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看見也沒有听見,可是光是想想就讓她怎麼都不是個滋味。舒
「別蒙著被子睡。」他輕輕揭開了她蒙在臉上的被子,看見她緊蹙著的眉心,不由低問︰「怎麼了?」
她回頭看了看他,隨後閉著眼楮咕噥一聲︰「沒什麼。」
「到底在想什麼?」他又問。感覺好似只有她才會將心事埋藏在心里,若是換成別人,就算他不問,她們也如同竹筒倒豆子點滴不留。
她撇了撇嘴睨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只是心中好奇,這後宮除了臣妾之外,是否有別的女子也發生過這樣的事情,皇上又是如何處理的。灝」
他聞言臉上一黑,可是當他轉頭看見她那吃味的神色時,突然失笑起來。
「笑什麼?」她轉頭見他那樣有些莫名。
慕容千尋只是伸臂將她攬進懷里道︰「若是別人如此,恐怕只會跪在地上不停向朕謝罪,而非像凝兒現在這樣竟是打翻了醋壇。瀧」
夜婉凝臉上一囧否認道︰「誰、誰打翻醋壇了。」
他但笑不語,卻是讓她更加無地自容,轉身想要躺好,他卻開口道︰「你何時就寢時能老實地躺著?」
她這是什麼意思?怎麼像是在說她睡覺的時候對他做了什麼不老實的事情。
「臣妾是想老實地躺著,所以請皇上放開自己的手可以嗎?」她撇了撇嘴就差翻白眼。
「就這樣躺著。」他霸道地命令她躺在他懷中,夜婉凝真是覺得無語,為何連睡覺的姿勢都要他做主,這霸道勁簡直是過了頭。
她深吸了一口氣沒好氣道︰「臣妾現在是非常時期,這樣躺著怕是洪水泛濫殃及皇上。」
慕容千尋聞言再次笑開,可是夜婉凝卻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什麼,她講的是事實,有那麼可笑嗎?
不過他還是放開了手,伸手幫她拉過被子蓋過香肩,她閉上眼也算是能安心入眠了。
雖然一開始不適應用那月事布,可是畢竟已經是深夜,睡意襲來,她很快便睡著了。
清晨醒來,看著床上的幾灘血跡,她唇角扯動看向自己的寢衣,果然也是一片狼藉,明明昨夜刻意睡著不動,可是怎麼會這樣?有幾塊血跡還染到了慕容千尋所睡的地方,那麼他身上是否也被她弄傷了污穢之物?
在依蘭的幫忙下,她只得再去換沐浴更衣,怪只怪這里的月事布只是棉布而已,若是這里有衛生棉,她何至于如此。
好吧,找再多理由也于事無補,現在還真是沒臉見慕容千尋了,真不知道他醒來時是怎樣的表情。應該是鐵青了臉色吧,按照他那脾氣該是如此。
梳妝台前,夜婉凝發現自己的臉色有些蒼白,果然這月事還是會影響到她的血色,身子也乏力不堪,往日的精力一下子像是被抽空了,雖不似病倒時那般,可也是渾身酸疼。
依蘭一邊幫她梳妝一邊無奈地說道︰「娘娘,奴婢現在算是對皇上改變了往日的看法。」
「哦?怎麼說?」夜婉凝撫著蒼白的臉問。
依蘭笑著說道︰「以前奴婢同娘娘一樣覺得皇上太委屈了娘娘,可是現在越來越發現皇上對娘娘是真的好,就像在將軍府,娘娘吐了皇上一身,可是皇上只顧著照顧娘娘,又像昨夜,娘娘把穢物又弄了皇上一身,可是為了不驚擾到娘娘,皇上竟然一直到快到上早朝的時辰才放開娘娘起身沐浴更衣,也沒有責怪娘娘半句,反而是讓奴婢好好照顧娘娘。」
夜婉凝越听心神越亂,突然沖口而出︰「這是幸還是不幸?」
「啊?」依蘭有些不明白地手上一頓,隨即又說道,「當然是幸,要知道在這深宮,能得皇上的寵幸是多麼不易,所以娘娘可要好好把握才行,否則等那些秀女封了嬪妃,娘娘的競爭可就大了,一不小心就會……」
說到這里,依蘭立刻捂住了嘴,隨後低聲開口道︰「對不起娘娘,奴婢……奴婢失言。」
夜婉凝笑了笑︰「沒事,你沒有說錯。」
她的確是沒有說錯,一不小心就會被奪去了原本屬于她的寵愛,一不小心自己的男人就會睡在別的女人床上,一不小心自己的男人心里就裝著別的女人。
一不小心?
