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夏兒來了，說皇甫政發現了你到後院與我私會，正帶人朝這邊來。你說你去攔著皇甫政，讓夏兒設法帶我從後門離開，就匆匆走了。我不放心，回頭尋你，結果沒見著你的人，卻與皇甫政撞個正著，後來……後來我回到‘花滿樓’，听說你出事了……」
顏玉說到這兒，如點墨的眸子又浮上濕意，低頭，下顎抵了她的額頭，感到她實實在在地在他懷中，才嘆息道︰「好在，你沒事。」
素心問道︰「當時，我是一個人離開的？」
顏玉「嗯」了一聲，「是一個人離開的，我不肯你一個人去，讓你隨我離開，你卻不肯，只叫夏兒拖了我走。等我掙月兌了夏兒，你已經轉出花蔭，我追出去，便不見了你的人影，我照著夏兒說的方向尋過去，卻只看見皇甫政。」
素心秀眉微蹙，又是夏兒，當時如果知道夏兒是這麼重要的一個角色，說什麼也要設法保她一保，現在夏兒死了，這些事就成了死結。
不知是當真如此，還是這些人把事情全推在夏兒身上，來個死無對證。
抬頭，顏玉是一副含情脈脈的神情。
素心心里暗噓了口氣，她寧肯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顏玉想到素心與他劫後重逢，情難自禁，擁著她，又要吻下來。
美人固然讓人賞心悅目，但素心明知他心里眷戀的是自己這身體的原主人，借人家身體來與人纏綿，素心覺得別扭，也不屑。
被他纏得緊了，正尋思著怎麼解月兌這一慕曖昧纏綿，外頭止燁低低地咳嗽了一聲，道︰「文二爺你怎麼來了？」
顏玉驚了一下，停了動作。
素心不知‘文二爺’是什麼人，下意識地抬對向顏玉看去，卻見他蹙了蹙眉，面頰上還帶著情動時的紅暈，一雙眸子更是水霧氤氳，讓人看得心神蕩漾。素心不得不再次感嘆，實在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外間傳來一個輕佻的聲音，「喲，燁哥也在啊。我听說，剛才那場戲多虧燁哥救場，才沒落了名聲。你這底子比我們樓里最紅的角也不多讓，啥時候賞臉跟我也配上一出？」
止燁道︰「文二爺說笑呢，我不過瞎唱著玩玩，哪能當真上得了台面，哪敢跟文二爺配戲。」
文二爺笑道︰「得，我知咱這等貨色入不了你的眼，你眼里只有玉兒。幸好你這身份不會吃我們這行飯，要不然，我們這飯，連鍋都要被你端去了。」
素心打簾子縫里望出，只見是一個長得極白淨秀氣的後生，但他那雙細長的眼里總帶著些輕浮。
心想，這地方，到底是戲院還是青樓？或者是男女買賣都做。
那麼顏玉……想到這兒，不自覺得往顏玉身上瞟。
顏玉關注著外頭動靜，沒察覺素心神情的異樣。
文二爺一邊說，一邊往這邊張望，又問道︰「怎麼只見你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兒？我們那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玉兒呢？」
止燁道︰「顏玉這場戲累得不輕，正在里頭歇息，文二爺沒什麼事的話，不如等會兒再來。」
文二爺笑著道︰「郡主府的丫頭侯在外頭呢，你總不能說那些丫頭是你帶來的吧？啊……哈哈……別替他遮掩了，是不是郡主也在里頭？」他說到這兒，又往這邊望了望，笑得有些意味深長了，「怎麼，是不是現在不方便？」
止燁笑了笑，道︰「我家郡主常來看戲的，再說她和顏玉的關系，文二爺也是知道的，又有什麼奇怪？至于方便不方便，文二爺長著顆玲瓏心，自己該知道。」
素心翻了個白眼，這人在府里荒唐得不成樣子，出來到是人模人樣。
文二爺‘噗’地一聲笑出聲，「燁哥，我真服你，給自家的女人和別的男人把門，也能把得滴水不漏，天底下真再難找到你這樣的好人了。」
這半開玩笑，半嘲諷的話，素心都听得刺耳，止燁卻淡道︰「多謝文二爺夸獎。」聲無波瀾。
文二爺玩笑是玩笑，但面前的人，卻是不敢當真得罪，打圓場道︰「我是真心佩服你，夠兄弟義氣。我這會兒來，是剛剛听到個消息，說李大人府上請宴，要請玉兒過去托托氣氛，我擔心玉兒身上的傷沒好，又是這樣個硬脾氣……這一去，弄不好真沒了半條命。」
素心听到這里滿肚子疑問，向顏玉看去。
顏玉起初還靜听外頭動靜，听到這里皺了皺眉，飛快地瞟了素心一眼，低聲道︰「你等我會兒，我出去看看……」
素心一把抓住他的手，「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顏玉眼里微微一滯，卻若無其事地道︰「沒什麼，不過是些尋常應酬上的事。」
素心抓著他的手不放，「什麼應酬能要了你半條命？」
顏玉抽出手，「他胡說呢，你不必理會。」見她眉頭緊鎖，便微微一笑，算是安撫，轉身揭簾出去。
文二爺正往這邊看，簾子一拋，看見素心的一片衣角，笑笑道︰「喲，看來，我來的真不是時候，對不住了。」
顏玉冷冷道︰「既然知道不是時候，還杵在這兒做什麼？」
文二爺笑了兩聲，「我又不是乘心來壞你好事，真是來看看你是否能挨得過今晚，一片好心。」話說到這兒，見顏玉臉色不多好看，又道︰「得，算我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我也不在這兒討人嫌了，等你過得了今晚，再聊。」
顏玉面沉如水，不多說一句話。
文二爺打了個哈哈，朝止燁道︰「燁哥，我先走，改日請你喝酒。」
止燁不冷不熱地道︰「請。」
文二爺又笑瞅了顏玉一眼，似有意，又似無意地瞥了里屋一眼，笑著走了。
素心的眉擰得更緊。
顏玉正要轉身進屋，又一個人匆匆闖來，見著止燁就扯著噪門問道︰「那妖精呢？」
素心一听那聲音，就覺得頭大。
顏玉停下，向來人望去，止燁飛快地睨了顏玉一眼，才向莫陽問道︰「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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