容玉軒臉色大變,奪去她手中的剪刀後對外怒吼︰「來人!你們這群***才,若是皇後有事,你們誰都別想活命!」
剛剛被屏退的宮人們聞聲紛紛進來跪倒在地,嚇得渾身發顫。
慕容玉軒緊緊扣著她的身子眼眸赤紅一片︰「夕月,這也是你的孩子,你怎麼下得了手?」
「這是你要的孩子,不是我要的孩子。」她死死地盯著他說不出的厭惡。這個孩子讓她忍不住會憶起他強要她的那夜,心就像被人活活挖去,痛不欲生。
「你不想再有朕的孩子是不是?」雖然不想承認,卻是擺明的事實。
「是!」她毫不猶豫地道出了殘忍的真相。
慕容玉軒感覺自己的一口郁氣別在心口吐不出咽不下,兩人靜默良久,他鐵青著臉色沉聲警告︰「你敢傷了朕的孩子,朕就讓椒房殿的所有人都為其陪葬。」
說完,衣袂飄然,他離開了椒房殿。
自那日之後,林夕月不再尋短見,這也是慕容玉軒料想之事,她心疼著所有人,可是唯獨對他早已失了那份情,但是他從不敢往回多想。
下朝之後,他直奔椒房殿,眼看著她即將臨盆,他心底的慌亂卻越來越甚,但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水榭的木欄前,林夕月迎風而立,冷月國的天氣本就偏冷,哪怕是春日里吹久了風還是會讓人感覺寒意陣陣,可是林夕月卻絲毫沒有知覺一般。
慕容玉軒解開身上的披風披到了她的肩上,她依舊沒有動,只是看著遠方的碧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伸手幫她系上帶子,擰了擰眉道︰「此處風大,回去吧。」
「回去?回哪兒?宮外?冷焰鎮?」她看向別處反問。
他心口咯 了一下,臉色越發難看,可是卻有火無處發。
「回椒房殿。」他還是回答了她的疑問,而她只是勾唇譏笑並未言語。
可是,她剛邁開步子,頭上冷汗驟然沁出,月復痛如絞,手緊緊地握著木欄俯下了身子。
「夕月……」慕容玉軒慌了神,立刻俯身將她打橫抱起,而後沖著一旁的胡林大吼,「快宣太醫。」
*
椒房殿再次響起了嬰兒的啼哭聲,眾宮人都喜不勝收,慕容玉軒雖然不是第一次抱嬰兒,可是心里還是難以言喻的欣喜。
千尋歡天喜地地奔進來後看著弟弟的面容皺了皺眉道︰「母後,弟弟長得好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