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啞
江遠諾抬起頭來,卻和一張臉正好面對面。舒 這張臉卻是無比詭異的,江遠諾見過很多的人,活著的丑人、死了的丑人、美人、男人、女人卻沒見過這麼詭異的。
若論長相恐怖的如那哭喪鬼竇雲天、矮如那侏儒滾地雷周聰、瘦如病太歲古木。可是所有人在他面前都算是極其標致的。只見這個人已辯不出原來的樣子,肌膚里的水分早已被烘干,只剩一層褶皺的皮,包在了骨架上。他的嘴由于干枯後大張著,露出一口焦黃的大牙板。個個牙大如苞米,中間的縫隙足可以塞下二兩牛肉。眼眶深深陷著,里面兩個眼珠早已干透,便如死魚般瞪著。
江遠諾不敢再去細看他的樣子,只怕是活鬼都要比他看著安詳些。這人死的姿勢很蹊蹺,身子側躺著,一只手捂在胸前,另一只手用食指指著前方。雙腿蜷著,似要掙扎著起來一般。
江遠諾見他這般樣子,由于先前心中驚懼,未曾細想,可是此時他猜測這人或許就是那「天聾地啞」中的地啞。怪不得在河底沒有遇見他,卻原來是死在了這密室之中,看來這五行關真的是非比尋常。可是他的心中也是極是詫異,自己出生入死好幾回,有閉氣功護體,又有周雲、穆青果的相助這才闖進了密室。可這兄弟兩個卻是怎麼來得?為何地啞死在了這里,而那天聾卻是死在了河水之中?這些謎團恐怕再沒有誰能來回答了。答案已隨著這兄弟兩個的死去帶走了。
江遠諾雖听師父說起過這兄弟兩個,卻也只是一帶而過。他對他們兄弟沒有過接觸,卻是不知道他們的善惡的。他心中一種莫名的傷感悠然而起︰我與這地啞素昧平生,卻不想竟會一起死在了這密室之中。這也是一種奇異的緣分吧!
他喃喃道︰地啞前輩,未成想你我未能活著說上半個字,卻不想今日竟能在這里相見。想來你也如我這般的受著火烤之痛了,看你死去的姿勢這麼難受,定是受了不少苦楚,今日我也不能做什麼,只能讓你死後的軀體舒適些了,這也是我唯一能做得到了了。
說罷,江遠諾吞了口唾沫,仿似減輕了些許干渴感覺。他伸出了手,輕輕搬過地啞的尸身。地啞的尸身早已經烤干,沒了水分身體極輕,隨著江遠諾的搬動便轉了過來。
只是他的姿勢已經定型,江遠諾月兌下外衣蓋在了地啞的頭上,卻見地啞的右手始終捂在胸前。江遠諾好奇的模了模他手按的部位,卻覺得他的衣內似有一硬物。江遠諾伸手取了出來,竟然是一個油紙包。
江遠諾微微苦笑「這是什麼?想必我看看前輩也不會介意吧!反正我也是要死的人了。」
江遠諾一層層打開了油紙包,竟然是一本書,由于油紙多層包裹這書保存竟很完好。江遠諾嘆了口氣「地啞前輩,現今給我來看這樣一本書,倒不如給我一壺水酒來得有用了!我都快死的人啦,卻看什麼勞什子書,難不成還能去陰曹地府去做個狀元郎嗎?」
江遠諾隨手一翻,這本書竟然沒有一個字,卻畫滿了圖。每張圖上都有一個小人兒赤著上身,在小人兒的身上用朱砂點著好多個紅點,而這些小人兒每個姿勢都不一樣。
二練功
江遠諾看著有趣,頓時忘記了炎、炙熱。盤膝坐在地上,認真看了起來。本來練武之人對于武學就痴迷,何況是這樣一本圖解清晰的圖冊?
他從第一頁看起,真氣不自覺地跟著紅點走勢而走。只覺得氣海穴突地一跳,緊跟著天樞穴也跟著一跳。江遠諾心中大奇,早忘記了身處險境之事,接著上脕穴、期門穴、檀中穴也跟著一跳。
這樣一頁頁練了下去,穴位由下而上都盡數游走了一遍,江遠諾只覺得四肢百骸說不出的舒暢,便似飲了一泓清泉般清涼暢快。
江遠諾把書放在一旁,跪在地上拜了一拜「小子今日冒昧習練了地啞前輩的武學秘籍,得以減輕酷熱之苦,實屬機緣巧合。只是這石室我是出不去了,這武學也不算外泄了。因此就不算冒犯前輩了。」
江遠諾突地聞到焦糊氣味,心想︰該不會是我的頭發衣服著了火吧!可是一側頭身旁火起,卻是方才那本內功秘籍。江遠諾大急,忙伸手去撲,可是紙遇烈火如何能來得及撲滅,直把江遠諾的手掌燙起了幾個水泡,那本書還是化成了紙蝶。
江遠諾無比沮喪「地啞前輩,看來這內功秘籍真的就失傳了,只是好好的怎麼就起了火呢?唉!是不是前輩嫌我江遠諾看了?地啞前輩怎的這般小氣呢?」說完不禁啞然失笑。隨即鼻中聞到一股子硫磺味道,心中登時明了︰是了,想必是他早有防備,怕這秘籍外傳,事先在上面涂了硫磺,硫磺見風即起火,叫不知底細的人得到秘籍也不能修習內功。
這石室雖不通風,卻是地啞前輩死在這石室已久,這紙書涂了硫磺又干燥至極,一遇空氣自然無風也起了火了。真是因緣際會,又怎麼知道從何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