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誘妃入宮 第219章 那個失去的孩子

作者 ︰ 李燕LIYAN

隨了自己的心?

夜婉凝咀嚼著她的這句話,那麼她的心呢?她甚至懷疑自己還有沒有心,就算有,也是要離開的決心。舒駑襻

她笑了笑︰「隨了自己的心?說得真好。」

卓玉雯抬了抬眉有些不解,而後視線不經意落在從寢殿內出來的依蘭,突然想到了什麼,急忙說道︰「娘娘,您和奴婢不同。」

「不同?有何不同?是可以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還是可是和更多的女人共侍一夫?又或者可以賠上更多的親生骨肉,直到這輩子都無法做一個母親?」話說著,她的眼底還是蒙上了一層霧氣,她從未想到自己的痴心一片會換來他的絕決,如今他做再多又有什麼意義妾?

卓玉雯听得一怔,她雖然不知道她的身上究竟經歷過什麼,可是從她的語氣中可以感覺到那種悲痛和絕望。

「娘娘想……」卓玉雯沒有說下去,雖然不知道周圍是否有人盯著,可是她也听過慕容千尋對夜婉凝的「保護」到了極致,所以她並沒有說下去,怕自己的一時失言而給夜婉凝惹禍上身。

夜婉凝喜歡她的就是這一點,她從不多言,可是待人卻真誠,喜歡一個人就會用心去對待,信任一個人就會願意將自己不為外人道之事告知,可惜現在有多少男人是喜歡這樣的女人?他們只喜歡主動嫵媚嬌艷、口蜜月復劍的人,所以像她們這樣不懂自我保護之人根本不適合呆在皇宮薌。

「嗯,越早越好。」夜婉凝淡淡說了句,兩人似乎像是在打啞謎,可是兩人各自心知肚明。

看著卓玉雯若隱若現手臂上的淤痕,夜婉凝蹙了蹙眉問︰「你在織錦司過得不好?」

卓玉雯縮了縮手笑了笑︰「沒有,只是……不小心撞的。」她不想給夜婉凝添麻煩,自己的事情只是小事。

夜婉凝蹙眉道︰「若是你想繼續呆在皇宮,我幫你在織錦司打點一切,只是……怕時間不長。」若是她離開了,誰還會照顧她,想了想又道,「若是有機會離開就更好,這個地方也不適合你。」

卓玉雯心頭一熱,除了母親之外,真的沒有人會為她著想。

「一入宮門深似海,娘娘您……」

「憑我一己之力自然是不行的,到時候會有人幫我。」她望著遠方的碧空思緒開始飄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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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園

夜婉凝帶著依蘭身披暖暖的陽光從御軒宮出去,她不知道是否有人跟著,可是總是有些不自在,她希望是多慮了,可是自從回到皇宮,慕容千尋做事情就更為謹慎,她的周圍都布滿了隱衛,可是她已經不會認為那是在保護她,而是覺得是一種監視。

不遠處慕容玉衡在御花園負手而立看著她,她緩步迎了上去。

「皇叔。」她滿月復心事地叫了一聲。

看著她日漸消瘦的模樣,慕容玉衡于心不忍,但是他心里有事極其矛盾的,一方面他不希望她和慕容千尋分開,可是另一方面他又不舍得夜婉凝長此受著內心的折磨。

「凝兒,不能再……」

「不能,也不需要。」

慕容玉衡的話未說完,夜婉凝便打斷了他後面的話說得干脆,全然沒有回轉的余地。

見慕容玉衡猶豫,夜婉凝抬眸看他道︰「難道皇叔希望看見我死嗎?」

他猛然一怔。

離開御花園,夜婉凝心中忐忑不安,她突然開始沒有信心,並非是自己離開的決心,而是慕容玉衡幫她的決心,雖然慕容玉衡對她極好,可是他和慕容千尋才是嫡親叔佷,關鍵時刻他若是突然改變了主意,她怕自己真的就被鎖在了這個牢籠。

她一路上想了好久好久,直到晚膳時,她打算破釜沉舟和慕容千尋攤牌,他不缺女人,何必將她困在這個令她窒息的地方?若是不成功再想對策,否則若是讓慕容千尋在她逃出宮時抓住她,就真的沒了後路。

御書房,慕容千尋正在批閱奏折,胡林猶豫了半晌,終是進去通稟道︰「皇上,凝妃娘娘派人來傳話,請皇上去御軒宮用晚膳。」

「什麼?」慕容千尋筆鋒一頓,難以置信地抬頭看他。

胡林又上前一步不緊不慢道︰「回皇上,凝妃娘娘請您去御軒宮一同用膳。」他隨之看了看慕容千尋的一堆奏折,便又道,「皇上若是忙于批閱奏折,奴才這就去回稟凝妃娘娘。」

「不用。」慕容千尋放下筆合上奏折,難得的顯出了無措的模樣。

夜婉凝請慕容千尋一同用膳,讓慕容千尋一路上都有些難以置信,這麼久了,她從未正眼看過他,也沒有跟他說過話,若是不得已開口,那口氣也是冷冷淡淡或者夾雜著冷嘲熱諷,沒想到今夜她會主動邀請。

