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關羽
阮明杰把喝光了的酒葫蘆一扔,站起身來走到門前,把門推開一條小縫,看了看門外便關了門,喜道「這雪竟也停了,看來是天助你我弟兄。舒 今日定當馬到成功。」
阮仁杰哈哈一笑「那是當然,有我們出馬還愁有達不成的事情?」轉身見了廟正中的關帝神像,便走了過去。只見神像莊嚴肅穆,心中不由一凜,隨即回身道「大哥,三弟,咱們來拜拜關帝爺吧!保佑咱們此事得成。」
那兩人便也走了過去,只見他們三人齊齊拜倒,阮明杰口中喃喃道「今日誤闖神廟,冒犯關帝爺爺了。還望關帝爺爺保佑我等事成,到時定當前來上香,把你這廟門子修一修,順便給您老人家弄把大刀!」
阮木杰哈哈大笑「大哥,求誰也不如求自己。關帝爺爺連自己的大刀都沒保住,還有閑工夫管咱們的鳥事兒?」
那兄弟倆兒看了看空蕩蕩的木架,也不由啞然失笑。
廟外雪住風起,刮得廟頂瓦片呼啦啦響。從門縫吹進來的冷風刮得火堆明明滅滅。突地一個仿似來自天外的聲音傳來。
「是誰說本將軍的青龍偃月刀沒保住?對付你這等雞鳴狗盜之輩還用兵刃嗎?」聲音猶如洪鐘,似遠在天外又似近在身旁。
這一變故不只關東三杰大吃一驚,連穆青果都是嚇得站了起來。她只道是江遠諾所說,舉目向神像後看去。
三杰瞬間站在一起,呈三角之勢面向外站定。顯然這個姿勢他們素來應敵習練有素,一齊抽出了腰間彎刀。阮木杰環顧四周道「哪里來的鼠輩,在這里裝神弄鬼?快些出來,要不大爺就不客氣了。」
那聲音又傳來,似在頭頂又似在身旁。「哈哈哈……某家姓關名羽,字雲長也……」
阮木杰氣道「我呸!你關雲長,我還趙子龍呢!爺爺生來就不怕什麼鬼神的,你少在這里弄這玄虛。」
那聲音冷冷笑道「爾等既不信,何苦來拜本將軍?驚擾了本將軍的好夢。」
阮明杰心知必是有人戲弄,罵道「王八羔子快點現身,爺爺不管你是人是鬼總要會會你。」
穆青果先前只道這聲音是江遠諾發出,但現在听來卻不是了。這人便似唱大戲的腔調,全然沒有江遠諾的口氣。也不禁好奇起來。
只听大梁上騰的一響,一道金光便如灑落般落了下來。金光中一人從天而降。輕飄飄便似一只羽毛。
只見他一身紅袍,髯長二尺;面如重棗,唇如涂脂;丹鳳眼,臥蠶眉,相貌堂堂,威風凜凜,頭扎方巾,手掠長髯鳳目含威精光四射。
廟中眾人盡皆大驚,這人分明就是三國里的關羽關雲長。這關羽哈哈大笑「我這廟里久不來香客,本將軍寂寞得很,今日卻來了這麼多人真真是熱鬧。只是我這廟中只留忠義之人,卻不想竟然來了這幾個鼠輩,莫要污了我的寶地,快些滾了出去本將軍便饒你們不死。」
那三杰卻是向來不信世上有鬼神,老大阮明杰啐道「我呸!莫說你不是關羽,便是大羅金仙我關東三杰也叫你剝層皮。兄弟們上啊!」
只見三杰一字排開直向這關羽砍去,三人刀風路數一般無二,虎虎有風。那關羽紅袍一閃,便如一片羽毛般輕飄飄躲過了這三刀。穆青果見他這一躲雖不著痕跡,卻也是極高的輕功並非神術。心中也是大奇,待見他袍角一揚,穆青果心下了然,心中暗笑又坐回火堆旁看起了熱鬧。
二疾走
三杰見這一刀落空,那關羽只輕輕一避便躲過了,心中已是懼了三分。這臨陣之時最忌諱的就是心中懼怕,這一懼怕首先便是輸了三分,在氣勢上已經處在下風。
三人心通意動,刀中夾掌又沖了上來,這一次卻是分成上中下砍向關公的頭部胸部腿部。卻只見關公身子又是一飄,左手一揚一個拳頭大的物事擲了過來。這物事直直向著三杰飛來。阮木杰揮起彎刀一下子把這物件削成兩半,只見頓時廟中金光四射,那三杰馬上用左手掩住了口鼻,懼怕此金粉有毒。
待得金粉散去廟內空空如也,哪里還有關公的影子?只剩下滿地金粉閃閃發光。這時三杰聚在一起,持刀在手心中均大是疑惑。
「大哥、二哥,我看這廟里邪得很,咱們快些走吧!我心中怎的這樣恐懼?莫要真的是冒犯了關帝爺爺了。」
阮明杰四處觀看,卻看不見哪里藏有人影,罵道「胡說什麼?咱關東三杰還有什麼怕的嗎?我才不信這個邪呢!定是誰在裝神弄鬼戲弄咱們。」
他轉頭見穆青果仍坐在火推旁,其實方才他們一心全在那關公身上,自是沒注意穆青果也曾受驚而起。只道他一直便坐在那里,阮仁杰收起彎刀,走了過去,他伸手指了指廟頂,又指了指關公像,然後雙手一拍又一張做了個‘打斗’的動作。口中道「你可看見那關羽嗎?方才同我們打在一起的那個。」
穆青果心中暗笑,面上卻是一臉茫然,狠狠搖了搖頭,側頭閉眼做了個睡覺的表情。
阮明杰道「別問了,他說不知道那時在睡覺。我看這大胡子肯定是個傻子,要不大半夜的不回家卻在這里睡什麼覺?這廟邪得很,咱們還是快些離開的好。莫要誤了正事。」
另兩人稱是,三人穿起烤干的鞋襪,方才打斗匆忙中竟是沒有穿上鞋子,心中驚懼倒也沒覺得冷。這時把暖哄哄的鞋襪穿上,心中一暖才算是緩過了心神。
關東三杰收拾利落,阮明杰扔給穆青果一小錠銀子道「大胡子,今日幸虧你這一堆火取暖了,這粒銀子去買酒喝吧!」甩手扔在地上一小錠銀子。穆青果裝作喜出望外連連拱手致謝。
三人推開門走了出去。隨後門被風吹的‘砰’一聲關上了。江遠諾听著三杰腳步聲漸遠這才抱了那小乞兒,從神像後出來跳下了神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