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宴?你也不怕膩。舒 」她被他逗樂了,趴在水桶邊上看著他抓上來的魚,她有些不舍,「還是不要殺了吧,你好不容易抓上來的。」
他神色一動,而後緩緩勾起了唇︰「若是凝兒喜歡,朕再抓幾條上來。」
她轉頭莞爾一笑︰「不要了。」站起身攀住他的肩,學著他的樣子用衣袖擦著他額頭的汗道,「休息一下吧。」
他點了點頭,兩人坐在岸邊雙足浸泡在水中,她將頭靠在他的肩頭,他自然地將她攬進懷中,兩人就這樣相互靠著看著碧空。
「千尋,我想把魚養在咱們宮院中的池子里。」她說彗。
咱們宮院?
他心中說不出的甜。
「嗯。」他笑著應聲勾。
「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生小魚?」她一直想著這個問題。
「會。」
「會嗎?那是生小魚還是生魚蛋?」對于這方面,她還真是薄弱,她只知道蛇是生蛇蛋的,那麼魚……
他失聲笑起︰「朕也不知道,不如凝兒就看著它們生女圭女圭,然後凝兒再告訴朕。」他又豈會不知,只是突然想到他和她。
她看著魚兒生小魚,就像他看著她孕育他們的小生命,為他生兒育女,等著兒女繞膝。
靜蕭宮
小喜感激琴嬪的提攜,雖然如今她被罰閉門思過,可是明日就是她獲得自由之時,所以他比琴嬪看上去還高興。
「娘娘。」小喜從外面回來時手中捧著一些話,那是從御花房取來的,雖然在那里受了些閑氣,可是他也不在意,自古都是妃嬪得寵奴才亦得勢,只要他們家主子有翻身的一日,還怕治不了他們那些奴才嘛!
琴嬪看著眼前的兩塊錦帕失神,一塊是一心想要給慕容千尋的,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另一塊是在這一個月來繡好準備給夜婉凝的,聞著上面的香氣,她微微擰眉。
看見小喜回來,她起身走到花瓶前撫弄著剛采摘回來的鮮花問道︰「有好事嗎?」
小喜憨笑著道︰「倒也沒什麼,只是奴才見外面的日頭太烈了,怕是今年的夏天要是一個酷暑了。」
楚琴淡然朝外看去,一個月來她都只能困在這小小的靜蕭宮,若是說月凝宮偏僻,那麼她這個靜蕭宮就是無人經過之地,除了偶爾的侍衛來巡夜之外,這里靜得像是無人居住。
她輕嘆一聲走到院內,抬眸看著刺眼的太陽,閉上眼楮感受著那一絲尚存的生機,淡淡勾唇歡聲道︰「是啊,今年會是個酷暑,恐怕夜里會提前有蚊子,可別忘了點香。」
小喜躬身點頭道︰「是,奴才謹記。」轉身望了望外面的陽光,他沉思道,「前幾年皇上未納妃嬪,所以都是一個人去避暑山莊,不知今年會帶誰呢?」
忽然感覺到了什麼,小喜連忙轉頭一臉的不知所措︰「娘娘恕罪,奴才失言。」
她淡然一笑︰「你有說錯嗎?本宮也很想知道,這次皇上會帶誰。」
小喜疑惑地看向她,其實這個問題根本就沒有任何懸念不是嗎?但是看琴嬪的神色,好像並不這麼認為,難道她覺得是馨妃?還是……她自己?
他自然是不敢問出口的,只是心中打鼓。
翌日
楚琴頂著日頭來到御軒宮,在宮門外等了好一陣子,卻得到了一句「凝妃娘娘不見閑雜人等」。她忍不住苦笑,她竟是成了閑雜人等。
不過,也的確是,對于夜婉凝來說,她不就是一個閑雜人等嗎?
「娘娘,外面日頭大,還是回去吧。」小喜自然是心疼自己的主子的,也對夜婉凝的避而不見心有微詞。
楚琴未立刻離開,突然屈膝一跪,就這麼跪在被陽光烤熱的地面上。
「娘娘,您這是做什麼?凝妃娘娘或許正在午休,娘娘還是先回去吧,咱們改日再來吧。」小喜想要伸手攙扶起她,誰知楚琴微微搖頭。
「不,本宮是來請罪的,若是凝妃姐姐不原諒本宮,本宮便長跪不起。」她這話是說給小喜听的,也是說給那個來通報的宮女說的。
果然,她此話剛出口,那宮女便立刻轉身往里走去。
「娘娘,琴嬪娘娘說,若是娘娘不肯原諒她,她就長跪不起。」小宮女回稟道。
夜婉凝擰了擰眉,這算什麼?威脅?還是跟她裝可憐?