他根本就不用一不小心,因為那是他的權力。
有時候得到了又失去,她寧願沒有得到過,也不至于讓自己嘗試步上雲端又跌入谷底的錐心之痛。她一直在躲,卻似乎命運跟她開著玩笑,她始終躲不掉那該來的一切。
小雪球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正不停地拱著她的腳,她低頭一笑將它抱進懷中,好久都沒有抱著它出去逛逛了,想來它也悶了。雖然身上來了月事,可是她終究是個閑不住的人。
坐在膳桌前,看著眼前的早膳,夜婉凝疑惑地看向依蘭和張德貴,不知為何今日的早膳都變了。
張德貴笑著說道︰「娘娘,這些都是皇上吩咐的,說讓娘娘補補氣血。」
夜婉凝一囧,這男人是要昭告所有人她來了月事嗎?這種事情用得著這麼小題大做嗎?
不過眼前的紅豆粥等早膳也是她喜歡的,所以她也沒有拒絕,只是不知為何,在吃這些早膳時,心情好似變了,當意識到自己為何變了的時候,她心頭一慌。
沁園中,兩個身影正在游賞著,男子氣宇軒昂身姿挺拔,女子珠光寶氣雍容華貴,卻又不失小鳥依人地跟隨在男子身旁,這樣的兩人,不是慕容千尋和馨妃又能是何人。
馨妃滿面含春地看向慕容千尋那無可挑剔的俊顏,就連側面都是如此立體讓人見之不由心如鹿撞,她總是想著自己何德何能做了他的女人。
今日她畫著精致的妝容,身子總算是養好了,氣色也已經好轉,這段時間雖然眼前的男人沒有在她那兒過夜,可也是時常派人來問問她的狀況,有時候還會親自過去看她,雖然沒有殷勤地噓寒問暖,可是只要看見他,她便心滿意足了,現在身子也養了好,也就不怕不能把他從夜婉凝身邊奪回了,就像現在。
「皇上。」她淡淡開口,見慕容千尋回頭,她莞爾一笑道,「臣妾謝皇上能時常惦念著臣妾。」
慕容千尋看著她,幽深的雙眸波瀾未現,微微勾唇淡然道︰「身子沒事了就好,畢竟你是為了朕才受了傷。」
馨妃垂眸神色低落︰「這是臣妾應該做的,即使為了皇上付出性命,臣妾也在所不惜,只是……可惜了那未出世的孩子。」
抬手用錦帕擦拭著眼角,有晶淚閃過。
慕容千尋看著她如此有些不忍,若是那孩子還在,那就是他的第一個孩子。
發現他身形未動,馨妃抬起水眸望著他問道︰「皇上,當時……」她開始哽咽起來,思慮良久,終究問出了口,「當時皇上是沒有看見臣妾有危險是嗎?若是皇上也看見了有一支箭射向臣妾母子,皇上一定會不顧一切地救臣妾的是不是?」
她知道她是在自欺欺人,可是她依舊不願接受那事實,就算是听到他哄騙她的假話也好。
可是沒有,她甚至都沒有听到他說任何話,只是眸色幽沉地睨向遠方,她知道她不該問,她逾越了。她在他的心里或許還沒有自己所想的那般重要,可是她依舊相信,只要她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就如同嫁給他慕容千尋。
慕容千尋看著遠方的朝陽沉思。
他後悔嗎?