可是,驚喜之余又讓他心中惴惴不安。深吸了一口氣,他拋開了那些不好的念頭,希望從今夜開始,他們真的能重新開始。

夜婉凝心軟他是知道的,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可以因為心軟而原諒的。

來到御軒宮,夜婉凝已經坐在了膳桌前等著他。雖然沒有宮中的規矩在門口相迎,可是他已經覺得十分滿足,只要她肯原諒他就好。

「凝兒。」他的語氣中透著喜氣。

夜婉凝示意依蘭遞上清水給他淨手,而後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慕容千尋親自給他倒了一杯酒。

「皇上請。」她淡淡地開口。

只是那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就讓慕容千尋的喜悅一下子被冷水澆滅,若是她真的原諒了他,她不會叫他「皇上」,她會叫他「千尋」。

「凝兒……」他的許多話因為她的稱呼而哽在喉中。

「既然皇上不想喝,那就吃菜吧。」她用另一雙筷子給他夾了菜放進他碗中。

看著碗中的菜,他突然怎麼都吃不下,他一直想要高高興興地和她吃頓飯,可不是像現在的情景,他希望他們能像尋常百姓家的夫妻那樣相處,就如同之前她會毫不顧忌地用自己吃過的筷子給他夾菜,還會說這叫「相濡以沫」,可是現在,他們像是陌生人一般。

他拿起筷子還是吃下了碗中的菜,抬頭見她也在靜靜地吃著,他放下筷子低聲問道︰「凝兒,再過半月就是大年三十,到時候我們一起過除夕,一起守歲,到了大年初一,朕陪你去一趟丞相府如何?」夜婉凝手上一頓,而後放下筷子看向他,這樣的慕容千尋真的好熟悉,可是又突然好陌生,那對她深惡痛絕的神色和如今的柔情似水的臉重疊在一起,她突然感覺陣陣心驚。她知道自己再也承受不起他的變幻莫測,前一刻還柔情蜜意,後一刻就可以將人打入冷宮百般折磨,如今她的心已經千瘡百孔,再也經受不起折騰了。

「還記不記得我跟皇上說過的一句話?」她緩聲開口。

慕容千尋看著她問︰「什麼?」

她抿了抿唇︰「若是刺蝟沒了刺,它的身上將是千瘡百孔血肉模糊。」

慕容千尋心口一撞,卻怎麼都不敢接下一句,因為他已經深深地感受到,如今的夜婉凝就像是沒了刺的刺蝟,沒了喜怒哀樂,她的眼底盡是絕望。

「這是我最後一次求皇上,放手吧。」她緊緊凝望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慕容千尋感覺全身僵硬,他從未想到她會這麼平心靜氣地跟他說出這麼殘忍的話,而這晚膳並非是重歸于好的一餐,而是她要借此機會跟他攤牌。

「不。」他緊握著她的手深深地看她,「凝兒,朕不會放手。」

夜婉凝想要將手縮回,可他的手握得太緊,她只好仍由他握著,卻沒了一絲溫度。

「皇上已經拔盡了我身上所有的刺,如今我除了一身的瘡孔,連僅剩的一點尊嚴都被皇上揮之殆盡,皇上還想要怎樣?是不是一定要我死了你才滿意?」

夜婉凝的話猶如一把利刀在他心口一下一下地隔著,他的手指都不禁一顫,卻怎麼都不願放手。

「凝兒,之前是朕不好,就當給朕一個機會,朕往後一定不會辜負你,一定不會。」他的手上又緊了緊,好似深怕自己一松手她就會離開。

「請皇上能存最後一點慈悲憐憫心。」她絲毫不為所動。

「凝兒!」他的眼底盡是懇求。

「還請皇上成全。」她凝視著他,用著淡然的語氣說著殘忍的話。

他感覺自己吸入了一股涼氣,冷得他連身子都開始發僵。慢慢松開她的手,他的眼底盡是傷痛,看著她毫無挽回余地的神色,他由始至終都緊揪著一顆心。

時間慢慢流逝,兩人就這麼靜靜地坐著,而夜婉凝到最後竟是連看都不願看他一眼,可是移開視線之際,卻發覺自己的心還是會痛,還是會發寒。

「明日隨朕去一趟皇陵。」

聞言,她抬眸看他,他的臉色比之前蒼白許多。

夜婉凝剛要開口拒絕,慕容千尋便拿起筷子夾了些她愛吃的菜到她碗里,而後便靜靜地用著晚膳。看到這樣的他,她終是沒有再跟他起正面沖突,無論是為了什麼原因,她現在只想順利離開。

當夜,慕容千尋還是留在了御軒宮,這麼些日子以來他的確再也沒有去過別的宮,而且無論她如何視而不見,他都未曾開口說過她一句。

可是,他不覺得這樣的彌補已經晚了嗎?

