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末墨眉一挑，「郡主想我那樣稱呼郡主？」
素心默著沒出聲，她真想知道這身份是哪門子的郡主。
雲末抬手，袖子半掩了唇，清咳了一聲，「少女乃女乃……」
素心脖子上爬了一層雞皮，一陣的咳，「還是算了。」
雲末笑了，「郡主。」
素心點頭，「還是這個順耳得多。」
雲末這才回身吩咐人取了被子來，將屋角衣冠不整的兩個人裹著抬了出去。
他言行舉止無一不得體，辦事又是處處周到。
卻絲毫不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她又是怎麼死的。
素心冷眼看著，「你這麼個沉穩機靈的人，竟是虞氏的一個下人，不是虞氏來頭太大，就是委屈了你這麼個人物。」
雲末眉心一簇，眼里閃過一抹異樣，卻道︰「郡主說笑了，雲末只是郡主府里的一個小小管事。」
素心不以為然，「有才不用是浪費，看你談吐是有才的，離開虞家，去奔前程吧。」
扭頭開始打量這間靈堂，只不過是一個靈堂，卻布置得極盡奢侈，如果不是那雙男女在這里辦的那事，還會以為這具身體生前與她的丈夫是相親相愛的。
雲末怔了一下，「是雲末哪里做的不好，惹惱了郡主，竟要趕雲末出門？」
素心回味過來，自己剛才那話是說的冒進了，「你別多心，我真是為你好。」
雲末皺眉，「郡主這話……如果被皇上和王妃听見，會不高興。」
皇上？王妃？
「哪個皇上，我伯伯？又是哪個王妃？」
素心心想︰既然是郡主，那麼她老子也該是皇帝的兄弟之類的。
不過讓她嫁給這麼個不是東西的東西，多半是個不受寵的郡主。
雲末低頭一笑，重抬頭看她，「郡主的姨娘是虞皇。郡主的娘是楚王妃。」
素心怔了一下，居然是女皇帝？
古代皇帝，她只知道一個武則天，這虞皇又是何方神聖？
撫了撫額頭，「我果然是凍壞了腦子。」
雲末笑而不語。
素心又道︰「伯伯也好，姨娘也罷，反正都是皇帝，趕明兒見著了，我幫你推薦推薦。」不受寵也總還是個郡主，既然是郡主，說話總還能有點份量，是不？
雲末眼里噙了三分笑，「雲末沒有上進之心。」
素心看他，他也看素心，仍然坦坦然，哪里象個下人。
簾子一拋，進來一個人，高材高挑，白白淨淨，還頗有些正義之氣，很不錯的相貌。
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見雲末和其他下人都好好地站著，才走了進來。
瞪著素心看了半天，道︰「虞素心，你沒死？」
原來名字也是一樣的，還真是省事了，素心手撫額頭，裝作思考，「你是……」
雲末眉稍一挑，忍了笑。
來人不敢相信地瞪了素心一陣，怒道︰「虞素心，你迫我娶你，還裝什麼不認得我？」
素心眼一眨，似恍然大悟，「原來是夫君啊……竟是我要嫁你，我真是瞎了眼了。」聲語拖得老長，有心人听著十分刺耳。
心中卻想︰方才听那些話，見他做的那些事，以為是個縱欲過度，面黃肌瘦的紈褲子弟，沒想到竟生成這麼個正氣凜然的模樣，現在算是知道‘衣冠禽獸’這個詞是怎麼來的。
來人怔了一下，繼而臉上瞬間黑雲滾滾，「你說什麼？」
素心不理不顧地轉頭問雲末，「他叫什麼？」
來人臉又黑了三分。
雲末輕咳了一聲，道︰「皇甫政。」
素心‘哦’了一聲，回頭道︰「皇甫政，你爽完了？」
皇甫政又是一愣，「什麼？」
素心道︰「你剛才不是在跟你的小妾……哦，對了，還沒名份，應該是通房做造人運動，做得挺爽，這麼快就爽完了？」她說著，將他上下打量，視線特意在他身下那處轉了一圈。
看得皇甫政下意識得往後一縮。
素心接著道︰「對了，你看我糊涂得，我竟忘了，你剛才嚇得昏死過去，想必是沒做完的。既然沒做完，怎麼不接著去做，來這兒煩我做什麼？該不會沒我在旁邊看著，你就硬不起來吧？」
皇甫政張口結舌，一仍俊臉漲得通紅，接著煞白無色。
雲末喉頭滑動一下，忍了笑，後退一步，「郡主，王爺，雲末先出去。」
素心抓住他，「別走。」
皇甫政看著素心抓著雲末衣袖的手，忍無可忍，怒喝道︰「虞素心，你不知廉恥也就罷了，別在這兒丟我的臉。」
素心奇怪得瞥了他一眼，「我不知廉恥？嗯，就算我不知廉恥，可是你卻在靈堂里做這苟且之事，又是君子之行？得，你看吧，我不知廉恥，你是沒臉沒皮，我們也不過是半斤遇八兩，誰也別說誰的不好。」
皇甫政氣得渾身打顫，對她的話一時竟駁不回去。
正抽了袖子回來的雲末聞言，忍不住又是一笑，眼角見皇甫政向他瞪來，忙斂住笑，「雲末就在外頭，有什麼事，喚我一聲就好。」長腿一邁，也不管皇甫政眼里飛來的怨恨飛刀，徑直出去。
到了門口，見下人們正偷偷往里瞧，另有人低說著什麼‘少女乃女乃詐尸’什麼的。
雲末掃了眼四周人群，笑笑道︰「我們郡主不過是卡了痰，痰出來了，也就沒事了，哪里是什麼詐尸，休得胡說，小心禍從口出，都散了吧。」
他雖然不是本府的人，但說出的話，卻沒有人敢違逆，個個白著臉，雞飛狗跳地散去。
等人散了。
素心往棺沿上一坐，手指隔著服貼的衣領，模了模脖子上的那幾根手指腫痕，「說吧，我怎麼死的？」
皇甫政一張臉黑了紅，紅了黑，眉間團了怒氣，飛快地掃了眼門口，上前擒住素心的手腕，氣沖沖地拖了她走向靈堂大門口。
素心動動嘴皮是沒問題，真要動手，可不是這牛高馬大，四肢健全的大男人的對手，手拽了身邊白紗幔，不肯離去，「有話在這兒說。」
皇甫政怒道︰「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素心不以為然，小聲嘀咕，「你的臉早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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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末這人，不知姑娘們可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