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君在房內,來回踱步,她看著手中明信片上的電話號碼許久,終于下定決心,撥了出去。
電話響了幾聲,就被接起。
「你好,請問是言梓修言律師嗎?」
對方似乎愣了一下,隨後「恩」了一聲,然後不再開口,雙方陷入有些尷尬的沉默中,他似乎在等待著她的話。
「那個……那個……你還記得你接過一個土地產權糾紛的案子嗎?」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似是在思索,隔了半晌說︰「是的。」
「我叫沈沐君,是這個農場原有主人的女兒,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可以約你出來談談嗎?」
言梓修喝著咖啡的動作頓時頓住,他將咖啡杯輕輕放在桌子上,嘴角露出若有似無的笑,他踱步走進臥室,坐在床邊,淡淡的語氣︰「對不起,我最近都比較忙,可能沒有時間……」
「我不會浪費你很多時間,只要半個小時……十分鐘也可以的。」
可以想象到沈沐君的焦急的表情,言梓修的心情不明的大好,他用手捂住嘴巴低咳了幾聲,嚴肅的說︰「我明天下午會去如岸,如果……」
「我知道了。」不等言梓修說完,沈沐君就接著說︰「我明天下午會去如岸等你的。」
掛斷電話,言梓修躺在床上,雙手交叉,放在胸口,看著天花板,眼前卻浮現出沈沐君的臉龐,他的嘴角有抑制不住的微笑的弧度。
第二天一大早,沈沐君就出了門,開著車到如岸,她選了靠窗的位置,點了杯摩卡,安靜的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人來人往的行人們。
時間如白駒過隙般過的飛快,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下午兩點,沈沐君環顧四周,也許是因為工作日的原因,咖啡廳里的人極少,只有三三兩兩的人,零散的分布在四周,她實在認不出誰是言梓修。
無奈之下,她只得拿出電話,撥打他的號碼,電話很快就接通,在那同時,她听到了一陣鈴聲從門口傳來,她起身向門口望去,驚詫的望著那個熟悉的身影,接起電話,說了一聲「喂。」
幾乎是同時,她的話筒里,也傳來一聲低沉的「喂。」
沈沐君久久不能反映,只能站著呆呆的望著門口的那個方向,言梓修皺著眉,仔細的听著話筒,里面傳來熟悉的咖啡廳里正在播放的音樂,他抬起頭,微微轉了一下,就看見站在座位邊,望著他的沈沐君。
言梓修優雅的笑了一下,將通話著的手機按掉,一步,一步的向著沈沐君走來,沈沐君還沉浸在那份驚訝中沒有回過神來,言梓修已經伸出手,禮節性的笑著說︰「又見面了,沈小姐。」
沈沐君終于回過神來,也微笑著伸出手︰「你好!」
言梓修剛坐下,服務員就走了上來,他也點了杯摩卡,回過頭來的時候,就看見沈沐君正望著他,「你喜歡摩卡?」
言梓修面無表情的看了眼手表,語氣冷淡,不似剛剛的溫雅︰「我的時間不多,沈小姐有什麼話要盡快說才好。」
沈沐君輕啜了一口咖啡,將瓷杯輕輕放在托盤內,輕的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我有一個請求……我知道,我這個請求對你來說,可能很過分,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可以推掉農場的案子。」
言梓修的嘴角帶上一抹嘲諷的笑︰「我想我和沈小姐之間的關系,不是那種可以干涉對方工作的吧……」
「我知道……」沈沐君嘆了一口氣︰「我只是希望你可以考慮考慮……簽協議的那個人,近幾年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可能就是因為這樣,自己莫名其妙的簽了什麼都不清楚的,才會引發這場產權紛爭。」
咖啡很快就上來了,言梓修卻沒有喝,听著沈沐君的話,他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變化,只是淡淡的說︰「這種情況,你們早就應該才想到,當初就應該早點以心神喪失或精神耗弱為由,向所在地方法院,聲請宣告為禁治產人,既然協議已經簽訂,什麼都無法更改了。」
「我知道,可是不是每個人都懂法律的,誰都沒料到會這樣。」
「沈小姐,你的要求並不在我可以接受的範圍內,如果你想說的事就是這些,我想你可以先走了。」他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言律師……」沈沐君抿了抿嘴,語氣里帶著份強硬︰「郭爸因為這件事,現在已經失語了,當初出事的時候,你也在現場,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事實,看在那麼可憐的老人的份上,你也不願意幫忙嗎?」
言梓修皺眉,語氣除了冰冷,還帶著一份莫名的憤怒︰「沈小姐,這不是我願不願意幫忙的事情,即使我推掉,所有簽署的文件都是合法的,就算不知是我也會是別人,這場官司郭家注定會輸。」
「可是……」
「沒有可是……我在這兒給沈小姐一個善意的提醒,這個農場你們還是放棄好了,因為無論如何,它都是要拆掉的,沈小姐完全沒有在這邊浪費時間的必要……」
「律師都是這樣不講人情味的嗎?郭家是怎樣的人,你隨便一調查就知道了,他們只是本分的普通老百姓,只是想簡單的過日子,可是突如其來這樣的打擊和事故,你讓他們怎麼辦?」
言梓修抿了一口咖啡,冷冷的說︰「律師是我的職業,也是我的工作,我自認為我從來沒有做過違法的事情,也不必向誰交代,至于你說的人情味,你見過哪個律師不是冷漠無情的,還有,你有什麼資格沖著我發火,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今天你應該是求我的才對,不會這就是沈小姐,求人的態度吧?」
沈沐君看著言梓修嘴角嘲諷的笑,頓時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