這個問題也是夜婉凝問過他的,當時他回答說「不後悔」。如今想來他後悔嗎?好像還是沒有存在過後悔的念頭。
他這是怎麼了?那是他的第一個子嗣啊,他怎麼會為了一個妃子而放棄了自己的子嗣?她真的有那麼重要嗎?重要到連讓他失去了子嗣都不後悔?
作為一國之君,他不該陷入男女情愛,可是正如同他當初對夜婉凝所說,他不僅是個君王也是個男人,是個血肉之軀的男人,他也有七情六欲,也會有情不自禁。
可是高處不勝寒,人到最高處,擁戴的人多了,真心的卻沒有幾個,這就是一個一國之君的悲哀。
馨妃見他沉悶不語,眼眸微微一掃,上前一步傾身靠在他的胸口。
「臣妾不怪皇上,皇上也別難過,皇兒若是知道皇上現在心疼他後悔當初沒有先救臣妾母子,想必皇兒定會原諒皇上的。」嘴角揚起一抹淺笑,眼底盡是柔情似水。
慕容千尋眸色一黯,抬手輕輕落在她的背脊之上以作安慰。
可是他的手剛落上去,就听到身後依蘭的聲音響起︰「娘娘,您沒事吧?奴婢這就去傳御醫。」
慕容千尋身子不經意一僵,待他轉身望去,夜婉凝正背對著他對依蘭低聲吩咐︰「不用,我們回去。」
她的手卻是放在月復部,雖然他沒有看到她的神色,可從她走路的身形可以看出,她是在月復痛卻又強忍著。依蘭扶著她往來路而回,馨妃嘴角勾笑,可是她心中尚未真正笑開,那一襲明黃就從她眼前閃過。
慕容千尋來到夜婉凝跟前時,依蘭和夜婉凝皆是一怔,可是隨即兩人臉上都露出了不悅的神色,特別是依蘭,在月凝宮內還說他的好話,沒想到方才竟是听到了那麼可氣的話,救了人如今卻是悔了,怎麼不讓人失望和傷痛。
「這是怎麼了?」慕容千尋沒有看到依蘭臉上的神色,而夜婉凝剛才的那一股傷痛也在此刻極力地掩飾著。
「沒事,臣妾只是有些累了,先行告退。」她頭也不抬地看著前方繼續走著,原本一手抱著小雪球一手按著月復部,此刻他在身旁,她便強忍著疼痛也不去按著月復部,反而是雙手抱著小雪球,她不想讓人覺得她是在故意爭寵,不想讓人覺得她在故意矯情。
可是她的腦海中都是馨妃剛才的話,她說慕容千尋後悔了,後悔救她而沒有救他的子嗣,那麼時光若是逆轉,他是否就會舍了她而去就馨妃和他的子嗣?
她不明白,為什麼每次都要這樣,每當她沉淪幾分,他便要讓她清醒幾分。
雖然她不說,但是她的臉色騙不了人,慕容千尋見她倔強得不肯多說一句,緊抿著唇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可是夜婉凝剛走沒幾步,手中的小雪球突然被人拽過去丟進依蘭懷里,她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雙腳便又突然離地,她被他打橫抱起。
「你做什麼?」她本能地摟住她的脖子,可是又對他的行為感到疑惑不解,都說女人善變,莫非男人也如此?
慕容千尋緊繃著臉反問︰「你要倔強到何時?身子不舒服為何不和朕說?」
夜婉凝心頭一酸,有種想哭的沖動,可是她卻強忍著那呼之欲出的眼淚別過眼說道︰「因為臣妾知道自己沒有矯情的資本。」
他腳步一頓,待重新邁開步子時,她感覺他抱著她的雙手又緊了幾分。
回到月凝宮,他將她放置在床上,她以為他又會用內力幫她醫治,可是沒有,他找來了御醫。她想,他是顧及到了馨妃的感受吧,怕她傷心不是嗎?
今晚該吃年夜飯,哎,偶又虛度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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