黑暗中,她睜開眼轉頭看向一旁的慕容千尋,他只是安靜地睡在一旁。

翌日清晨,慕容千尋下朝後便回到了御軒宮,夜婉凝也早已起身在用早膳,看見他已經準備妥當去皇陵的一切,她低頭吃著並未說什麼,而他則坐在一旁看著她吃。

被人看著終是有些不自在,夜婉凝擰了擰眉道︰「听說皇陵只有皇族中人和三品以上官員才能去,而後宮女子只有死後才能視她身份入皇陵,皇上難道不打算放我出宮還要將我葬于今日?」

雖然這麼說著,可是她的神色絲毫不見畏懼。

慕容千尋抿了抿發白的唇,伸手將她的碎發撫于耳後,「凝兒,不要這麼看朕,朕從未想過要你死,朕也決不允許有人傷害你。」

「皇上說這句話不覺得可笑嗎?」她放下筷子從張德貴手中抱過小雪球,伸手輕輕地撫著它雪白的毛,若是人心都如這毫無瑕疵的白該有多好。

心因她的一句話而扯痛,慕容千尋不知該如何去說。

胡林看了看他們二人上前打圓場︰「皇上,時辰差不多了,不如現在動身吧。」

慕容千尋點了點頭,見夜婉凝有些不願起身,他深深地凝著她,眸底滿是痛意︰「凝兒,除了皇族中人能去皇陵,後宮之主亦能前往。」

夜婉凝眉心一擰︰「是不是我去了,皇上就能答應我昨夜的請求?」

慕容千尋聞此言,眸色更沉了幾分。

最終,夜婉凝也沒有再僵持下去,不就是去個皇陵,她還怕了不成,死一次是死,死兩次也是死,她似乎早已失去了求生的***,如此反而更加無懼無畏。

來到皇陵,慕容千尋將她帶進了一間密室,其他人都守在了密室外,夜婉凝轉頭看了看他,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知道他將她帶到了那靈牌前,她整個人都僵化在原地。

慕容天回……

天字輩?她記得他說過,族譜中只有「千」字輩的下一代才是「天」字輩。而上面寫的壽長是……

她的孩子?

她那個不到三個月就被他的一掌打落的孩子,如今竟然在這里。

她一直沒有問,因為她不想提,她更不願想起那段受盡折磨的日子,而且她一直認為那個孩子本就不應該存在,她也不應該為他留下那個孩子,可是當她看見那個靈牌和只有一尺長的小棺材時,眼淚一下子從眼底涌了上來。

心狠狠地被揪起,往事點點滴滴浮現在眼前,她曾經極力保護的孩子,如今就這麼躺在小棺材里,而她當初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個孩子化為一灘血水慢慢月兌離她的身體。

慕容千尋親自上了三炷香,死者為大,也是他對這個孩子的虧欠。

伸手拭去她臉上的淚水,輕輕將她攬進懷里︰「凝兒,朕真的不是有意的,當時朕只是生氣,那個時候,朕真的希望你能說句求饒的話,哪怕說你錯了,哪怕說……以後一定乖乖地听朕的話,朕就當之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哪怕你真的……朕只想讓凝兒的心里只有朕一人……」夜婉凝的眼淚洶涌而至,他的話猶如將她萬箭穿心。

「可是,朕真的沒想到你懷了孕,當時朕也想到過,可是你一直隱瞞著,也不讓鄒子謙說,朕知道,不是你的錯,是朕不對,朕做了太多錯事,所以希望從今以後用一生來彌補,這個孩子雖然沒有成形,可是那也是朕與凝兒的親身骨肉,朕將他取名天回,願他能回來再度做你我的孩兒,朕定將一生的父愛都給他。」

自從坐上龍椅,他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所以在政事上他從未犯過錯,可是沒有想到在感情上他卻掉入了一個漩渦後難以自拔,當他親眼目睹自己最愛的女人和別的男人衣衫不整同塌而眠時,他整個人都要瘋了。

若只是這一件,他還會相信他們所解釋的那樣被陷害了,可是之前發生了那麼多巧合,讓他不得不認為她背叛了他,當他想清楚那些巧合都太過巧合時,卻已經鑄成了大錯。

如今,他想要用一生去彌補之前所犯下的那個大錯,他想告訴她,這個孩子也是他所期盼的,琴嬪和馨妃的孩子沒了,他從未有過一絲情緒變化,更不會讓他們進入皇陵,可是他與夜婉凝的孩子不同,他想要的只有是他和夜婉凝共同的孩子。

可是,並非一切的事情都如他所願,他的努力在心上滿是千瘡百孔的夜婉凝看來不過是短暫的恩寵,而他的所作所為卻再也難以撫平她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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