依蘭也感覺有些不妥︰「娘娘,這琴嬪算怎麼回事?她這麼跪著,若是皇上來了還以為是娘娘讓她跪著的。」
夜婉凝一听,說得對啊,這樣她豈不是成了惡婦?而琴嬪卻像個小媳婦一樣受委屈?
心中似有什麼堵著,可是楚琴卻是明擺著,若是她不親自過去相迎,她就可以說是她沒有被原諒。
果然是高招。
她突然想到了甄嬛傳里面華妃的一句話︰「賤人就是矯情。」
可是這麼一想,又覺得自己倒是貶低了自己了。
「你們想辦法讓她離開,否則開門放狗。」她側了側身逗弄著懷中的小雪球。
張德貴撓了撓頭問道︰「娘娘,咱們這里除了小雪球之外沒有別的狗了,更何況……」他看了看懶洋洋趴在夜婉凝胸口的色狗無奈道,「瞧它那樣,也凶不走人啊。」
夜婉凝扯了扯唇回頭瞪了他一眼道︰「那就換你去咬。」
「啊?」張德貴張大著嘴好久沒有反應過來,而後見夜婉凝不再說什麼,只好轉身耷拉著腦袋往門口而去。
依蘭掩嘴一笑,有時候夜婉凝和張德貴之間的相處還真是讓她有些哭笑不得。
張德貴來到宮門口時,看見琴嬪還跪在那里,一旁只有小喜跟著,他跟小喜雖然不相識,可是听他師傅說琴嬪覺得小喜機靈,便將他要了過去。他冷哼一聲,的確是機靈,還懂得逮住機會就討賞。
「琴嬪娘娘,您還是快些回去吧,我們家娘娘正午休著,不喜有人打擾。」張德貴不卑不亢地開了口。
琴嬪擰了擰眉,她跪了這麼久她也不肯出來相見,想來她是貼了心地不見她了,再跪也是徒勞。她暗嘆一聲,看來那凝妃也並非是宮人們所說的那般心慈手軟。
在小喜的攙扶下,她緩緩起身,見張德貴欲轉身離開,她突然將他喚住︰「張公公請留步。」
張德貴雖然不情願,可是也只得轉過身去︰「琴嬪娘娘有何吩咐。」
楚琴上前從袖中取出一枚錦帕遞給他說道︰「有勞公公將此物呈給凝妃娘娘,這是本宮的一番心意。」
張德貴側眸睨了一眼道︰「這……奴才可不敢收,若是娘娘怪罪下來,奴才也擔當不起啊。」
聞言,楚琴臉上有些神傷,捏了捏手中的錦帕道︰「若是娘娘不喜歡,公公扔了便是,本宮在這一個月來閉門思過,心中懊悔萬分,每一針每一線都代表著本宮的心意和歉意,所以還望公公能幫個忙呈給凝妃姐姐。」
張德貴雖然不喜歡有別的女人跟他的主子搶皇上,可是看她一臉的悔意和柔弱,他有些為難,思慮半晌,還是接過了手︰「那好吧,奴才只幫這一回,也希望琴嬪娘娘不要讓奴才難做才好。」
「多謝張公公了。」她盈盈一笑,看著張德貴轉身走了進去。
張德貴手中拿著這一方錦帕,心中自嘲一笑,想不到他都淨身了還難以抵擋女人的楚楚可憐。
走到夜婉凝跟前,張德貴有些為難地拿著手中的錦帕,正不知道如何開口之時,夜婉凝轉身看了看他問道︰「這是什麼?難道是那女人給你的定情信物?」
張德貴驚慌得差點丟掉手中的東西,慌亂地解釋︰「娘娘,這是琴嬪剛才讓奴才給您的,娘娘可別拿奴才開涮啊。」
她笑著起身拿起他手中錦帕,輕輕一甩打開呈現在光線下,果然是好繡工,上面的並蒂蓮繡得栩栩如生,還有那一排用金絲線所繡的「不離不棄」,足以能看出她是難得的才女。只不過,她相信那楚琴比起原本的夜婉凝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突然,小雪球悶悶地打了個噴嚏,好似聞到了什麼。
夜婉凝拿著錦帕往鼻下一聞,也不知道琴嬪用的什麼香,讓她這個對香氣十分敏感的醫學者都分不清這香氣的由來和種類。好似桂花香,可是這個季節有桂花嗎?除非是去年曬干的花瓣。可是,又好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